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同樣的靈魂一樣的溫度
“從一個人開始,能一天有一點(diǎn)改變也能慢慢的變成極大的改變,就像曾經(jīng)有個偉人說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呵呵,你真是個可愛的孩子?!?p> 皮埃爾仰頭露出滿臉的不屑,春華的話刺傷了他,正是因?yàn)榭床粦T對自己家族的又愛又恨他才遠(yuǎn)渡重洋而來,“貴國歷史之上似乎有過一個皇帝,人稱晉惠帝,天下大饑,他回百姓何不吃肉湯——”
這似乎戳到了皮埃爾的痛處,他滿臉都是嘲笑,眼光直直的盯著春華,但眼神卻不屑于放在她身上,而是直直的看著宴會廳中央反抱琵琶的舞姬,雙手拽住春華的肩膀,口水噴濺在她臉上,“你以為你是誰,你是什么東西,滿口的說教,如果真的能發(fā)揮作用,你的所有行為一錢不值,你的政績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有人為你兜底!”
春華剛到長安公開身份的時候,她的政績就像雪花一樣散落在街頭巷尾。
“她不過是憑借身份的優(yōu)勢,手里都是錢,做什么有個不成?”
“說不得背后有金主,二十有五不結(jié)婚的老女人,前有安逸后有景安,嘖嘖——最多三年咱有好笑話看了?!?p> ——
各種各樣的議論和留言彌漫在長安上空。
富貴雙全的人,流浪在街頭的人,對她懷抱善意的人,對她的幸運(yùn)滿懷妒忌的人,還有一層最最喜歡說長道短的道德家對這個來自民間的公主滿懷興趣。
這當(dāng)然也影響了皮埃爾。
在知道她是公主的開始,他慶幸可以延續(xù)那層曖昧,但在她明確的拒絕他后,那種心酸惱怒隨著春華指點(diǎn)江山的侃侃而談戳到他的痛處而燃燒成一團(tuán)怒火。
這團(tuán)怒火本不是對著春華,是明白了自己的無能而升騰的對自己的怒火,但眼前只有一個春華,于是他爆發(fā)了。
他若是個懦弱的就不會出現(xiàn)在長安!
他明白自己不能領(lǐng)頭去討伐生他養(yǎng)他的親人、朋友和階層。
他到長安來尋求另一種結(jié)果,然而,并沒有什么卵用,紐西蘭的國王絕對不可能像大宣的帝王一樣掌握神權(quán)。
他頹廢了,就像他許多的前輩一樣縱情聲色犬馬,盡量盡自己的義務(wù),但眼前偏偏出現(xiàn)了個春華,她毫不費(fèi)力的做著自己想盡辦法才能做的事兒,還對他炫耀著——
“沒有長興王還有你么?”
皮埃爾的話像一把利劍擊垮了春華的自信。
眾人都注視著他們,見了這番動靜,鴻臚少卿連忙走過來想要詢問,皮埃爾燙到一樣往外快步走去,顧不上風(fēng)度。
“沒事,你們繼續(xù),王子他只是遇到了比較困難的事兒需要先走一步。”春華抿抿唇,“賀大人,我先走一步!”
