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胤向李公公簡單交代了府中事物,急匆匆的叫了幾個侍衛(wèi)侍候在府外,整裝待發(fā)準備奔赴城西的福音寺。劉胤和馬達等人剛上馬,一個身著黑色騎裝的年輕夫人,從府西策馬過來,停在了劉胤身側。
“你來做什么?”劉胤壓低了聲音問道。
晴夫人嬌嗔著說:“芙蓉進府三年,都不曾見過姐姐。今日姐姐生產,芙蓉想隨老爺同去,一來向姐姐請安,二來為姐姐祈福,祈求佛祖保佑姐姐母子平安。”
晴夫人的聲音一如她的名字,清水芙蓉,嬌嫩欲滴,任何男人都無法拒絕。
距福音寺還有兩里地的時候,天色已不如在渭城時那么晴朗,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隨著福音寺的距離越來越近,雨也越下越大。劉胤一行人走到福音寺,已經渾身濕透,形狀十分狼狽。
福音寺大大小小的人物知道大單于將要光臨,除了夫人生產應留的人手外,都早早等候在了寺外。劉胤卻顧不得其他,箭步奔到夫人禪房前。聽著里面陣陣撕心裂肺的叫喊,劉胤濕漉漉的在門外踱來踱去,恨不得這些苦楚都由他一個人來受。
望月和春燕在禪房內照顧夫人。杜鵑守在屋外隨時待命,應付一干瑣事。
看著馳騁沙場,面對國家大事處而不驚的劉胤把內心的焦急全都寫在了臉上,濕漉漉的衣服滴下來的水快流成了河,杜鵑的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欣慰,上前勸慰道:“老爺,隔壁禪房內已經布好了晚膳,準備了干凈的衣服。請老爺移步更衣用膳?!?p> 劉胤擺擺手,沒有絲毫移步的意思。杜鵑再次勸說:“老爺冒雨趕來,在門外已經等候了半日有余。即便老爺?shù)戎火I,老爺也應為李公公和下面一干人等考慮。他們或是風塵仆仆隨老爺從渭城趕來,或是因夫人生產忙前忙后,這都折騰了一天了。老爺不用膳,他們誰敢擅自離開,您看李公公都快給淋感冒了。”
劉胤似乎剛醒過來一般,回頭掃視了一周,眾人猶如雨中殘荷,疲憊卻強打著精神?!袄钏?,留下少量隨從看守,帶著其他人下去休息吧。”
李公公躬身道:“老奴的命是老爺和夫人的,老爺在哪兒,李成就在哪兒?!彪S后轉身對一個侍從說:“楊峰帶大家下去休息吧?!?p> 楊峰等人想要留下,不等開口,便遇到了李成嚴厲的眼神,只好不情愿的下去休息。
單于府內姬妾成群,但真正有名分有地位的不多,可以被稱呼為夫人的除了單于原配清河夫人,便只剩下了晴夫人。而清河夫人離府三年,晴夫人儼然就是單于府的女主人,大到陪同單于出入各種重要場合,小到府內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無一不插手過問,沒有一個人敢對她不畢恭畢敬,但是這一刻她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冷落。
她從未見過清河夫人,清河夫人似乎是府中的一個禁忌,無人敢提。她也只從嚇人口中零星的打聽到幾句關于清河夫人的事跡,隱約知曉清河夫人與大單于相識于微末,感情甚篤,但不知為何,自三年前大單于確認為陛下皇長子,加封大單于后,兩個人卻鬧掰了。
男人都是花心的大蘿卜,見面三分情,三年不見那情分應該就所剩無幾了,晴夫人認為自己被扶正是早晚的事??山裉焖蝗挥悬c兒明白了。她在劉胤心中的地位恐怕連清河夫人身邊的一個小丫頭都不如,管家李公公表面上對她恭敬有加,卻是對清河夫人忠心耿耿。
“他連下人都吩咐下去休息,卻看都沒看我一眼,只在乎里面那個女人一點兒都不關心我。”晴夫人心里一陣辛酸,淚水便凝結到了眼眸?!翱瓤取眱陕暱人?,傳到了劉胤耳中。劉胤頓了頓,吩咐杜鵑,“來時沒帶女眷,挑個丫鬟侍候晴夫人下去休息吧?!?p> 自晴夫人進寺之初,杜鵑就注意到了她。她原想又是哪個部落的刁蠻公主纏上了世子,卻不想是世子納的妾。想當初劉胤還只是世子沒有加封單于流落在外之時,對公主山盟海誓,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情景是多么動人,沒想到如今終是變了。不過既然世子吩咐,她作為一個下人定會盡到自己應盡的義務,隨手指了一個下等丫鬟,“你撐把傘送晴夫人去禪房休息。”回頭對劉胤說:“老爺也請回吧。杜鵑知道老爺心里牽掛夫人,但若是夫人知道老爺此時等候在外,動了氣,出現(xiàn)個三長兩短,我們這些下人擔待不起?!?p> “三年了,夫人可還在怨我?”劉殷的聲音充滿了悲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