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算上經(jīng)停，坐了四個小時的飛機(jī)，李然到了南寧吳圩機(jī)場下了飛機(jī)。
“冬天還是那么涼，濕冷?！崩钊谎例X打顫。身子還在哆嗦。
“還好啊?！蓖跣『瓍s像是一點事沒有一樣在前面邊走邊說。
“去哪兒？”李然有些迷茫，或者說這片土地對他來講有些恐懼。
“我也不知道，學(xué)習(xí)開始還有四天呢。不然先找地方住下？”
“學(xué)習(xí)多久？”李然目前為止還不知道要學(xué)習(xí)多久。
“唔……組長說一個月?！?p> “一個月？”后來想了想“不然這四天我們?nèi)チ?？?p> 王小涵看了他一眼“是不是她在？”
李然點點頭“公司在南寧，不過她工作室在柳州，我并不知道在哪兒，我想去找個朋友。”
王小涵想了想“行。就陪你去柳州?！?p> 又坐了四個小時的火車，李然二人到了柳州。
再次踏上這片土地，李然的心里恐懼同時還帶著一絲解脫。
“又來這了，我本來以為那會是最后一次?！崩钊粵]有坐車，王小涵背著一個背包，跟著前面提著兩個大行李箱的李然。
李然一手一個行李箱一邊走，一邊說“她就接過我一次，那次我坐了十二個小時的高鐵，下車身上臟兮兮的。她皺著眉頭嫌棄我，讓我回酒店洗個澡才肯和我一起出來。現(xiàn)在想想每次我都好像一個傻子。”
說著走到了一處施工的地方，李然像個導(dǎo)游一樣說道“這以前是火車站的進(jìn)出口，現(xiàn)在施工，挪到了后面，我跟你說，以前我上學(xué)的時候。早上六點到這里，我就在沿著這條路走，前面有家網(wǎng)吧，我就進(jìn)去待著，待到她起床來找我。”
李然笑的像個傻子邊走邊說，王小涵就默默聽的聽著。
“往前走有一家大酒店，然后是汽車南站……然后我都會從那里坐車去她家鄉(xiāng)接她出來玩?！?p> “看到這座天橋了嗎，那是我第二次來找她，六點半，她說她還想睡一會兒，我說行你睡吧。我不敢瞎走，聽說傳銷多。我就站在這天橋上等到了十二點半，那大太陽?！?p> “她是個要強(qiáng)的女孩兒，每次送我的時候都帶個墨鏡，然后那天我說你別送我了，因為我怕我忍不住，結(jié)果她哭了說‘你別趕我走不行嗎?！?p> 說著李然腳步慢了下來“我這人見不得女孩兒哭，更不用說她了。別人我可以不管，我一般不和別的女孩兒說話，可是她每次一哭，我真的心疼。我們本來就遠(yuǎn)，我想著不能對不起她……她是個好女孩，結(jié)果我還是出了這種事。慢慢地她就沒有安全感了。離開我也好?！?p> “李然，不然我們打車吧?！蓖跣『吕钊豢刂撇蛔∽约旱那榫w，小心翼翼地說道。
“好?！崩钊粩r了一輛車。把行李箱放在后備箱上車對著司機(jī)說道“師傅，去五星步行街?！?p> 李然坐在后座望著外面匆匆而過的街景說道“我不敢來這里，我感覺這里的空氣都有她身上的清香，我可能中毒了?！?p> 過了一會兒轉(zhuǎn)過頭對著旁邊的王小涵說道“真的，謝謝你?！?p> “謝，謝我什么啊。”王小涵竟然害羞起來。
李然笑了一下“我?guī)銇恚€總是說著她的事，我太想她了，我壓抑不住。我知道你想讓我不留遺憾。只是……委屈你了?！?p> 王小涵握住了李然的手，清醒的情況下第一次李然沒有拒絕。
車子到了五星步行街，李然找到了一間酒店。服務(wù)員問到要開幾間？
“兩間”
“一間”
李然一愣，看向王小涵剛想說話。就聽王小涵說道“哎呀，大老爺們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說了，一個月呢，你錢多燒得慌？聽我的吧。”
說完拿起李然的身份證放到前臺“雙人標(biāo)間。”
李然渾渾噩噩的走進(jìn)了房間，把東西一放。坐在床上愣愣地，他現(xiàn)在還沒反應(yīng)過來。
過了一會兒，王小涵看了看時間，晚上九點多了?！白甙?。吃飯去？這里有啥好吃的?！?p> 李然點點頭，他也餓了“我?guī)闳フ椅遗笥?，然后去橋下吃炒粉?！?p> 李然帶著王小涵來到了一個夜市一樣的地方，李然解釋道“這是夜市，白天也是市場，可熱鬧了，有的一晚上都不關(guān)門?！?p> “東北這個時候都沒人了。真好?！?p> 李然帶著王小涵到了一間網(wǎng)吧，問了問網(wǎng)管“廖立在嗎？”網(wǎng)管搖了搖頭。
