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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妃子

第四十三章 挨打

朝露妃子 枕冰娘 2068 2021-02-12 15:05:41

  哪有人追得上馬車的。

  車?yán)锏娜怂坪跻矝]有察覺。

  馬蹄撒歡,車轱轆吱呀,逐漸變成視線里的一顆小黑點(diǎn)。

  姜朝露累得癱倒在地上。

  咚一聲栽下來時(shí),她還拼命的伸出手,試圖抓住那顆小黑點(diǎn)。

  最終消失不見,天地寂寞。

  她趴在塵土里,滿臉花,瘋婆子似的發(fā)著愣。

  路人繞著她走,往下的目光鄙夷又忌諱,她雖戴著帷帽,無人識,但追車的壯舉,也是正常人做不出的。

  “傻了吧?!焙檬碌男『⑼铝丝谕倌?。

  姜朝露一動(dòng)不動(dòng)。

  她看到鼻尖前的塵土里,有一瓣落花,或許是被車后的風(fēng)帶來的。

  卻帶走了落花影里的少年。

  曾經(jīng)她的少年。

  姜朝露大哭起來。

  馬車駛進(jìn)黑瓦白墻的巷子,熱鬧被阻斷,周遭威嚴(yán)靜然。

  戚萍憋了一路的氣,終于敢喘出來。

  “涼少爺,您掀開簾子看看吧,她還趴在地上哭。”戚萍往后瞧了眼,面露不忍。

  魏涼低著頭,看不清他是甚表情,他指尖停在車后簾子的邊沿,凝在那里。

  “涼少爺,是她,就算戴著帷帽,你也認(rèn)出她了吧,從一開始她追著車跑,您就知道是她。”戚萍蹙眉。

  沉默,良久的沉默。

  “就算不能下車與她見面,但您掀開簾子,遠(yuǎn)遠(yuǎn)瞧一眼,總是個(gè)念想……”戚萍意欲再勸。

  魏涼打斷,似乎笑了笑:“涼水被潑多了,心都涼了……何必當(dāng)初?!?p>  何必當(dāng)初。

  四個(gè)字哀愴無極。

  少年的聲音沙啞到極致,他的指尖一陣無力,終于垂下來了。

  二人于是無話,僵到魏宅,戚萍去庖廚忙活,魏涼獨(dú)自回了房。

  晚些,長壽面和壽桃做好了。

  戚萍端到魏涼房間門口,駐足,轉(zhuǎn)手奴仆呈了進(jìn)去。

  “涼少爺,生辰禮備好了,都是戚姬親手操辦的?!迸统雎暋?p>  魏涼醒過神來,擺手讓奴仆退下,鎖上門,拿來了兩副碗筷。

  一副放在他面前,一副放在對坐。

  他先伸箸把壽桃頂上的棗都挑下來,放到對坐的碟里,斟了一杯酒,給自己。

  “生辰快樂,阿葳?!?p>  他一飲而盡,然后捂住臉,自嘲的一句——

  “你和他的第一年?!?p>  薄酒入喉腸,人心涼遍。

  那晚,魏家的少貴人大醉,家人皆奇,不過一壺酒,怎就醉成了那樣。

  木蘭院。

  景吾君姬照來時(shí),也是醉醺醺的。

  “妾,請罪。”

  姜朝露早有預(yù)料,素衣芒履,身負(fù)荊條,跪在庭院中迎他。

  朱鶯等人也跪了一圈,惴惴不安。

  姬照揉了揉眼,俯身抱起姜朝露,進(jìn)屋,放她到榻上,為她解下荊條。

  他很沉默,也很平靜,意料之外的看不出任何異樣。

  于是姜朝露也意料之外的,大氣不敢喘。

  “妾,請罪。”姜朝露一橫心,決定將準(zhǔn)備好的話兜出來,“一切都是妾的主意,追趕魏涼的馬車……”

