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進化

　　這些年輕的富N代，家里有點錢或有點權，平時行事或多或少有些狂傲。但聯(lián)保局可不管你家什么背景，不跟你講人情，也不跟你講金錢，他們就是一群堅定的“數(shù)據(jù)”捍衛(wèi)者。

　　生存，是全球共同關注的話題。建立“第六數(shù)據(jù)庫”就是為了更長久地生存下去。而為“第六數(shù)據(jù)庫”服務的聯(lián)保局，占據(jù)道德高地，又有政策支持，手里有權，還不給你面子。

　　對上這樣一群人，就算是地頭蛇，也不敢正面剛。

　　誰被他們抓住了，喊一聲“我爸是XX”，只能得到冷漠的一句：“正好，把你爸也叫過來一起談談吧?！?p>　　所以，果斷認慫也是明智選擇。

　　當然，聯(lián)保局沒那么多時間和精力去關注那些口嗨的人，但是，萬一誰口嗨瞎吹正好被聽到，還是會收到一點點警告的。

　　被眾人關注的五架直升機降落在鉞山管理部門附近的停機坪上。

　　聯(lián)保局這次一共過來八個人，飛機上裝的大多是采集數(shù)據(jù)相關的設備。

　　領頭的人身型高瘦，四五十歲，面容冷峻不茍言笑，快步走進屋接過鉞山管理部門負責人遞來的調查總結。

　　負責人說道：“袁隊，我們將DNA測序結果與小青龍繁育中心的數(shù)據(jù)庫多個目標序列進行比對，這條蛇與繁育中心部分個體存在親緣關系?！?p>　　說著又打開一份文檔遞過去，“我們還查到，五年前鉞山附近打掉一個走私團伙，而這個走私團伙曾從小青龍繁育中心竊取過一個蛇蛋?！?p>　　“一個？”

　　“是的，繁育中心那邊只丟失一個蛇蛋。根據(jù)當時的記錄，蛇蛋是追捕過程中從車上滾落，誰都不知道它滾去哪里。現(xiàn)在看來，這條小青龍很可能就是那個蛇蛋孵出來的?！?p>　　袁切眉頭微皺，看著手中的調查報告，因為時間短，上面只是記錄了部分信息。

　　“所以，這條蛇很可能是野生環(huán)境下自然孵化，并在鉞山保護區(qū)生活了五年？”

　　“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是這樣的。如今小青龍的人工孵化率較高，幼體成活率也大大提升，數(shù)量已經(jīng)比以前好很多了，但是，那些都是人工飼養(yǎng)的，野化放歸一直不成功。不僅僅是小青龍，其他動物重點繁育基地的放歸計劃進展緩慢，甚至部分還出現(xiàn)了退化傾向。

　　“生態(tài)鏈畸變，就算現(xiàn)在氣候恢復正常，對很多動物來說適應難度還是相當大的。而今天發(fā)現(xiàn)的這條野外存活五年的小青龍，基因中可能出現(xiàn)了多個有利突變，這是一種進化，能讓它更好地適應野外環(huán)境。具體結論還得等后續(xù)研究，時間太短，很多檢測還沒出結果?！?p>　　袁切又問：“風羿這個人呢？”

　　負責人道：“我已經(jīng)問過他，他說是第一次抓蛇，抓那么準全憑天賦。呵，這話你信？”

　　“我信?！痹袑⑹种嘘P于風羿的那份調查翻了翻，“有些人確實具備這種天賦?！?p>　　負責人愣了愣，很意外從袁切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風羿呢？我問他幾句話?！痹姓f道。

　　“……在吃晚餐?！?p>　　風羿三人配合鉞山各部門的工作，能說的都已經(jīng)說了，原以為很快就能離開，卻被告知，聯(lián)保局的人要過來，會再問他們幾句，問完就可以走了。

