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思,你跑哪里去了?”他幾乎是憤怒地吼了一聲。
可這一吼,卻把君鈺的狗腿——那日的黑衣人喊過來了。好在來人看不見景寒宵,只看見已經(jīng)開下來的籠子,長思不在此處。
那人環(huán)顧四周,懷疑自己方才聽見的呼喊聲是否幻聽,又留意長思究竟跑去了哪里。
景寒宵還沒找到人,不敢打草驚蛇,連忙給血池補了道封印,不讓它們發(fā)出聲音,自己則悄悄順著黑衣人出來的拐角往里找。
幾步走過,他的腳突然被拉住,低頭一看,長思正坐在地上,腫得像個包子,手里還比劃著不知道什么東西。
景寒宵蹲下來,長思畫了半天他看不懂,只得寫符文道:“我現(xiàn)在說不了話,你先躲在這里,我去把那個丑東西打發(fā)了?!?p> 她把景寒宵塞進角落,自己則匍匐著爬出去。黑衣侍衛(wèi)看見長思人不人鬼不鬼的還在,便松了戒心。
他走上前扔過來一個藥瓶:“這里面是王上求的藥,你好好待著。”
說完化作一團黑煙,立刻就飛了出去。
長思連忙轉回角落,此時景寒宵的百合已經(jīng)失靈,他站在黑暗里,長思看著他,突然就不爭氣的掉了眼淚。
她本來自己已經(jīng)找到了出去的辦法,她也發(fā)了符文,告訴別人不用施救。她自己可以,但是真正看到景寒宵的一瞬間,她才發(fā)現(xiàn)獨自經(jīng)歷這一切有多艱難。
景寒宵心揪做一團,連忙把她抱起來道:“沒事了,我?guī)阕摺!?p> 長思把頭埋起來,用手比劃道:“別看我,現(xiàn)在很丑。”
景寒宵終于看懂了她的手勢,柔和道:“不丑,我?guī)慊厝ド纤?。你是不是已?jīng)找到逃生通道了,我們先走那里,不要打草驚蛇?!?p> 長思點頭,指了指自己方才用靈石炸開的一塊地道接口,景寒宵消去了障眼法,果然看見一方洞天。他跳下去,又補上缺口,用最快的速度帶長思出了皇城。
甚至驛館都沒有回,直接去了當初煙云的老巢,藏鳧山。
長思被關了一天一夜的地宮,此時抖見天光,眼睛刺得疼,于是本能地抓住景寒宵的衣襟,往他懷里縮了縮。
景寒宵抱著人,在山洞口附近找了塊平坦的石頭把她放上去,又用靈力給她做了一個溫床般的結界。
他低頭看長思,只見她面目全非,蝎毒使她的血肉有些地方腫脹,有些地方糜爛,她的指尖則是瘋狂抓地扯傷的指甲和破了的指腹。
靈力去不了毒。
他一拳狠狠砸在石頭上,手上滲出血,長思皺眉,用手比劃道:“你別急,我現(xiàn)在不是很疼了。你不是說過嗎,長明人受什么傷都沒關系的,挺過三天就好了?!?p> 景寒宵幫她擦去一些淚痕,努力想幫她轉移一些注意力,便問道:“方才在地宮,我用花尋師的百合花隱身,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
長思勉強一笑,比劃道:“風向,我因為疼得站不起來,一直趴在地上,就能看到你走動時地上塵土的起伏?!?p> 一直趴在地上。
他心又狠狠擰起來:“對不起?!?p> 長思頭一回看見景寒宵這么自責的模樣,感覺比自己現(xiàn)在這個豬頭的樣子還可憐,連忙遙遙手:“不是你的問題。”
景寒宵道:“你怎么不能說話了?”
長思道:“那天太怕了,折騰了好久,醒過來就發(fā)不出聲音了。”
景寒宵心疼至極,長思被扔進了蝎子籠,那是怎樣的恐懼,他無法想象。他出去用荷葉接了些水:“你喝點水,試試能不能發(fā)出聲音?!?p> 長思乖巧得喝下,又坐起來努力嘗試了發(fā)出一點聲音,可是靜謐的山洞,她依舊喑啞。
景寒宵道:“別急,慢慢來?!?p> 她又試了試,還是不能說話。
景寒宵道:“沒事,總歸會好的。我不敢把你帶回驛館,只能找到這個地方還算隱蔽,晚天雪他們現(xiàn)在還在君鈺手里,一堆未解謎團還未散開。所以我們先這里落腳,不要打草驚蛇,委屈你了?!?p> 長思擺擺手,同那蝎籠血池比起來,煙云的這個窩別提有多溫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