  話沒說完。

  姬照豎起一根指尖,輕按在女子唇心。

  還是如沐春風(fēng)的笑,溫柔的眉眼,注視著姜朝露,卻令后者感到毛骨悚然。

  太異樣了。

  姜朝露背心膩了層毛汗。

  她咬咬牙,干脆主動(dòng)去解姬照的衣帶,按照上次的經(jīng)驗(yàn),脫皮折骨她都認(rèn)了。

  沒想到姬照再次輕按住她手,眸底深處似有波瀾,也是捉摸不透的。

  姜朝露僵著不敢動(dòng)。

  “我之前撥了四個(gè)暗衛(wèi)盯你,是有些過了。”姬照開口,聲音微微嘶啞,“今后我會(huì)撤走三個(gè),就剩一個(gè)?!?p>  頓了頓,他松開女子的手,又道:“還有以后我每次來,會(huì)差人提前通知你,你也好有個(gè)準(zhǔn)備?!?p>  姜朝露徹底懵了。

  她原以為各種意義上,自己都在劫難逃,姬照的兩番話,卻怎么聽,怎么像是給她臺階。

  為保王室血統(tǒng),住在宮外的妃眷由一個(gè)暗衛(wèi)盯梢,是規(guī)矩。

  王室臨幸妃眷時(shí),會(huì)提前告之,讓妃眷沐浴準(zhǔn)備,也是規(guī)矩。

  從前她姜朝露有些特殊,木蘭院開了諸多先河,才不講以上。

  如今似是回歸“正道”了。

  她姜朝露,成為合乎規(guī)矩的,眾多“妃眷”中的一員。

  姜朝露心頭大慟。

  眼前的男子青衫翩翩,曾也是令自己心生波瀾的兒郎,一笑起來,人都往里陷。

  會(huì)帶她去吃王城最好吃的棗糕,會(huì)帶她去觀星臺看星星,也會(huì)在她哭泣時(shí),擦去她的淚,唬她哭得比怨鬼還難看了。

  只是如今,她和他之間,怎么就變得別扭了呢。

  說不出來的,兩個(gè)人都擰著。

  姜朝露拉過姬照的手,一字一頓:“君上,妾雖是賤籍,基本的忠貞二字還是懂,妾既然認(rèn)了君上,就不會(huì)做出辱沒君上的事?!?p>  姬照抽出手,扯了扯嘴角:“認(rèn)?”

  言罷,他搖搖晃晃的起身,離開了。

  “不要跟來?!?p>  姬照對跟上來的侍衛(wèi)擺擺手,走進(jìn)了夜色里。

  他獨(dú)自一人,也不知是不是醉了,腳步發(fā)著飄,跌跌撞撞的,最終停在那條黑瓦白墻的巷子口。

  將門名第,魏家。

  魏涼剛歇下,聽到窗扇微響,某個(gè)人影滾進(jìn)來時(shí),他的長刀刷地就抵到了來者脖頸。

  “誰?!蔽簺鲰鴫汉?。

  “是我?!奔д盏?。

  魏涼微驚,連忙點(diǎn)了燈,看清來者面容,立馬收刀行禮:“景吾君。”

  “不要聲張……”姬照打了個(gè)酒嗝。

  “君上?”魏涼看了看打開的窗扇,封君翻墻,醉糊涂了不成。

  姬照手一拂,熄滅燈火,似乎唯有在黑暗中,才能掩蓋臉上的表情。

  “我讓她做了野室。”

  姬照突然一句,語調(diào)嘶啞。

  莫名其妙的話,魏涼卻瞬間懂了。

  連同那一個(gè)“她”,都是一把小刀,瞬間扎到他心尖。

  他懵了片刻。

  “君上您說……野……室?”

  “我沒有讓她進(jìn)宮,我讓她做了野室,就住在五陵的木蘭院?!?p>  姬照直直道來,竟隱瞞都無。

  野室,魏涼懂,于是他也懂,根本就無法控制自己。

  拳頭打在姬照臉上時(shí),咚一聲悶響,后者倒飛出去。

  還沒來得及落地,魏涼又抓住他衣襟,右手攥得咯咯響,不分青紅皂白的亂打下來。

  魏涼打得狠,根本不顧及他是景吾君還是誰,每一拳都落得實(shí)在,瘋了般。

  關(guān)鍵是姬照也沒反抗,任他打,片刻就只剩半條命。

枕冰娘

新年快樂吖吖吖吖~祝枕頭們?nèi)f事勝意,平安順?biāo)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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