　　行吧，反正也沒什么好怕的，也就是回答過的問題再說一遍罷了。

　　吃完晚餐，風羿便等來了問話的人。對方胸前佩戴的徽章顯示來人的身份。

　　“聯(lián)保局袁切。現(xiàn)在負責調查鉞山小青龍事件?！痹性陲L羿對面坐下。

　　“您好?！边@還是風羿第一次與聯(lián)保局的人近距離說話。

　　風羿原以為對方會再問為什么能精準掐蛇的問題，沒想到，袁切并未提這個，而是說了那條蛇的來歷。

　　“能在野外孵化，存活下來，確實不容易。只是五年過去，內寄生蟲病嚴重，再晚一個月估計就救不回來了?！痹姓Z氣平淡，聽不出情緒起伏。

　　風羿聽完倒是覺得這條蛇的命運帶有傳奇色彩，命真大！

　　袁切又問：“從自然保護區(qū)，闖入人類活動的區(qū)域，你覺得是它為什么？追捕獵物誤入？”

　　“自救吧?！憋L羿說道，這也是他聽到這件事情的第一想法。

　　袁切點點頭，“有道理。”

　　風羿看他一副接受說法的樣子，趕忙道：“我亂說的，別當真！”

　　袁切看著他：“你說的肯定是你腦子里閃過的第一個想法。”

　　風羿：“……是。”

　　“還是很有參考價值的。我會如實記錄下來?！痹忻鏌o表情將風羿剛才的話寫下，然后起身離開。

　　風羿一臉懵逼。

　　就這？

　　沒了？

　　你們聯(lián)保局誰的面子都不給只講證據(jù)和數(shù)據(jù)的嚴謹作風呢？??！

　　眼瞅著對方要走出門，風羿揚聲道：“我真的是亂說的，不要這么草率啊！”

　　背對著風羿的袁切嘴角微微上揚，很快又拉平。

　　袁切離開之后，風羿三人被告知可以離開了，并派了一輛車將他們送回農(nóng)家樂那邊。

　　由于風羿白天被拍照的時候遮得太嚴實，后面吳吉和錢飛揚的存在感又不高，回到農(nóng)家樂的時候并沒有引起其他游客的注意。

　　這一天過得驚心動魄，晚上回到農(nóng)家樂，吳吉被他爸媽拉著問話，錢飛揚回客房休息了。

　　風羿給老管家打電話，將今天的事說了，也提了聯(lián)保局袁切的事。

　　管家一聽袁切這個名字，“哦，聯(lián)保局的小袁啊。好久沒見他了，有十來年了吧?！?p>　　風羿：“小……小袁？你們認識？”

　　老管家：“不熟。十多年前，風女士協(xié)助聯(lián)保局調查一起偷獵食用野生保護動物案件，那時候小袁應該加入聯(lián)保局不久，不夠沉穩(wěn)，被風女士打臉很多次。”

　　那時候，袁切剛加入聯(lián)保局就碰上個大案，正是意氣風發(fā)的時候，面對什么都靠“我猜”、抓蛇又格外熟練的風老太太，袁切一直保持懷疑態(tài)度。

　　后面被打臉次數(shù)多了，袁切不得不承認，這姓風的老太太每次的猜測都特別準！比他們分析數(shù)日得出的結論更加精確！

　　再后來，袁切就接受現(xiàn)實了。有些人確實有那個天賦，不僅抓蛇如吃飯一樣簡單輕松，連直覺都是超乎想象的準！

　　風羿憋氣：“所以，他當年被打的臉，要從我這兒找回場子？”

　　管家笑呵呵安撫：“唉，小事情，你不用在意，他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他們忙得很，整天跟機器人似的忙得團團轉，忙著拯救萬物，當?shù)厍蛐l(wèi)士，沒空理你的?！?p>　　管家又道：“你的身體在發(fā)生變化，會散發(fā)出一些氣息。你這次被小青龍找上可能是它嗅到了這種氣息，相比起其他人類，那條小青龍對你更友好一些，這也是它自救的一種選擇。”

　　風羿：“……真是它自己找過來的？自救？”

　　管家道：“多半是這樣，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兩天可能就會有變化了?！?p>　　風羿驚訝道：“這么快！周末都沒過完，適應期就結束了？我這就要開始……變了？”

　　管家語氣認真，聲音略微低沉，“進化，每進一步，就比別人多一分生存的能力。進化的過程，會伴隨著痛苦。這個過程，誰都幫不了你，我也無法插手，全靠你自己扛。你，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