李然帶著王小涵往市場深處走去。里面有點黑，王小涵抱著李然的胳膊。
李然看她這樣想逗逗她“害怕了？”
“誰……誰害怕了？我只是怕你頭疼犯了暈過去?！闭f著話也沒放開李然的胳膊。李然笑了笑沒再說話。
到了一家好像是門市房的位置，里面有個小門，李然輕車熟路的帶著王小涵進(jìn)了小門，通過一條看起來很臟的樓梯上了二樓，敲了敲左面的門。
“誰?。俊币晃?0歲男子開了門，他長得不高，下巴還留了一點胡子，戴著眼鏡。頭發(fā)亂糟糟的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洗。
看到李然以后睜大眼睛“老李？你病沒事了？”
李然看到他笑了笑“不提這個，介紹一下，這個是我同事，我們來南寧學(xué)習(xí)。路過就來看看你?！?p> “哦哦，進(jìn)來坐會兒?！?p> 王小涵走進(jìn)房間。小屋子大概只有40平。里面有股味道。沒有什么取暖的東西，布局很簡單，一臺電腦，一張床。床還是大大的木板床。王小涵有些猶豫，但還是跟著李然坐在了床上。
“還沒吃飯吧？”李然對著廖立說道。
“沒呢，想著晚上就不吃了。”
“走，我請你。咱們?nèi)コ猿捶?。”李然拍了拍廖立的肩膀?p> 廖立也沒客氣，“行，你等下我上樓換衣服?！闭f完懶洋洋的走上了樓。
“上面也是他們家？”王小涵有些奇怪。
“嗯，怎么說。就像一座集體公寓吧，然后每個人都可以有幾個屋子，你也看到了，這屋子太小了，所以有的將將能安排下家里人?！?p> “哦。”王小涵點了點頭。
沒一會兒，廖立下來了，招呼李然二人就出去了。
走到了一座橋下，還真是熱鬧，兩家燒烤店，里面幾乎都坐滿了。
李然三人要了三份炒粉。還有一些烤串。
“嘗嘗，吃不慣換別的?！崩钊话殉捶弁频酵跣『懊?。
王小涵點了點頭，低頭小小的咬了一口。
嘗了一口之后，就見她兩只眼睛冒小星星“好吃。”
李然看她那樣笑了。
“老李，這次你病到底怎么樣？”
“沒事，馬上好了，放心吧?！崩钊豢粗瘟⑺坪跤行┞唤?jīng)心地說道。
“哎，快好了就好。你不知道我多擔(dān)心你。”
“咳，說這個干嘛?！眱扇艘膊恢勒f什么，按照歲數(shù)來看，應(yīng)該都有代溝了。
吃了飯，送廖立回了家，說有時間再一起出來。由于距離住的位置不遠(yuǎn)，李然王小涵慢慢往回溜達(dá)。
經(jīng)過岔路的時候，李然帶著王小涵走了岔路，走到了一張長椅面前，坐了下來。像是遇到老朋友一樣摸了一下。王小涵有些奇怪，不過還是坐在了他的旁邊。
李然指了指長椅“它是我的老朋友，真的是陪了我挺長的時間。那個時候我在廣西，除了林夕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熟悉。她一直在幫我，后來我想著找一便宜點的住處。所以房子找的很慢。當(dāng)時我們因為這個吵了一架，就分手了，也是我第一次分了那么長時間，半年?！?p> 李然瞇起眼睛回憶著“我記得那時候，她正好和同學(xué)鬧了點別扭，可能不好沖其他人發(fā)火吧，就把這個火發(fā)在了我的身上。有時候我們總是這樣不是么，對著自己親近的人發(fā)脾氣，好脾氣和忍讓都給了自己不熟悉的人。”
說到這，李然突然問了一句“你知道我印象最深的是什么么？”
沒等王小涵回答，李然就自言自語道“那天她讓我給她染頭，我不會，所以也就不敢，我說不然我出錢去理發(fā)店吧。結(jié)果她說省錢不去。后來我又說不行讓你舍友幫忙吧，因為女生做這個事總比男生要好。但是她說她不相信別人?！?p> 李然輕笑一聲“呵，對于這種相信，我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我只能硬著頭皮去做。果然，又打又罵的可算是結(jié)束了，我當(dāng)時挺生氣，就坐在床上。我想我都說不會了，你還讓我來，染不好還那樣?？墒撬鰜肀е艺f她錯了，我心就軟了，想想算了吧?！?p> 李然低頭搓著手，隨后看向王小涵一笑“后來再加上租房的事我們就分了。分手的時候，我真的很落魄，那段時間還有面試等著我，因為我并沒有真正工作，那時候剛剛畢業(yè)不久。我記得是她姐來和我說的，說讓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給我轉(zhuǎn)了一千塊錢，說知道我付出的肯定不止這些，能拿就拿。我當(dāng)時心太疼了，也沒有支付寶。就讓她轉(zhuǎn)給別人在轉(zhuǎn)給我。我給她收拾放在我這的東西，她看到我的東西都隨手一扔，現(xiàn)在想想，真是小孩子脾氣，可愛又讓人無奈?！?p> “后來她走了，我扛不住了。真的很難受，我知道這可能真的結(jié)束了。收拾心情也就去了上海面試，在那之后還是選擇用剩下的錢回來，我沒有和家里說。我爺我奶肯定會擔(dān)心，我媽疑心病也很重。”
