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愛尋孤兒院

　　經(jīng)過幾天的連軸轉(zhuǎn)，梁墨已經(jīng)累趴下了，頭往旁邊已經(jīng)熟睡過去的齊允肩膀上靠過去，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飛機已經(jīng)到了容市。

　　她拉著一樣筋疲力盡的齊允打了一輛車到了竹樓小塌，兩個人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晚上才有力氣沖了個澡。

　　這次去蘇兢的老家，也不能說一點收獲也沒有，聽他們家鄰居說，蘇兢是十歲那年隨著改嫁的母親到了蘇家的，蘇家原本就有一個兒子，也就是蘇志，比她大三歲，蘇兢從小性子冷淡，不與人要好，后來考入了清城大學(xué)。而蘇志在本地上的大學(xué)，幫她照顧著她老年癡呆的母親，后來她畢業(yè)之后本來要回本地的，但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直接去了容市愈元醫(yī)院，成為了一名護士，梁渲也在那年入院，在一年后，蘇志把繼母托給護工照顧，他也來到了愈元成了一名精神科的醫(yī)生。后來蘇兢入獄，蘇志帶著繼母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消失了八年。

　　梁墨泡在浴缸里，想把這幾天的疲倦都泡沒，沾滿了泡沫的手用虎口磨著額頭，“梁渲和蘇兢是同一年進的愈元，這是巧合嗎？聽鄰居說蘇志和蘇兢感情非常好，幫她照顧了這么多年的母親，又跟著去了同一家醫(yī)院，蘇兢入獄，他們會去哪呢？”

　　梁墨轉(zhuǎn)了轉(zhuǎn)頭，脖子后面咯咯響，“當時我把蘇志的照片拿出來，她這么激動，還說不關(guān)他的事，她是覺得我能找到蘇志嗎？”梁墨眼睛一亮，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也許，蘇志就在清城！”

　　她從頭推了一遍，欣喜地拍碎了幾個冒出的泡泡。

　　半夜，歇息夠了的齊允給喻疏白打通了電話，聲音虛得不行，“我從小到大都沒這么累過，喻疏白！”

　　那邊發(fā)出淺笑聲，“我知道?！?p>　　“不過還真不是為了你！”她原本趴著的身子轉(zhuǎn)正，看著純色的天花板，“我是真擔心墨墨出事，這次不去不知道，一去嚇一跳，原來還能有這么偏僻的地方，那個什么蘇，蘇兢的，能考上清城大學(xué)還真厲害！”

　　“嗯。”喻疏白在蘇兢還沒入獄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把她的底細調(diào)查的清清楚楚了，她們現(xiàn)在去的地方他也去過。

　　“墨墨辦事的時候真帥氣！”齊允好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以前她就知道墨墨畫畫厲害，沒想到偷摸地竟然還隱藏著另一個身份，“迷死個人！”

　　“……”

　　“我告訴你啊，原來我覺得你配墨墨還湊合，現(xiàn)在呢——”她頓了下，“你配不上她了！這個世界上也只有我才能配上她了，啊哈哈哈哈哈~”

　　“所以，你給我打這個電話是什么意思？”

　　“沒事，就是通知你一聲，你不是我堂弟了，你現(xiàn)在是我情敵！”齊允鹿眼轉(zhuǎn)了轉(zhuǎn)，掛斷了電話，捧著電話想著梁墨嘿嘿笑起來沒完。

　　第二天早上，梁墨睡得正香被電話吵醒，迷迷糊糊摸過來電話接了起來，嗓子啞啞地，有氣無力地出了聲：“喂？”

　　“梁姐姐？哈嘍！”許硯輕快的聲音從里面?zhèn)髁诉^來。

　　“嗯，什么事？”

　　“在忙嗎？前兩年我們資助了一個孤兒院，今天下午要去那里發(fā)物資，想邀請你幫我們給孩子們畫張畫，不知道可以嗎？”

　　“公益？”聽許硯說了這么多，她意識逐漸清晰。

　　“對。”

　　“好，我去，下午幾點？”

　　“一點我來接你？”許硯手里拿著從愈元拿出來的照片，有意無意地晃著。

　　梁墨看了眼左手腕上帶著的紫色鏈子的手表，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點了，“好，我家在——”

