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的手術(shù)過程比李暮辭原本想象的要快得多,從布丁被抱進(jìn)手術(shù)室到醫(yī)生做完手術(shù)喊她過去,前后也就20多分鐘的時間。
雖然有心理準(zhǔn)備,但到了手術(shù)室,看到毛孩子四肢大開在手術(shù)臺上仰躺著,雙眼圓睜眼珠卻絲毫不動,舌頭耷拉在嘴角一邊,李暮辭仍心疼的直抽抽。
醫(yī)生指給她看從布丁腹部取出的子宮和卵巢,李暮辭匆忙掃了一眼,繼續(xù)轉(zhuǎn)頭去看毛孩子。
“它什么時候能醒?用不用滴眼藥水?”
“馬上就醒。不用滴?!?p> “怎么剃了這么多?”李暮辭盯著布丁的腹部,怎么把這么大一片貓毛都給剃了,看起來光禿禿的。
“做手術(shù)就得剃啊,還會長出來的??纯催@個刀口,夠小吧,就這一點點?!?p> “嗯。什么時候能長好?”
“微創(chuàng)手術(shù),恢復(fù)起來很快的。手術(shù)時間比預(yù)想的要快吧,我從……”
一個忙著擔(dān)心自家剛做完手術(shù)的毛孩子,一個忙著回味自己精、準(zhǔn)、快的外科手術(shù)。兩人明顯不在一個頻道上。
顧森北在旁幫忙問出核心問題:“帶貓咪回家后需要注意些什么?”
醫(yī)生結(jié)束了滔滔不絕的自我肯定,嗯,還得說注意事項呢。
他叮囑李暮辭一定要十個小時以后再給布丁食物,在這之前絕對不能讓它吃任何東西。貓咪剛做了手術(shù),這幾天要盡量多陪著它,萬一有不良反應(yīng)趕緊抱來醫(yī)院。
來寵物醫(yī)院之前,李暮辭已經(jīng)按要求讓布丁禁食禁水了好幾個小時,這再過上10個小時,布丁都要將近一天不吃不喝了。萬一餓壞了咋辦?
顧森北寬慰她:“放心好了,貓咪一天不吃不喝沒問題的。想想看外面的流浪貓,可能連著兩天都沒有東西吃呢,也沒事的不是?”
李暮辭被顧演員的這番話成功安慰到了。她怎么就沒想到這點呢?還真是關(guān)心則亂。
李暮辭算了算,她還有一天半的時間能寸步不離地守著布丁。后天她得去上班,毛孩子剛做了手術(shù),把它單獨留在家里她稍微有點不放心。
顧森北跟她說:“我最近一直在家待著,讓布丁過去陪我?guī)滋旌脝??就白天,晚上你下班回來了我就把它給你送回去?!?p> 顧森北話說的委婉,其實是他看姑娘不放心,想幫她看著毛孩子。當(dāng)然他也確實有些喜歡布丁這個小家伙。
“這樣會打擾你休息的顧老師?!?p> “不會的?!鳖櫳弊月?,就算在家休息,早晨七八點也起床了。
“那就拜托顧老師了?!?p> “鄰里鄰居的,這么客氣干什么?!?p> 正好家里有兩個貓砂盆,李暮辭把其中一個拿給顧森北,連帶著貓砂貓糧貓碗也送了過去。
就這樣,每天上班前她把布丁送到顧森北那里,下班再去顧森北那把布丁接回自己家。這樣來回幾次,李暮辭忍不住嘀咕,顧演員那里怎么就變成了她毛孩子的托兒所。
李暮辭沒進(jìn)過托兒所,她小時候上了一年幼兒園就進(jìn)了小學(xué),幼兒園之前都是媽媽帶著的。
李暮辭的媽媽原是嶸城二中的老師,教初中數(shù)學(xué)。二十多年前,在他們那個小城,那可是一個鍍了金的鐵飯碗。后來因為生了她,她媽媽丟了工作,她爸爸也繳了罰款。
李暮辭的“辭”,既是一種文學(xué)體裁,也有告別、離開之意。她媽媽得了女兒,卻失了飯碗,要說沒一點懊悔,李暮辭的名字都不答應(yīng)。
中考完在家待著的時候,李暮辭跟她媽開玩笑:“媽你還是一知識分子呢,還超生,自己都有兒子了還生下我?!?p> 她媽媽頭疼的不行,這是誰家的破孩子,專往自個心里最痛的地兒戳。頭疼完想到是自家的,盡量心平氣和:“那不因為你哥小時候羸弱的不行,怕養(yǎng)不活,這才生了你嘛?!?p> 她哥李暮輕在旁邊聽得很是冤枉,這口大鍋怎么也輪不到他來背吧,李暮辭出生的時候他都6歲了,每天上躥下跳的跟個猴一樣,還說什么怕養(yǎng)不活?