李然雙手撐在兩旁，頭向上仰著“可能還是不死心吧。當(dāng)時面試要等等才有消息，所以我就想著要努力追她回來。就在這里送外賣，這個城市的地方我基本都熟悉了。沒有住的地方，我就在這長椅上坐著睡覺。后來認(rèn)識了廖立，才去他家借宿了一段時間，剛剛你看到的屋子，我住了兩個月。”
王小涵有些感觸“你到底多喜歡她？”
“喜歡么？”李然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空洞“后來我一直找她的工作室在哪兒，沒找到，我回家了。過年的前一天，她加回了我，本來還想著給她1000塊錢還給她姐，本來想著這次能一起走下去，可是誰知道，我出了車禍?！?p> “呵，命運啊。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感謝它，還是怨恨它。讓我遇到了我的光，卻又那么遙不可及。”
李然看了看時間十點多，轉(zhuǎn)頭問王小涵“困不困？”
王小涵搖了搖頭，李然起身對她說“走，帶你去步行街玩會，吃好吃的?！?p> 步行街真的很熱鬧。即使冬天有些冷，也比東北的晚上熱鬧許多。二人又玩又吃的玩到很晚才回到賓館。
到了賓館李然才感覺有些不適應(yīng)，畢竟這是除了林夕以外第一次單獨和異性在酒店。
王小涵平時看著大大咧咧的，這次也是紅著臉“你去洗不？不洗我先去?！?p> “嗯……你先去吧?！崩钊徽f完話就躺在了靠門的那張床上，轉(zhuǎn)過身背對著浴室閉著眼睛。王小涵也不好意思再說其他的，從行李箱找出來睡衣就去洗漱了。
不知過了多久，浴室的水停了，王小涵穿著睡衣一手用毛巾擦著頭，一手拿著剛剛換下來的衣服走了出來，對著李然說道“我洗完了，你去吧?！?p> ……
王小涵聽到?jīng)]有聲音又叫了一句“李然？你去吧?！?p> ……
王小涵輕輕走到李然對面那張床正好看到李然的臉。
“睡……睡著了？”王小涵驚訝的張大嘴巴“真的是豬一樣。”
看著李然熟睡的臉，伸手摸了摸“不過也確實，今天太累了?！?p> 然后躺在了另一張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然悄悄地睜開眼睛?？吹酵跣『w著被睡著了。松了口氣，躡手躡腳的起身去了浴室。刷牙的時候看著自己吐出的血水有些無奈“越來越多了，真是……”
第二天起床，二人準(zhǔn)備再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不然怕學(xué)習(xí)任務(wù)太繁重沒時間。
王小涵收拾好坐在床上等著李然，卻遲遲沒有出來。她有些奇怪，就敲了敲浴室的門。
“李然，你收拾好了沒呀？怎么比大姑娘時間還長？”
“快……快好了，刷完牙就出去?！?p> 王小涵聽到里面李然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沒有想太多，以為真的是在刷牙。
果然沒過一會兒，李然出來了“走吧，小涵姐，抱歉啦?！闭f著自顧自走了出去。
王小涵一臉疑惑，不過還是跟著李然走了出去，路過浴室的時候下意識往里面看了一眼。
血，洗漱池有血，雖然很少，能看出來是人為清理過。王小涵猜到是怎么回事，不過她沒有說，而是拿紙把遺留的血跡擦干凈，然后追上李然說道“流鼻血了，以后注意點?！闭f完不管后面發(fā)愣的李然自己往前走。她只想快點走出去，讓風(fēng)吹干自己快要忍不住的眼淚。
“我想留下來陪你生活，一起吃點苦，偶爾也享點福。如果都不想的話，就陪你度過那些最難熬的日子，無論怎樣我都在?！?p> 她是，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