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說的命數(shù)嗎?”
洛溪一動不動的坐著。
系統(tǒng)沉默不語。
“救他!”她突然道。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如果此刻它是個人,就該皺眉了。
“還沒有到時機,黎慕現(xiàn)在羽翼未豐,他死了,登上帝位的會是別人。你怎么知道下一個帝王不會比黎慕更合適,更名正言順?”
“帝崢是個可怕的敵人,變數(shù)太大?!?p> “人生哪里不是變數(shù),你不是說過他最后的結局是火燒皇宮嗎?為什么?現(xiàn)在距離那個時候還有五年多。為什么……”洛溪眼中恍惚。
“我說過,劇情是不可控的,尤其是出了變數(shù),你就是那個不可控?!?p> “什么?”
“隨著事件的發(fā)生,這段本來是黎慕重傷,猶如喪家之犬被帝崢追殺,表面忍辱偷生,暗中集結北海其余部落,實則養(yǎng)精蓄銳,加上他原本戰(zhàn)神的號召力和帝崢暴虐的名聲,順利被取而代之?!?p> “可是你的加入,他對你的在意程度是意料之外,沒想到他會為你擋了那一下,導致了變數(shù),但對于我們來說未嘗不是好事……”
“不……如果你不救他,你能預料多少變數(shù)呢?”洛溪冷聲開口。
“你說什么?”
“如果你救他,那么一切都還在你所知曉的范圍內,但如果他死了,你能保證不會再出現(xiàn)一個帝崢嗎?
你自己也說了,一切事情都存在變數(shù)。
如果他死了,皇朝肯定會引起動亂,這早就不是他在民間的聲望問題了,西秦沒有帝崢鎮(zhèn)著,其他三國就會群起而攻之,到時候,黎慕這個天之驕子的作用在哪里?
天下能人如此之多,那個位置憑什么就要他來做?他要怎么名正言順的坐上那個位置,憑借他那個戰(zhàn)敗的北海嗎?
帝崢死了,那么支撐他仇恨的根源在何處?你們維持的穩(wěn)定會瞬間分崩離析………”
代碼滋滋滋又是亂碼,它掙扎道:“你是為了讓我救他!”
“你顯然也考慮到這點了?!甭逑疗扑牡讱狻?p> “他太危險了……”
“我會看好他。”洛溪突然道。
“救他!系統(tǒng)。”
片刻后,系統(tǒng)道:“我可以救他,但他的身體是恢復不到從前,另外這是違反規(guī)則的,你要救他,就要付出一定的代價?!?p> 洛溪:“是什么代價?”
“轉移痛苦。如果你愿意承擔他的痛苦,在他受傷這段期間,他有多痛,你就會有多痛。當然,這是在消耗你自身壽元為基礎上的,如此,你還愿意?”
“不要問這種早知道問題的答案?!甭逑嘈Φ?。
“另外,他是為你而傷,我希望你時刻記住,不要對這里的人投入太多感情,我要在你的心上加一把鎖,是要你時刻警惕自己,你越在意他,心上的鎖就收的越緊,直到你懼了這種痛苦?!?p> “這是為你好,也是為了他好。如果你不想再發(fā)生今日這樣的事情?!?p> 洛溪抬手,輕撫上男人棱角分明的臉,冰涼的指尖落在他額頭上:“動手吧?!?p> 門外的御醫(yī)還在爭論不休,
“沈太醫(yī),這套針法太兇險了,陛下身體虛弱,中劍之處離心口太近,恐怕……”
“置之死地而后生,如若不這么做,陛下……”
“出了意外,誰承擔的起?”
“本妃承擔?!?p> 眾人一驚。
“吱呀”一聲門從里打開了,洛溪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她緩緩開口,“沈太醫(yī),陛下情況不能再拖,動手吧?!?p> “貴妃娘娘!”
一道肅冷的聲音響起,洛溪抬頭,是秦山。
他神色嚴峻:“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余地,這是關乎陛下性命,一國安危,出了意外,你怎么承擔?”
“相爺,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陛下危在旦夕,當斷則斷,錯過了救治的時辰,悔之晚矣?!甭逑z毫不退。
“胡鬧!一介女流,陛下的安危怎能輕易決斷,出了事,娘娘如何承擔?”威虎大將軍出列厲聲喝道。
這場刺殺,把朝中官員都聚在了一起,大家議論紛紛,舉棋不定。
“放肆!”秦霄冷眼瞥了威虎一眼:“陛下是真龍?zhí)熳?,自會化險為夷,將軍這是在詛咒陛下嗎?”
“老臣不敢!”威虎一噎。
“諸位眼下可有別的辦法?”洛溪神色冰冷的反問。
眾大臣啞口無言。
“既然沒有,何不一試?眼下陛下危在旦夕,難道為了那么一絲不確定就置陛下性命于不顧嗎?眼下其他三國虎視眈眈,若陛下有恙,誰又來承擔?”
洛溪忽然屈膝,“求眾卿體諒?!?p> “娘娘!”
眾大臣臉色一變,緊跟著跪了下去。
“作為子民,我希望陛下無恙,作為女人,我希望自己的夫君能早日脫離危險,如若有個萬一,本妃愿意一力承擔,天下罵名本妃皆擔了,請諸位不要再阻攔,讓御醫(yī)施針吧。哪怕有一點希望,我也絕不放棄。”
這掏心掏肺的一番話讓眾人一震。
女人一身還沒來的及更換的血衣,發(fā)絲早已在廝殺中凌亂不堪,寶石發(fā)簪早不知所蹤,她只是用發(fā)帶淺淺挽起,整個人狼狽異常,卻在此刻有種莫名堅定的力量。
“娘娘大義,一介女子尚且不懼,我們這些吃著朝堂俸祿的人如難不成還沒有娘娘之膽色,何以言為國沖鋒陷陣,陛下乃真龍?zhí)熳?,微臣同意娘娘的言辭,請御醫(yī)盡快施救?!鼻謇实穆曇趔E然響起,洛溪抬頭,就見一著天青色官袍的男子正目光深深的望著她。
她目光一顫,是著身體本能的反應。
“臣附議?!?p> 秦山上前一步,率先做了決定。
榮世子發(fā)了話,國丈也發(fā)了話,其余大臣瞬間沒有了阻攔的余地,紛紛附和:“娘娘大義,臣等自愧不如?!?p> 洛溪沒心思跟他們你來我往,拉著御醫(yī)進了里間,余下外面的人抓心撓肺,膽戰(zhàn)心驚。
救治一直持續(xù)了大半夜,天蒙蒙亮時,御醫(yī)總算收了針,他顫巍巍的站直了身,拱手,喜道:“娘娘,陛下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只是身體虛弱,需要好好修養(yǎng)。另外,此次龍體重創(chuàng),恐怕……此后陛下身體會虛弱許多。”
“本妃知道了。還請沈太醫(yī)代為保密,陛下關乎國之根本,待陛下蘇醒,本妃會一一稟告?!甭逑D身行了一禮。
“娘娘折煞老臣了,這是臣之本分,娘娘看著很虛弱,是否……”
“無礙,大臣還在外面等著交待,你去吧。把藥方交給初夏就行了?!?p> 初夏擔憂的看了她一眼,會意的上前一步。
“老臣告退?!?p> 太醫(yī)識趣的退了出去,開了房門,大臣們翹首以盼,目光如炬。
太醫(yī)虛弱的抹了一把汗:“天佑陛下。”
秦山舒了一口氣,腳下一軟,秦霄一把扶住他。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如釋負重。
眾大臣癱軟在地,隨即皆跪地高喊:
“天佑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