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刀鳴
“您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
宋羽立即收起手機,往外走去。
和執(zhí)法隊的隊員簡單交待后,離開創(chuàng)造科的學園都市,坐上了一輛出租車。
芬斯伯里廣場在倫敦市的哈林蓋區(qū),四周有很繁華的商業(yè)街。
如果是正常的逛街,手機不可能關(guān)機。
宋羽瞧了一眼開車的司機,手指在前座畫了一個圈,淡淡的波紋升起來。
“隊長?!彼油嘶傲饫淼碾娫挘拔蚁胫婪宜共飶V場有沒有什么異常?”
倫敦作為魔術(shù)協(xié)會的大本營,是法政科重點監(jiān)控的地點,幾乎做到了全覆蓋。
“你等下。”化野菱理也沒有問什么,她聽出了宋羽語氣中的焦急,即使他已經(jīng)足夠鎮(zhèn)定。
沒有等待太久,宋羽得到了回話。
“廣場出事了?!被傲饫碛行┠?,“一個不知名的巨大結(jié)界將那片區(qū)域全部籠罩,執(zhí)法隊的外勤人員沒辦法接近,初步估計,強度趨近于色位?!?p> “沙織在里面?!彼斡鹕钗豢跉猓拿媲案‖F(xiàn)出虛幻的藍白線,“我查到了殺害埃迪森的兇手,是使用了縛靈術(shù)的沙織?!?p> “你現(xiàn)在在前往廣場?”化野菱理頓了一下,“暫時不要莽撞,等我過來。這么大的動靜,肯定會驚動民主派的君主?!?p> “我的虛數(shù)魔術(shù)能穿越那個結(jié)界。”宋羽說完,縱身跳進虛空空隙。
“宋羽?喂?”化野菱理有些惱怒說道,“這家伙涉及到自己的隊員總是這么不夠冷靜!”
“這位乘客你要到哪里?欸?呃!”司機回過頭,看見空無一人的后座,身體驟然變得僵硬和冰冷。
莫非是大白天看見幽靈?
自己明明看見有個年輕人。
司機失神下,差點撞到了大巴車,連忙踩下剎車,不敢說什么,一個轉(zhuǎn)頭趕緊就跑。
宋羽的眼前忽然亮起了火紅的光芒,它刺破了空間,發(fā)出令人窒息的噪音,仿佛一條巨龍朝著他橫沖直撞。
火焰,無處不在的火焰,從廣場的邊緣往著深處燃燒。
那些價格昂貴的服裝,璀璨的華燈,裝潢精美的店鋪,隨著風卷火流在漫天飛舞。
仿佛一場煉獄。
宋羽咬牙撐起防護罩。
火焰就像是一柄柄利刃不斷向他砍來,熔漿四濺,消防栓炸裂,白色蒸汽剛剛升騰,又瞬間被溶解。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艱難地轉(zhuǎn)動腦袋,找尋千穗理沙織的身影。
但火焰充斥著一切。
根本看不見什么人影。
宋羽眼中的猶豫一閃而逝,他忽然撤去了防護罩,火焰似乎是得到棒棒糖的小孩兒,歡呼一聲,將他淹沒。
淺藍色的魔力如噴泉般涌出。
他的身體骨骼在一瞬間產(chǎn)生了驚人的變化,血液停止流淌,每個細胞在快速分解,虛幻的力量隨著呼吸而傳遞。
虛體。
將自身和空間融為一體。
得到的結(jié)果是無孔不入的火焰再也無法傷害到他分毫,但作為代價,他也不能對世界產(chǎn)生影響。
這種狀態(tài)下,他的魔力只能維持十分鐘,一旦超過,他將徹底虛化,成為虛空生物。
宋羽用盡全身力量起跳,眼前的視野豁然開朗,火焰在廣場的中心停住,仿佛有什么令人生畏的生物占據(jù)著那塊地方。
他以人類肉眼絕對無法捕捉的速度,一瞬間跨越數(shù)百米的距離。
“沙織?”