　　“上次送車我就記住了?！绷耗€沒說完許硯就打斷了她，她想了想，確實。

　　她掛完電話之后起身洗漱穿好了衣服，去了齊允的房間，想叫她一起去吃飯。

　　“去哪兒了？”她看了所有的房間都沒發(fā)現(xiàn)她的蹤影，衣架上她經(jīng)常背的包也不見了，“出去怎么也不說聲？”

　　梁墨沒再管她自己去買了份飯，吃完就到了約定的時間，她剛走到自己小區(qū)門口就看見那一抹墨色。

　　“這次穿的這么休閑？”梁墨打量著他，非常簡單的黑色運動裝，帶著一頂毛氈帽。

　　許硯不好意思地笑著摸了摸頭，“這不是看小孩子嘛！穿的太正式倒顯得和人家有了距離。”

　　“哦~”梁墨點了點頭，取笑他道：“以前怎么沒感覺你這么細心？”

　　許硯只笑不語。他身為一個孤兒，怎么可能不了解那些孩子的心理？當初，他最不敢靠近的就是穿著西裝的人。

　　“走吧！”

　　“等等！”許硯上下打量著她，她今天穿的黑色羽絨服，肉色打底，還有一雙黑色短靴，“你就穿這個？”

　　梁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備：“還好吧？這個羽絨服都快到膝蓋了。”

　　“不是這意思~”他嘿嘿笑道：“沒事沒事，上車吧！”

　　其實他想說的是，兩個人穿的都是黑色，猛然一看，還以為是情侶裝呢！

　　許硯的車跟在裝著物資的大車的后面，其實他本可以先到孤兒院的，但是到了孤兒院之后，肯定就會有很多小孩跑過來圍著她。他記得自己在孤兒院的時候，曾經(jīng)也來了個大姐姐，她長得好看脾氣又好，基本上所有的孩子都圍在她身邊，他當時被孤立，自己躲在角落里，那個大姐姐看到之后拿著一塊蛋糕走了過來遞給他，還陪著她玩了好久，久到他都忘記自己在孤兒院了，直到那個姐姐上車后，跟她一起來的大哥哥惡狠狠地朝他走過來，給了他一腳，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現(xiàn)在想來，那是嫉妒吧！

　　而他現(xiàn)在就扮演著那個大哥哥的角色，身份對換，竟然也理解了那位大哥哥。

　　“你們公司怎么想到資助孤兒院了？”

　　許硯笑道：“其實不是我們公司，是我自己?！?p>　　“你？”梁墨語調(diào)上挑，竟然還有些驚喜，“為什么？”

　　“我小時候就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彼f得很平淡，但是眸子里像是滅了一縷星光，帶著淡淡的悲傷。

　　“你不是許氏集團的太子爺嗎？”

　　她雖然調(diào)查過許硯，但是還真沒調(diào)查出來這一項，他的過去像是被人隱去一般。

　　許硯笑道：“當然不是了！”他把頭靠近她，一只手像刀切一般豎在左唇角前，小聲說道：“偷偷告訴你，我是一個私生子！”

　　說完又正了正身子，笑了起來，這其中有多少苦澀梁墨雖不能細數(shù)，但是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那后來呢？”梁墨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心疼，又帶著一絲希冀。

　　“后來？”他聽出來梁墨是想聽他說他后來到了許家，過上了悠閑自在的生活，可是，現(xiàn)實呢，卻是從一個黑暗的地方進到另一個更加黑暗的地方。

　　許硯看見前面的土路，拐了進去，“后來的事情，晚上吃飯的時候再說吧！”

　　“嗯，好！”

　　梁墨朝窗外看去，這里的路大部分是石子路，兩邊種滿了松樹，路邊的土地上，還有幾根青綠色的草，在冬天，這是不常見到的。

　　“愛尋孤兒院?！绷耗萝嚭罂粗厦嫫婆f的匾額，情不自禁地念了出來，“這是你當年在的孤兒院嗎？”

　　許硯利用身高的優(yōu)勢，揉了揉她的頭，“不錯嘛！這就猜到了！”

　　“院長應(yīng)該對你感覺到很自豪吧?！?p>　　許硯看向了里面正在忙前忙后幫著搬東西的院長，露出了似有似無的笑容，“應(yīng)該吧！”應(yīng)該是害怕吧！

　　大車上的物資被搬完之后，司機開著車先走了。

　　許硯帶著梁墨參觀了整個孤兒院，他們來到現(xiàn)在孩子們住的房間，許硯指著最邊上的一個床位說：“那時候還不是這樣的床，只是用兩個板子搭起來的，我就在那個角落里，夜里經(jīng)常有老鼠在磕我的床板——”所以我把它們吃了。后面的話他沒說出來。

