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那個……雙……雙修的功法你可學(xué)會了?”
榻上一女子媚眼如絲,一襲紅紗披在肩上,若隱若現(xiàn)地透出如凝脂玉般的手臂。她望著面前這個滿臉通紅,說話都磕磕絆絆的男人,輕聲笑道:“師妹若是說沒有,師兄還要親自教教師妹嗎?”
“我……我……”
袁莊本是合歡宗第十八代弟子中最年輕的一位,因為修為低下,一直以來都沒有女弟子愿意與他雙修。直到這個小師妹的到來,他才終于有了可以修煉的伴侶。
但他卻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昏迷至今,方才蘇醒的小師妹,似乎并不是他想象中那么簡單。
“師兄是在害怕嗎?”本笑意盈盈的女子突然變了臉色,她目光輕蔑,微一挑眉,“既然怕,那就滾出去!”
袁莊不知為何竟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威壓,臉色瞬間一白,下意識地后退幾步,隨即踉蹌著跑了出去。
待他走后,榻上的女子低頭開始打量自己,像是從未見過自己的身體一般。
“一千年了……我居然奪舍成功了?”
合歡宗是千年前由妖女姜媛一手創(chuàng)立的宗派。合歡宗打破了修真界以靈氣為本的修煉法則,以陰元、陽元取代靈力,使一些沒有靈根的凡人也有了一條成仙路。故而姜媛即便被修真界稱為“妖女”,但在合歡宗眾人的眼中,卻是猶如神邸一般。
只可惜千年前,魔域一場大戰(zhàn),法華寺十二法王將姜媛鎮(zhèn)壓,后由佛子明真親手將其斬殺。
千年后妖女姜媛卻憑借一縷殘魂留于合歡宗內(nèi),成功將這名神魂衰弱的煉氣期弟子奪舍。誰也沒有想到,從進(jìn)合歡宗山門便昏迷至今的第十八代女弟子,承載著一副渡劫期的神魂。
姜媛剛剛蘇醒沒多久,正在努力適應(yīng)這副脆弱的身軀。如今的她想要去找法華寺那群禿驢報仇,顯然是異想天開。
可還沒等她仔細(xì)檢查這副身體,那個小師兄便前來拜訪,并給了她一本《合歡宗秘法》叫她好好修習(xí)。她當(dāng)然知道這種修為低下的男弟子,是很難入得了合歡宗女弟子的眼,這個小師兄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這個修為更低的小師妹身上。
但是姜媛可不會如他所愿,她第一眼就看出這小師兄早已沒了陽元,對自己的修練沒有一丁點幫助。
合歡宗妖女第一法則:一切為了陽元。
“小師妹,金陽峰的余長老聽說你醒了,命你速去拜見。”
就在此時,屋外突然傳來了一道傳令符。
“余長老?”姜媛仔細(xì)回憶,卻記不起當(dāng)年有過這樣一位長老??磥硎窃谒龤屔砗蠓讲艁淼胶蠚g宗的人。
合歡宗內(nèi)等級森嚴(yán),一切以宗主為尊,其后便是五大長老為首,而弟子又以代際加以區(qū)分,從而形成了上下級分明的制度。所以此時身為十八代弟子的姜媛,不得違背長老的意愿。
容不得姜媛多想,她只得先起身,坐到鏡前梳妝。
“這是……”
姜媛望著鏡中的自己,這副身體的婀娜她已明了,卻不知這眉眼之間竟媚態(tài)百出,尤其是那一雙媚眼,內(nèi)似有水波流轉(zhuǎn)。勾魂攝魄。
“先天媚體?”
見多識廣的合歡宗妖女一下就發(fā)現(xiàn)了這副身體的特殊之處。
如果說法華寺佛子的蓮華之身是所有合歡宗女修夢寐以求的爐鼎,那么這先天媚體是修真界所有男修都會為此大打出手的最佳鼎爐。
先天媚體實際上在上古時期又叫作先天陰體,它宛如一座橋梁,貫通天地靈氣,只要與其雙修便可暢通無礙地汲取天地靈氣,頂上數(shù)年苦修。但這靈力卻無法饋于先天媚體自身,只能為他人做嫁衣。
而這先天媚體居然會出現(xiàn)在合歡宗內(nèi),看來是有同道中人也發(fā)現(xiàn)了這副身體的特殊之處,想收作鼎爐為己所用。
“方才那個師兄應(yīng)該并不知情,否則也不會走的那么干脆?!苯侣砸怀了?,“看來,應(yīng)該是那個迫不及待的余長老了。”
只可惜這個余長老做夢都想不到,這副到手的先天鼎爐,恐怕將成為泡影。
姜媛絲毫不為自己的處境感到擔(dān)憂,反而露出一個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
她細(xì)細(xì)地描著眉尾,饒有興致地欣賞著自己這副新容貌。
“這先天媚體果然名不虛傳,只看上片刻,我都要愛上了?!?p> “要是我上輩子有這先天媚體,就不必費心費力地去討好那些愚蠢的男人了。”
“什么魔尊、佛子,都要做老娘的爐鼎!”
余長老心不在焉地摸了摸座下一女弟子光滑細(xì)膩的手背,眼神卻飄向屋外。
那可是先天媚體??!別說他區(qū)區(qū)一個元嬰期的長老,就算是已臻至渡劫大圓滿的宗主也從未見過。世人都以為,這先天媚體只是當(dāng)年那姜妖女為宣揚合歡宗的邪門歪道,故意扯出的一個噱頭罷了。
誰成想,這先天媚體能落到他余錫懷手里。
傳聞中,這可是能汲取天地靈氣的絕佳鼎爐!