破孩子不懂事調(diào)侃自己的老娘,笑罵幾句,這事兒也就過去了。誰料到?jīng)]過幾年,國家都開始鼓勵生二胎了。李暮辭覺得自己真是生不逢時,“生不逢時”嘛,就單純字面上的意思。
再次送貓時她給顧森北提到托兒所這個說法,顧演員覺得有點新鮮,她每天把布丁送來,還一口一個顧老師喊著,這么說來還真有些像呢。
“顧老師,你去過托兒所沒?”
“沒有。”
“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看大的?”
“呃,那個,當(dāng)時家里有兩個保姆。”一個負(fù)責(zé)做飯洗衣,一個負(fù)責(zé)照看他。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只是輪流輔助。
“哦哦?!?p> 布丁剛到顧森北家里的時候,自己默默找了個角落躲了小半天。顧森北沒有刻意盯著它,慢慢地毛孩子就走出角落,開始在各個房間溜達(dá)來溜達(dá)去了。
許是恥辱圈和手術(shù)服限制了布丁的行動,在顧森北家里它一直都是乖乖的。
顧森北做運動時,布丁就趴在一邊安靜看著。顧森北看書時,布丁就趴在桌上默默陪著。顧森北收拾房間的時候,布丁就溜溜在旁跟著。
大半時間,它都躺在李暮辭給它準(zhǔn)備的貓窩里睡大覺。
說到底,布丁也沒怎么讓顧森北費心照看,還真像是專門過來陪他的。
布丁一般晚上拉粑粑,剛拉出的貓屎那種臭臭的味道連貓砂也蓋不住,當(dāng)然毛孩子偶爾也會在白天辦大事。李暮辭提前給顧森北打了好幾遍預(yù)防針,萬一布丁在他家拉粑粑了,希望他能有個心理準(zhǔn)備。
布丁都連著在他家待了兩三天了,一丁點貓屎他也沒見到啊。李暮辭聽了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咋的,您還想看看貓屎長啥樣?這有什么好看的。
顧森北右嘴角旁的小梨渦若隱若現(xiàn):“沒見過嘛。”
為了滿足顧演員的好奇心,李暮辭特地拍了布丁的粑粑照片,第二天去接布丁時拿給顧森北看。布丁在倆人身邊繞來繞去,喵喵叫,許是想表達(dá)它的憤恨:為什么要圍著看它的粑粑,好羞恥。這都什么癖好,這兩位確定腦子沒問題么?
周五下班,李暮辭就把布丁徹底接回了家。布丁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不少,沒必要讓顧森北繼續(xù)幫忙看著了。
她自己跟人非親非故的,連偶爾提溜些水果,都要被顧森北退回大半,再讓自家毛孩子待下去,李暮辭自個也覺得沒臉。
顧森北頗有點不舍,不過下周他需要離開幾天,去外地參加兩個活動,即便不舍也沒有時間在家守著布丁了。
幫李暮辭把貓窩貓砂等送回家,顧森北看護(hù)毛孩子的工作也完美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