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的身子一直不大好,病了幾場,在安元十四年,皇帝終于體力不支,昏倒在勤政殿。
一直潛心在藏書閣修行的公主,也立刻就被傳召回去侍疾。
周玢這幾年,進步飛速,不過才十六歲就已經到達后天九品。
在藏書閣的這幾年,周玢并沒有像她的母后所以為得那樣,反而十分勤奮。
連孫儀當初破境的年紀也不過十幾歲,太子周徹也不過就才后天七重,跟自己的妹妹還差了兩個級別。
在沒有系統加持的情況下,公主的成就,已算得上是遙遙領先這個時代修武的許多人了。
那日,周玢從周皇處回藏書閣,一雙圓眼緋紅,明顯是剛剛才哭過。
孫儀瞧著很是心疼,周玢什么話也說不出,撲通一聲栽倒在孫儀的懷里。
“孫儀,你說你到底是不是,勤王之亂那晚的神秘高人?”
孫儀連忙扶起公主,又喚了公主身邊伺候的宮女去拿溫熱的帕子給公主擦臉。
“公主救父心切,孫儀明白,只是孫儀著實沒有這樣的本事。”
孫儀有些心虛,他這一段日子,一直都小心地掩飾自己已經是武圣八品的的事實。
公主坐在一邊,吹著熱氣喝著一碗剛剛制好的熱茶,歪著頭,臉上的淚痕都未干。
“即使父皇母后還有我身邊的人,一直都瞞著我,我也知道。我一直潛心修煉,就是怕萬一父皇哪一日真……”
周玢沒有說完,她也說不下去。
“父皇真的就那般了,朝中再無人可以震懾那些亂臣賊子,但我卻愿意替父皇扛起來這挑擔子……只是我沒想到的是,這一天來得這樣快?!?p> 話說到這里,公主有些哽咽。
孫儀也說不出什么話來安撫這位,隨時都有可能失去自己的父親的女兒。
一時間藏書閣里,一大一小都沉默著,沒有人說話。
周玢一頭從自己墊在桌上的雙手間,抬起了頭。
“不過不要緊,我現如今就要破先天之境,此刻的我,身為大周的公主,不能在風雨來臨之前,就先因為自己內心的怯懦而退縮。”
孫儀對這位,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公主,神色堅毅,不由得生出一種,女兒長大了的老父情懷。
接連幾日,公主白日要在勤政殿上伴駕侍疾,入了夜,就在藏書閣學武修煉,楞是兩頭都沒落下。
但公主心志堅定,孫儀覺得,按著公主現在的速度,不出半年,公主完全可以突破先天。
這日,本來早就可以突破先天的時機,卻遲遲不來。
孫儀知道癥結所在,尋了個由頭,留下公主獨自修煉。
孫儀獨自從藏書閣的暖閣里,走了出來,其實公主修煉時,自己在場與否其實并沒有太多的區(qū)別。
周玢啟蒙的武道師父們,都很有一套,比起自己當初盲人摸象,周玢顯然要強得多。
之所以一直不能突破,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那么一件事了吧。
還是白日里,周皇的寢殿四周所有的窗戶都被遮掩了起來。
明明已經快到夏日了,屋子里還是點著厚厚的暖銅爐。用得都是上好的銀炭,一點點嗆人的味道都無。
此刻皇后已經不眠不休地守著皇帝好幾日,支撐不住,已經回了寢宮休息。
諾大的勤政殿里,此刻只剩,一具姑且還能被稱作皇帝的軀體。
才數月不見,皇帝瘦得脫了像。
那蠱蟲攻擊的是主脾胃腸道的穴位,這幾日,皇帝嘔吐不止,什么都吃不下,全靠著參湯吊命。
孫儀嘆了口氣,前朝里頭也不太平,皇帝稱病,朝中事務由丞相尤肅、太子周徹打理。
英皇還在,太子卻已經隱隱已以新帝自居,私下里結交大臣,太子已經臨朝,這些都并無太大的錯處。
只是難免要叫這位老父親,有些新人勝舊人的惆悵。
孫儀不再廢話,周圍的宮女內官都被孫儀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看到那一抹極其模糊扭曲的人體,他們眼神驚恐,不知這人到底要做什么。
孫儀剛要動作,只見本來還在昏睡的周皇,突然嘴唇緩慢蠕動了一下,小聲喊著要水。
“水……喝點水……”
掙扎著,抬開了眼皮,看些眼前的人影,有些驚訝,“竟是你……你……你來救朕了?”