“這當(dāng)然,您隨意,剩下的事兒交給我來安排?!?p> 春華微笑著一點(diǎn)頭,推門而出。
高檔酒樓很好的隔開了別人的探尋,她順著樓梯走到樓頂,一個消防門上簡單的插了一把鎖,老式的鎖她有辦法,從衣襟上取下一枚長柄的別針,銀質(zhì)的合金別針有一定的韌性,掰直了一插,‘咔噠’一聲,門開了。春華將門隨手掩上,上了天臺。
因?yàn)槿撕苌賮淼木壒?,這座用紅木鑲嵌的華麗門樓之上,也是一個孔雀屁股一樣的光禿禿的天臺,還因?yàn)闊煹赖年P(guān)系,上面黑黑的,有晾著一些抹布,拖把,高高的水塔旁一個造型精致的日月連環(huán)避雷針有六米多高。
春華緊了緊身上的大麾,搬了塊磚坐在煙道附近,因?yàn)榧泄┡年P(guān)系,挺溫暖的。
天空飄著雪花,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的,不時有小販吆喝著‘羊頭簽’、‘烤紅育(薯)’呼嘯而過。
如今的她在這樣的地位,并不享受,因?yàn)檎f一句話必須從腦中過幾遍,能量越大越不想造成太大的后果,她也越累,甚至不如她還在是個侍女的時候。
當(dāng)然,她并不是個矯情的性格,她也享受現(xiàn)在她得到的更多的正義,但眼下她只想在這里一個人呆著,享受一會兒自己的孤獨(dú),守護(hù)自己的一腔孤勇。
她已經(jīng)過了人云亦云的階段,如今的她能清楚的看到皮埃爾自己的問題,還有她自己的。
但現(xiàn)在,能有一份羊頭簽也不錯,有烤紅薯更好了。
作為一個適合的干飯人,沒有什么責(zé)罵是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飯不夠,一個大人怎么會同一個小孩計較?
她盤腿坐在大麾上,尤嫌不夠舒服,所幸將大麾躺倒,看著一望無際的月輝,遠(yuǎn)處零星的幾點(diǎn)星,那是獵戶座,那腰帶捋正的時候,就差不多該過年了。
過年的事情自有人去做,似乎所有的人都覺得如今的她更應(yīng)該操心的事兒是結(jié)婚,而不是主持修撰一部公益百科小書。
從掙一套長安的小房擁有五金到如今在節(jié)節(jié)高升的長安洛陽擁有自己占半坊之地的公主府同四個如家似的連鎖酒店,20萬金算是十個億的存款和無數(shù)的奇珍異寶,她的目標(biāo),或許可以變成征服星辰大海了。
曾經(jīng)的她聽說,這世界金錢、毒、賭的欲望或許可以戒,但有一個欲望是消除不了的,那就是改變世界。
現(xiàn)在的她就樂于去做這個夢。
吃的,高端的她能吃,干凈的羊頭簽也很美味,她喜歡大家都活的很開心,那么就努力讓這世界在她這里干凈幾分,不管結(jié)果,起碼她朝著這方向走。
世界已然很苦,能跳脫金錢牢籠的時候還蠅營狗茍,成為一個最有錢的葛朗臺,多么無趣的人生?
公主的薪俸和食邑十分之一發(fā)放公主府的薪俸,剩余的十分之九她成立了一個專門救助女子供女子讀書學(xué)藝的基金會,投資在衣食住行的各方面,現(xiàn)在小范圍的在她食邑推行,這幾個月資助了10名優(yōu)秀學(xué)生靠學(xué)院,養(yǎng)活了數(shù)百名女子。
未來這些收益會全部投入基金會,能做多大做多大,能做多久做多久。
因?yàn)檫\(yùn)營的挺好,從英王手里撬來一個厲害的叫姚重的賬房的記賬方法清晰明了她可以看懂,她將自己積蓄的收入也選了十分之一投入到這個慈善基金。
她心就像慕容鏵一樣高傲,她深深的認(rèn)可慕容鏵的話,“連自己的生理欲望都掙不脫,還有什么用!”
美酒美食,美衣華服,有當(dāng)然好,沒有也還好,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yuǎn)則憂己食,這是春華自己的座右銘。
叼著自己腰間的蹀躞帶上掛著的玉套銀的寶葫蘆,里面是上好的惠泉酒,“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龍城飛將在,有花有酒鋤作田?!?p> 飲一口酒,唱一曲自己瞎拼的詩,至于方才受的委屈,那是什么?
忽然,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香噴噴的紙袋,里面是一大把烤的金黃酥脆的灑了孜然粉和辣椒粉的羊頭簽。
春華笑著看向程安之,“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