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淅淅瀝瀝已經(jīng)開始在下些小雨,聽著的談話,我默不作聲的慢走著,心情一下子就變得激動起來。
在我看來,這完全就是一次沒有把握的考試,語文最后連作文都沒有太多時間去寫。
一般正常情況下,我在考試完畢,最得心應手的數(shù)學測試,肯定可以保證基本正確,然而這次考試最后兩大題基本上沒有任何把握。
只要數(shù)學考砸了,等于就是一次失敗的考試,語文基本不做期待。
……
我就抱著這樣復雜的心情,從教室后門走了進去,然后撿了一個犄角旮旯坐下,也不跟同學打招呼,就靜靜的等候著老師來發(fā)最后的成績單。
由于語文老師休產(chǎn)假在家,這次簡易的畢業(yè)典禮就是由數(shù)學老師朱革新老師來主持,與其說這是一場畢業(yè)典禮,那還不如說是最后查成績領取初中報道書的一次小聚會。
不會講什么場面話的朱老師只是拿著厚厚一疊成績報告單,然后在腋下夾著獎狀和獎品之類的,右手端著茶杯走進了教室講臺。
他將厚厚的成績報告單往桌子兒上一丟,然后取下腋下獎狀,所有交頭接耳的學生都停止了交談,雖然教室里寂靜,但是此時許多學生跟我一樣,已經(jīng)并不懼怕這樣一位平時非常嚴肅的老師。
此時,朱老師也變得和藹了許多,在開始說話之前,竟然也是面帶微笑,這是很少見的事情,三年的時間啊,終于在這個時候卸下了那份威嚴,或許他也覺得是時候該輕松一下了。
在公布最后成績的時候,竟然先前還問候了幾句暖心的話,聊了一些學習外的題外話,最終才從兩門均分從最高到低頒發(fā)獎狀。
均分第一名不是我。
第二名也不是我。
第三名,還不是我。
但是均分第四名……竟然真的喊道了我的名字,當朱老師拿起獎狀看向場下人尋找我時候,我還反應慢半拍的才站立起來,當走過過道,拿到這個總分第四名的獎狀,也一頭霧水,這數(shù)學到底考了多少分,能拿到均分第四名。
當大家都投遞來羨慕的目光時,我雖然感到興奮又有些激動,但是更期待的是那厚厚一摞上的成績報告單。
大家都只知道前幾名的拿到了獎狀和獎品,卻并不知道具體分數(shù),只有發(fā)給每個人手中冊子里,自己知道考了多少分。
我當然也不會去過問別人拿了多少分,只打開成績報告單上,語文一欄填寫的是,104,最關鍵的那就是數(shù)學。
將目光落在數(shù)學對應的分數(shù),結果也并沒有出人意料的高,115分。
這次考試是全鎮(zhèn)統(tǒng)一考試,幾所學校都是打亂安排的,抽調(diào)不同地方老師監(jiān)考,語文數(shù)學分數(shù)用的都是總分120。
這個分數(shù),語文維持了平時基本水平,其實數(shù)學相對于平時水平,100分卷子,會在97分至100分之間,換算成120分卷子,理應當也就在115到120之間,這相對于是一個穩(wěn)定較低的水平了。
只不過大家可能語文都發(fā)揮均衡,拉不開差距,數(shù)學也都像我一樣,遇到大考心態(tài)會不穩(wěn)定,最終我依靠扎實的基礎,丟了5分依然拿到了一個不錯的成績。
反正這個成績不能夠讓人驚喜的地步,那拿著回家絕對是可以交差的,能拿獎狀的學生,那一定是好學生的。
這個學期是難得的沒有暑假作業(yè)的學期,06年的盛夏應該是最肆無忌憚,應該是最放松的一個暑假。
這一年我13歲,一個13歲從來沒有出過這個縣城的山里孩子,相比較那些從城里回來的小瑞瑞,還有幾次都去福建度暑假的表弟余樂而言,那相對而言都是要少很多見識的。
外面的世界,我只能夠通過家里21英寸的彩色電視和一些極少的課外書上了解,甚至在雙畈完小畢業(yè)后,我都有好幾本從圖書館里借用來的書籍都沒有歸還,比如《魯濱遜漂流記》、《海底兩萬里》、《環(huán)游世界108天》、《食譜與營養(yǎng)》等等。
可以說,當時小學的圖書室借閱管理不是很嚴格,我也并沒有養(yǎng)成一個借閱歸還的好習慣,最后這些書都被落在我這里。
那個時候的我很期待能夠出一趟遠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想將這樣一個有兩個多月的暑假時光重復著以前五個暑假做一樣的事情。
我會四處打聽,比如會跟王平打聽,有沒有在外面打工的哥哥姐姐那邊招不招人,可是都被忙活得不可開交的王平非常冷不伶仃的一句,“沒有?!?p> 可是我總是問,有時候?qū)嵲谑潜粏枱┩噶?,王平直接不耐煩說,“你沒出過遠門,怎么可能行?”
我終于是明白了,不是沒有機會,只是王平根本不像讓我外出,作為媽媽的她是非常擔心孩子出遠門不放心,當然是擱在自己身邊的要舒坦,而且這么好的一個勞力,擱在家里,這倆月的牛不就不用他們操心了。
我早就不甘心做一個放牛娃,而且隨著年齡一天一天的長大,也是越來越討厭這個放牛的身份了。
從課本里,從其他學生的談論里,深深感受到,放牛這個活兒是根本不被人瞧得起的,只有在東園學堂里可能大家都心知肚明,有許多小孩會回家放牛,可是當步入雙畈完小,我從來不會把自己在業(yè)余時間還要放牛的事情說出去,要說出去,肯定會覺得那些男孩會笑掉大牙,那些女孩肯定會覺得不可思議的滿身雞皮疙瘩。
我一直保持著這個秘密,根本就不提也不會談論這些話題,上課就討論題目,下課的時候,就討論打籃球、打乒乓球、跑步、鍛煉等等這些,關于私人家里的事情,從來也不會提起,當然我也更不會帶同學來家里玩,顯得很自卑的我,從來不敢讓那個雙畈村的同學看到作農(nóng)活的模樣,也不愿讓看到這個老土房的家,雖然06年這個年代,還是有許多土坯房。
這些年里,我甚至開始討厭老牛不光是臟兮兮的,每天需要伺候,關心的是“面子”問題,我想擺脫這個身份,所以很多次都在吃飯的時候提出來說能不能不要養(yǎng)牛?
可是一切都是不可能做主的,這個主意還必須是葉楠來拿,就好比在2003年,2004年小姑大家建水泥洋房,葉楠之后一直想葉楠將這房子拆了重建,可是也都被葉楠擱置一樣。
這個家,根本輪不到我拿主意,我只能用言語激烈反抗一下,最后還是得該怎么樣就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