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就拖著他已經(jīng)青紫的膝蓋回家了。到了家樓下的時候,不行,覺得膝蓋太疼了,那時候還是夏天,她把褲子撩了上去,想看看自己膝蓋現(xiàn)在變成什么樣。
還能什么樣,你又不是沒被撞過!只是這次比以往更嚴重!
如果剛剛的是痛到麻木的話,那現(xiàn)在就是真正的疼,疼到每個細胞都無法忽視。程溫溫擔驚受怕,她不敢告訴她媽媽。
結果她就真的一直忍著沒說,直到洗澡的時候才被她媽媽抓了個現(xiàn)行。
“你這膝蓋,是怎么回事?怎么青了這么大一塊?!”
當她媽媽用一種近乎嚴厲的教訓的語氣質問她的時候,程溫溫才支支吾吾的說了實話。
這次她摔傷的程度和以往不一樣,不是過了一兩天自動就沒什么感覺,而是一連整個星期每天痛感不斷加強,最后連走路都覺得費勁。就算她媽什么都不說,程溫溫自己心里也害怕起來,她不會從此開始就成了個殘廢吧?
所以從來沒有請過假的程溫溫在某一天上學的時候請了大半天的假,去醫(yī)院又是拍子又是做核磁,折騰了好久拿到結果送給醫(yī)生的時候,醫(yī)生給出的結論是,“你家孩子膝蓋長的本來就和別人不一樣,不過沒什么大礙,應該就是普通的傷筋動骨,如果不放心的話我就開點藥給她吃?!?p> 當時程溫溫心里就在想,這醫(yī)生怕是個庸醫(yī)吧,什么叫她的膝蓋長的本來就和普通人不一樣?那明顯凹下去的一塊醫(yī)生不會解釋,就用天生來做借口,但不管怎么樣,聽見醫(yī)生說沒有大礙,無論是程溫溫本人還是她爸媽都還是松了一口氣的。畢竟在這之前他們都以為程溫溫的腿要廢掉或者得動一場大手術才能解決。
她媽媽免不了又要數(shù)落她不長腦子,人家肇事的人都主動提出好幾次要帶她去醫(yī)院,她還不去,如果她那天就跟著別人去醫(yī)院做檢查,今天正好幾百塊錢不就能省下來了嗎?
程溫溫不敢怒也不敢言,確實是她的錯,她能說什么呢?
醫(yī)生給她開的藥她每天都堅持吃,可是過了大半個月膝蓋卻還不見好。用她爸媽的話說“傷筋動骨少說也要一百天天才能恢復”,她這才過了小一個月,不見效果也正常。
于是程溫溫也就放寬了心,這種事她能掛在心上幾個星期,卻掛不了幾個月,反正撞也被撞了,檢查又檢查不出什么,那就這樣順其自然唄,它愿意好就好,不愿意好就算,程溫溫也沒辦法了,也就不想花心思糾結在這上面。
大概又過了一個月,好像痛感比之前輕了一點,但總是反反復復隱隱的疼痛,一旦劇烈運動就能感覺到明顯的不適。不過這些話她都沒有再和她爸媽提起,畢竟說了也沒用,還給他們徒增煩惱。
她不提不代表她媽不提,隔三差五的就要問問她“你現(xiàn)在膝蓋感覺怎么樣?還疼不疼?”,她要說不疼也不是真的,可她要說疼,她媽媽就會露出一副手足無措的痛苦模樣,眉頭皺的簡直能掛上個油瓶,免不了又是長唉短嘆怨天尤人,然后再把她數(shù)落一遍,再說點喪氣的話。程溫溫最不愿意的就是看到她媽那副天都要塌下來的樣子,不管是小事還是大事,只要碰到事,她媽的眉頭就舒展不開,然后整天悶悶不樂。
那個時候她就納悶為什么她媽媽總有本事把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變成引人絕望的大事,膝蓋疼在她身上,她都沒說什么,她媽為什么一定要給自己那么沉重的心理負擔呢?
所以有的時候程溫溫就只能撒謊,騙她說膝蓋已經(jīng)好了,不疼了,可是好像專為了打她臉一樣,通常她剛說過這話過兩天膝蓋就會特別疼。然后她心里憋不住事,就忍不住和她媽抱怨兩句膝蓋怎么還在疼,然后她媽就會怒目圓睜,大聲質問她“你之前不是說不疼了嗎?”,每次程溫溫想說的話都跟在喉嚨里,最后只能含含糊糊的回答,“你問我的時候確實不疼,可是現(xiàn)在疼了?!?p> 這樣的經(jīng)歷反反復復甚至一直持續(xù)到了高考結束,她的膝蓋還是沒好利索。大學開學就要軍訓,程溫溫很擔心以自己現(xiàn)在的狀況是否可以參加,畢竟軍訓是要算學分的,她要是缺席了,在起點上就得比別人落下一大截。
她爸她媽也擔心這個問題,所以才上大學之前又帶著她去醫(yī)院檢查了一遍。雖然是不一樣的醫(yī)生,但說的話卻差不多,總之就是“疼就忍著,不是大毛病,也沒法治。如果想讓它快速不疼就打一針封閉?!?p> 程溫溫是不愿意隨便往身體里注射一些化學物品的,所以又開了些清熱解毒的三七片吃著,管他有用沒用,就這樣去了大學。
甚至到現(xiàn)在程溫溫在經(jīng)歷過長跑之后膝蓋也會很痛,不過這只是偶爾復發(fā)的癥狀,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上了大學之后也就再沒騎過電瓶車和自行車,這次是她第一次騎,剛上的時候有點陌生,不過平衡感很快就找回來了。
楚緣君在前面騎,她在后面慢悠悠的跟著。這大馬路上人來人往的,高中時候的陰影還留在她心里,她可不管快速蹬腳踏,也不想和楚緣君并行。
于是楚緣君也就照顧了她的速度,時不時的回頭望望,如果她離自己遠了,就再騎的慢一點,如果發(fā)現(xiàn)程溫溫快要追上來了,那他就再騎的快一點。
程溫溫在后面大喊,“你認識路嗎?”
楚緣君也用同樣的聲調回答她,“認識?!?p> “那我可就跟著你了,你要是給我?guī)G了,我就打死你!”
“放心吧!”
兩個少年在人來人往車來車往的路上一喊一叫一唱一和,彼此都笑得很恣意。
程溫溫能感覺到的快樂不多,現(xiàn)在騎著車迎著風的感覺還不錯。
大概騎了有二十多分鐘的時候,兩個人到達了歡樂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