以他元嬰中期的修為,壽元也不過一千多年,如今他也已八百歲有余,本以為修仙之途已然渺茫,沒想到上天眷顧,竟給他送上了這樣一份大禮。
“余長老,弟子《合歡宗秘法》的第二十八式總是練得不好,還請您指點一二……”座下那女弟子柔若無骨般,輕輕倚靠在余長老的膝上。
若是旁時,余錫懷定會“熱情”地幫助這位惹人憐愛的女弟子。然而此時的他卻坐懷不亂,冷聲呵斥道:“這里沒你的事了,下去吧。若有什么地方不懂,去找你曲師兄便是。”
女弟子身體一僵,眼中劃過一絲憤恨。像他們這些低級弟子很難接觸到合歡宗的長老,雖然合歡宗長老都沒有元陽可用,但其身上的靈氣也比其他師兄弟充沛的多,足夠他們“吸食”很久。一些修為低的弟子甚至只需與長老雙修幾次,便可提升一個小境界。
她也只能服從余長老的命令,哀怨地望了對方幾眼,便緩緩?fù)肆讼氯ァ?p> 余錫懷并沒有在意這位女弟子臨走時暗送的秋波,只一心惦記著那個絕佳鼎爐。
而這個“鼎爐”此時此刻,也已趕到了金陽峰——
“堂堂金陽峰,如今竟破敗成這副模樣……”
姜媛無奈地?fù)u了搖頭。
看來自她殞身后,合歡宗的處境并不是很好。
這也在意料之中,畢竟合歡宗立足靠的可不是什么宗門內(nèi)的修為實力,而是她“妖女”的名號。
金陽峰本是合歡宗的第一峰,是姜媛座下唯一一個親傳弟子的修煉之地。這個弟子與沒有靈根的姜媛可不一樣,她可是正經(jīng)的修仙苗子,是渾然天成的金單靈根。只不過這個弟子性情較為不羈,不惜脫離自己的門派,專程拜在了她姜媛的名下。
二人可謂是興趣相投,姜媛自然也不會虧待了這個弟子。她專程找了十萬大山的小妖王幫忙尋了這么一處靈脈,將其改造成了金陽峰。
只是現(xiàn)在,金陽峰靈脈幾近枯竭,看來已長時間無人打理。
姜媛閑庭漫步地走在金陽峰上,可那余長老卻已等得心急如焚。
終于,她走到了金陽峰主殿的門前……
“你還不快……快點進(jìn)來!”
余錫懷喜形于色,強忍住上前將這“鼎爐”直接抓走的沖動,他盡量地威嚴(yán)正坐,維護(hù)著自己長老的架子。
可姜媛只能從他眼底看到遮掩不住的貪婪。
這種眼神她太熟悉了。
當(dāng)年,她看過太多這樣的眼神。
“小女子來的遲了,還請長老恕罪?!苯麓鼓?,掩蓋住眼中的厭惡之色,恭恭敬敬地作揖道。
“無妨,無妨。”余長老頗為不耐地擺了擺手,“你速速上前來……”
姜媛沒有動,只是抬起頭,一雙媚眼中透出清澈而無辜的眼神,巧妙地將清純與媚態(tài)融為一體,怯生生地問:“可是長老,我……我為什么會在這里?。课铱梢曰丶覇??”
余錫懷失神了片刻,心中對其不聽命令的怒火也隨即消散了不少。他望著姜媛玲瓏剔透的雙眸,按耐住脾氣道:“哼,你所在的村子已成廢墟!若不是本長老仁慈心善,將你帶回合歡宗,你早已化作黃土了!”
姜媛心下了然,果真是這人將自己帶回合歡宗的。
并且聽他的語氣,似乎目前為止只有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先天媚體。
“多謝長老搭救小女子……”姜媛微微啟唇,裝作回憶起什么可怕的事的模樣,隨即用崇拜的目光望向余錫懷,“若是沒有長老,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眼中也漸漸氤氳了水氣,顯得更加楚楚可憐。
余錫懷看著對方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一時陷入了沉思。
他雖然見識過合歡宗許多女子為了奪取元陽,抑或是汲取靈氣,作出一些矯揉做作之事??裳矍斑@人,只是凡間一個破落村莊的普通女子,斷不可能臨時學(xué)會這種技巧;更何況這人無論是氣息還是肢體,沒有一處是不和諧的,就連那眼中的朦朧水氣與眼眸露出的比例都恰到好處——若是能演成這般的天衣無縫,可能也只有現(xiàn)任宗主才能做到吧。
想到這,余錫懷便認(rèn)定了姜媛定是真正將他當(dāng)作了救命恩人,才會如此真情流露。而自己會因此受到影響,可能是因為先天媚體的作用。
“不必多言,既然你已入了我合歡宗,那便是我合歡宗的第十八代弟子。而我金陽峰,便是合歡宗的首峰?!庇噱a懷雖然對姜媛放下了戒心,但仍沒忘記自己將對方帶回來的目的,“我既然與你有仙緣,自然是要給你一番機(jī)遇的。”
“快上前來,讓本長老看看你的資質(zhì),是否有資格入我金陽峰修行?!?p> 姜媛自知用這種小伎倆,對付耳濡目染多年合歡宗女修之道的長老,自然是沒有多大用處的。
她連忙點頭,流露出期待的目光,快步走到余錫懷面前。
下一秒,她便暗中調(diào)動起神魂,等著對方用靈識探查自己身體時,給予致命一擊。
只可惜她還沒來得及好好與這副軀體融合,否則也不必如此被動。
就在余長老緩緩向她伸出手,即將觸碰到她白皙的手腕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姜媛身后響起——
“余長老真是好福氣啊?!?p> “宗……宗主?”
“嘖,有這種好貨色,為什么不讓本座也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