　　梁墨拍了拍他的背，“你受苦了！”

　　兩人再次來到了那個已經(jīng)老化的樓梯口，這里就是他經(jīng)常躲起來的地方。

　　“對了，你還沒吃過我烤的紅薯吧？”許硯一臉興奮，他在地上挖了個坑，在里面擺滿了樹枝，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兩個紅薯放在了上面，拿著打火機點燃樹枝。

　　烤了十幾分鐘后，香味已經(jīng)飄出來了，他兩個手指夾著將兩個紅薯拿了出來，立馬捏了捏耳垂，“好燙好燙！”

　　許硯把其中一個的紅薯皮撥開，留下了最里面的芯，“你嘗嘗，保準好吃得要命！”

　　梁墨發(fā)現(xiàn)他的兩個手指都被燙紅了立馬接了過來，這才發(fā)現(xiàn)許硯為了不弄臟自己的手用他自己隨身帶的帕子裹著，“你手沒事吧？”

　　“沒事沒事！”許硯兩手握緊搓了搓，“你快嘗嘗。”他眼睛放著光，讓梁墨不說好吃都覺得對不起他。

　　一口咬下去，香味溢滿了口，一臉驚喜道：“我天，一絕?。　?p>　　“還好還好！我以前餓的要死的時候就會從廚房偷偷那一塊紅薯來這里烤著吃?！彼麤]吃那一塊，反而拿起剛剛撥下來的皮，皮上帶著少許的紅薯肉，他舔了舔。

　　“許先生，那邊已經(jīng)準備好了?！痹S硯助理從那邊走了過來，通知到。

　　許硯點了點頭，將那塊剩余的紅薯揣進自己的兜里，用他的體溫暖著點，等梁墨做完事情還可以再吃。

　　“走吧?！?p>　　“好！”梁墨起身擦了擦嘴，許硯將她手里被紅薯弄臟的帕子接了過來，同樣裝進了兜里。

　　“那——”梁墨還沒說完，許硯就說道：“沒事，我沒有潔癖！”

　　梁墨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總覺得他好像是在映射某某白。

　　院長把孩子們都安排在了一間有著黑板的屋子里，孩子們坐成好幾排，許硯在前面帶他們的課，他很懂小孩子心理，總是惹得孩子們哈哈大笑。他的眼神時不時地瞟向著前面一角作畫的梁墨，不知不覺一節(jié)課過去了，臨下課的時候孩子們的素描畫好了。

　　幾個調(diào)皮的孩子蜂擁而至，把梁墨團團為住，而在外圍的許硯帶笑不笑地轉(zhuǎn)著褐色的眸子，不知道思索著什么。

　　“哥哥~”一個小姑娘在許硯沒有注意的時候跑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張白紙，她個子不高，晃了晃他的腿。

　　“嗯？”許硯眼睛移向她，蹲了下來，輕聲說道：“怎么了？”

　　小女孩把手里的白紙遞給他，上面歪歪斜斜畫著得是前面黑板前他看向梁墨的畫像，小女孩年齡太小，又沒有學(xué)過系統(tǒng)的繪畫，能畫成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

　　雖然不是很像，但是細節(jié)方面都有了，比如他的發(fā)型，他的衣服，他看向梁墨的眼神，梁墨的發(fā)型、手表、衣服。

　　許硯笑得更溫柔了，揉了揉小女孩的腦袋，“真乖~”

　　后面由梁墨帶著孩子們?nèi)チ嗽鹤永锿?，大部分的孩子都躲在梁墨的身后，有一個小孩子當老鷹，幾十個人玩起了老鷹抓小雞的游戲。

　　許硯坐在臺階上，手里拿著梁墨的工具，看著眼前這副場景，手不停畫著，鉛筆磨在紙上的聲音，細細簌簌，許是玩得有些累了，梁墨的額頭上粘了兩縷碎發(fā)。

　　孩子們被院長領(lǐng)了回去，梁墨這才有心思轉(zhuǎn)過來看許硯，夕陽下的許硯一條腿蜷著，用另一條腿的膝蓋立著當作桌子撐著，他塌著眼皮，右手不停劃動著。

　　梁墨揚起的嘴角定住，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雙手猛然縮緊，眼前的畫面與腦海里的畫面來回閃過，直至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