宋羽看著前方不遠處的少女,她穿著白色的和服外衣,紅色的裙子,腳著白足袋和草鞋,仿佛這兩年大熱動漫犬夜叉里面走出的桔梗巫女。
巫女回過頭。
她的臉上帶著狐貍的面具,露出的鎖骨上繪著一朵美麗又妖異的彼岸花。
這是宋羽從來沒有看過的打扮。
更為準確的說他并不知道千穗理沙織的身世。
加入執(zhí)法隊的魔術(shù)師,都有各自的理由,如果不是本人愿意,通常不會輕易去探究別人的過去。
在他的印象里,千穗理沙織就是一位喜歡看動漫沒有長大的高中女孩兒。
但眼前的人,充斥著神秘而富有壓迫,仿佛神靈,一雙眼睛沒有任何感情看著他。
“沙織?”宋羽再次喊道,他的身體在迫切提醒著他的狀態(tài)不容樂觀。
沒有回答。
千穗理沙織轉(zhuǎn)過頭,眼睛看著前方。
宋羽這才注意到地面上有個人。
他的衣服被燒得焦黑,露出里面鮮血和灰燼交織的傷口。
是劍傷。
而且都不致命,仿佛是在戲耍。
宋羽偏了偏頭,這個人好面熟。
他忽然靈光一閃。
羅貝爾!
安德里安的父親,典位魔術(shù)師。
千穗理沙織走到羅貝爾的面前,太刀在她的手里,以磅礴的力量刺向羅貝爾的大腿。
“??!”慘叫聲響起。
原本昏迷的羅貝爾頓時醒來,抱著大腿哀嚎。
噴涌的鮮血,遇見火焰,又瞬間凝固。
“你這個混蛋!該死的婊子!”他破口大罵。
千穗理沙織居高臨下俯視,深紫色的眼瞳威嚴又陰冷,她面無表情再度揚起長刀。
羅貝爾的大腿再度添了一道傷口。
宋羽忽然想起了遠東的一種酷刑。
凌遲。
火焰中只剩下了羅貝爾咒罵和慘叫,但他的聲音越來越弱。
平靜地巫女不知道揮了多少次劍。
她仿佛最無情的劊子手,在鮮血中維持著她的狠辣和報復(fù)。
“沙織。”
宋羽撤掉了虛化狀態(tài),朝著千穗理沙織走去。
在她的周圍沒有火焰靠近。
“他已經(jīng)死了。”宋羽看了一眼,很久不再慘叫和掙扎的羅貝爾,說道。
千穗理沙織木然停下了揮劍的動作。
“沒事了?!彼斡鹫驹谒拿媲?,滾燙的風在周圍嚎叫,吹起女孩的劉海。
他伸出手,放在她的腦袋上。
仿佛是連鎖反應(yīng)。
千穗理沙織抱住他,崩潰大哭。
“隊長!希丹姐姐死了……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宋羽沒有說話。
有些時候,親人或朋友在離開的那刻你可能不會傷心,但看見某件相關(guān)的東西,情緒忽然涌上來,沒有任何阻擋,將你淹沒。
廣場的火焰開始消失,一切仿佛沒有發(fā)生,但唯有狼藉的世界在提醒著人們。
宋羽低頭看去。
沙織臉上的面具和鎖骨的彼岸花也同時褪去。
“沙織?”
他感覺到眼前的少女將全身的重量忽然壓了上來,“沙織?!”
宋羽連忙湊到她的鼻前,手指察覺到鼻息后,頓時松了口氣。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魔力、身體和精神的過度消耗,在松懈下來的那刻,就陷入了昏迷。
“宋羽!小心!”
化野菱理的聲音。
宋羽下意識抬頭,原本蔚藍的天空被無盡的黃沙籠罩,仿佛有人將沙漠傾倒,化作一汪碧海,盡數(shù)向他涌來。
他立即握住眼前的長刀,緊接著尖銳的金屬鳴音響起。
是長刀在顫動。
抗議?
宋羽來不及想是什么,沙漠遮天蔽日,長刀閃爍著唯一的鋒芒,帶著他的新主人,閃電般飛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