“大人,您果真不愧是司馬閣老所器重的神探,在下佩服!如不是您,我還真被這兩個混賬蒙蔽了!御下不嚴,出了這么大的紕漏,慚愧、慚愧!”不多久,荊無度自地牢內(nèi)走了出來,而王老九、萬小錢卻留在牢內(nèi),沒有隨之走出,拱手對劉章一臉欽佩的道,“如此說來,君遜屏、盧濱遠兩位老爺府邸的失竊案,以及盧濱遠家公子的被殺案,的確都是被金不勸這廝所為。還勞煩劉大人、孟大人,接著移步那兩處案發(fā)現(xiàn)場,助我萬安縣將金不勸那廝再次繩之以法,將兩件寶貝給追繳回來?!?p> “好說、好說!”劉章笑瞇瞇道,“我接手的案子,也從來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保證幫助荊大人追查到底,抓獲真兇!”
荊無度大喜,一行人騎上馬,向著君遜屏宅院飛馳而去。
致仕的戶部侍郎君遜屏,以及銀青光祿大夫盧濱遠,都居住在圣都東南角的里仁坊。君遜屏的宅院極大,在一棵棵百年古槐的遮掩下,連綿大半條街,氣象不小。
此時宅院前門,看守的是萬安縣的四名衙衛(wèi)。
在門前躍下馬,將韁繩丟給看守的衙衛(wèi)拴去門前的馬樁,荊無度解釋道:“羅老爺?shù)逆?zhèn)宅之寶‘鴛鴦蓮瓣紋金碗’在我眼皮子底下被盜,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全府上下都有嫌疑,因此我將大門給封了,任何人不得隨意外出?!?p> 進入府內(nèi),聽聞大理寺卿孟戶親至,致仕的戶部侍郎君遜屏從后院忙迎了出來。
君遜屏年過花甲,保養(yǎng)的卻甚好,面色紅潤,步履輕捷,下頜一部濃密胡須雖然斑白,打理的卻是清爽筆直,一絲不亂,穿著富家翁的衣袍,隔著老遠就對孟戶拱手,熱情道:“孟大人,失禮失禮,家宅遭了賊子惦記,寶貝失竊,鬧得雞犬不寧。孟大人能夠親至,蓬蓽生輝,趕緊里面請!——君喜,吩咐下去,趕緊上茶?!?p> 不愧是久歷宦海的老人精,一番話熱情周到,位置放的也低,還連聲催促奴仆上茶,讓孟戶大感舒服。
在客廳分賓主坐下,仆役獻上香茶,閑敘片刻,孟戶道:“老大人,可否將案發(fā)經(jīng)過詳細敘說一下?這位劉章大人,是我大理寺寺正,當年司馬閣老主掌大理寺時的得力臂膀,司馬閣老親口譽為神探!對他的查案能力,我也是無比佩服,堪稱神乎其技!可以說無論何等疑難懸案,只要由他追查,保證真相大白,徹查分明!”
“劉章大人的名頭,我也是聽聞過,堪稱一代傳奇!能得劉大人出手,我可是放心了,這等小案,肯定手到擒來!”君遜屏肅然起敬,好生一番敬仰,心頭卻好生一番嘀咕:原來是為了一介草民,怒抽三品高官的那個愣頭青!
劉章敵視權(quán)貴的名頭,在圣都當年可是大為響亮,偏偏背后有閣老力挺,愣是奈何他不得。
看著老神在在的劉章,君遜屏渾身不自在,生怕這廝鬧幺蛾子,發(fā)起瘋來,起身道:“諸位且起身,隨我看看案發(fā)現(xiàn)場?!?p> 出了客廳,君遜屏在前面引路,向后宅走去,跟隨后面的孟戶低聲揶揄劉章道:“想不到在高官中,你的名頭還挺好用,跟臭狗屎一樣,人人避之唯恐不及?!?p> “能得孟大人對我奉若神明,愿已足矣!其余高官的毀譽,對我而言不過浮云!不過,孟大人,我還是要再次鄭重聲明,對我適當?shù)某绨菘梢?,但不要過度,更不要搞什么個人崇拜嘛,那東西腐朽的很!”
“你還是去死吧!”
“孟大人、劉大人,這就是我珍藏鴛鴦蓮瓣紋金碗的密室。”君遜屏引著孟戶、劉章、荊無度,來到后宅自己的臥房,伸手在房內(nèi)案牘上用力一按,然后又將手伸到案牘下的背面,用力扳動了幾下,案牘對面墻壁忽然悄無聲息彈裂開了一個兩尺見方的密室。
“那件鴛鴦蓮瓣紋金碗,與圣上和先皇的御賜之物,以及家族的珍貴物件,一同存放在這兒。鴛鴦蓮瓣紋金碗失竊,其余物件倒是完好?!?p> 劉章轉(zhuǎn)頭環(huán)顧一圈,發(fā)現(xiàn)君遜屏的這個臥房,除了極為奢華外,倒也沒有出奇之處,又端詳了一番那個小密室,笑道:“還真他母的盜亦有道!”
“當夜,我?guī)е桓裳眯l(wèi)就守護在這所宅院四周,將君老爺?shù)倪@處臥房看守的密不透風,可是神奇的是,第二日,這鴛鴦蓮瓣紋金碗偏偏就憑空消失了?!鼻G無度接口道。
“這鴛鴦蓮瓣紋金碗,何時放進密室去的?”
“早在荊無度大人帶領(lǐng)衙衛(wèi)前來,我就親自鎖了進去?!?p> “這么說,荊無度大人并沒有看到這件珍寶?”
“沒有?!?p> “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道這個密室?”
“我的長子君一度也知曉,他一直居住在西京祖宅?!?p> “現(xiàn)在這個院子,可有人知曉?”
君遜度自信搖頭道:“無人知曉,——即使有人知曉有這么個密室存在,也是不知道怎么開啟。”
“這么說,這件珍寶并非是內(nèi)部人犯案所偷!嘶,這金不勸手段如此高明,如何將這件珍寶盜走,我居然也一點兒頭緒沒有?”劉章摸著下巴,皺眉思索著,半響道,“君老大人,如果這件珍寶真?zhèn)€找不回了,會給您造成什么過分影響嗎?”
“哎呀,那可不行!”君遜屏一聽急了,“這件珍寶不僅是御賜之物,極為稀有,雖然稱不上價值連城,也是價值高昂。但這都不是它最珍貴之處,它最大的價值……”
說著,君遜屏忽然一臉躊躇遲疑起來。
“君老大人,想要找回珍寶,就不能有所隱瞞,一定要對我們知無不言!”劉章一臉肅穆道。
君遜屏再三猶豫,轉(zhuǎn)頭見臥房內(nèi)別無外人,終于嘆了口氣,對貼身奴仆君喜道:“請諸位大人坐?!?p> 君喜搬來幾張軟榻、椅子,伺候劉章、孟戶、荊無度三人坐下,知道老爺要與三位大人密探,躬身退出了臥房,揮手將伺候的奴仆們趕去了前院,自己背對著臥房,赤膽忠心站在門外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