孫儀輕輕搖著頭,示意周皇不必費事說話,一切交給自己就好。
孫儀動作不停,立刻調出洗髓經,由掌力發(fā)出。
顯然這洗髓經的功夫,替皇帝順通脈絡,周皇覺得很舒服,長長地嘆出一口氣。
“即使先圣不說,朕也知道,那年的勤王之亂,也是先圣現身,拯救了朕的大周,你是……你是朕的恩人,……是大周的恩人?!?p> 孫儀還是什么都沒說,心說,“要不是看在那小丫頭著實招人疼,你的大周如何,老子才不管這本糊涂賬。”
“朕……”皇帝有些乏力,還是堅持開口說道,“朕不貪心,只求再多幾年就好,幾年而已,朕怕朕的兒子,還太年輕,怕是要被那些居心叵測的,牽著鼻子走?!?p> “先養(yǎng)好你自己的身子吧?!眱号H情總是最能觸動孫儀的情感,孫儀還是忍不住答道。
脈絡通過,孫儀又憑空變化出一瓶藥丸,是他今日簽到時,系統十分善解人意地給了一瓶增元丹。
只一丸,就可使枯木逢春,叫垂死之人重喚活力。
雖并不是什么靈丹妙藥,頂天了就是能推遲些見閻王罷了。
辦完事。孫儀從殿里退了出來,孫儀剛一走出,他身后方才還被定住不能動彈的一眾宮人,幾乎是驚叫出聲。
“陛下!陛下您醒了!”
兩日后,周玢興沖沖地一路小跑,剛見到孫儀又立馬笑道。
“孫儀!父皇他好了!都好了,今日都已經開始上朝了!”
孫儀笑而不語,太子根基不穩(wěn),少不得會被一些有心人利用,這下,皇帝重新執(zhí)政,前朝里頭就算是真正安穩(wěn)了。
“孫儀?!焙鋈恢灰娭茜阌譀_著孫儀正色道,“我估摸著,今日就是我破境的日子了?!?p> “很好,你只管安心去,我來給你護法。”
孫儀知道,后天破先天,兇險非常。
在這個時代,武者們要破境,一般都是找位可靠穩(wěn)重的先天高手為其護法,當初孫儀的系統替孫儀接替了這個任務。
但看周玢對孫儀的態(tài)度,估計這小丫頭也不會叫別人來做這件事了。
也好,總歸是在自己眼前。
孫儀將周玢帶到藏書閣的內室,交給她幾丸真元氣丹。
兩人面對坐下,周玢學著孫儀教習得那樣,雙腿盤坐,手結佛印。
周玢的根基很穩(wěn),主修功法也是最正統的武道功法,孫儀其實在心里,對周玢的順利破境,已有了八成的勝算。
不出孫儀所料,就在天剛要蒙蒙亮時,周玢呼吸忽然急促了起來。
不大一會,周玢深深吸進一口氣,又從自己身體深處,緩緩吐出。
真氣凝而不散。
周玢的先天之境,成了。
周玢很扎實,也很沉得住氣,又再將真氣在自己周天妥當地轉了兩三圈。
天已經大亮,周玢睜開眼睛,“孫儀,原來這就是先天之境,果真妙不可言?!?p> 周玢再看向孫儀的目光,又多了些深意。
“孫儀,你老實告訴我,你真的不是勤王之亂中那位橫掃千軍的半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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