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四處天旋地轉(zhuǎn),一切又恢復(fù)寂靜,眼前是軟趴趴的錐膽和叢生的樹木。
花尋師勉強站定,扶著太陽穴道:“這人總神神叨叨的。”
“總算是出來了,咱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拿到追魂草,下一步就是淵明珠了。”長思看向花尋師,“你知道怎么走嗎?”
“淵明珠一直以來只是個傳說,并不像這追魂草一樣容易獲得,況且,”他提了口氣,“連我父親都沒見過其真容?!?p> 景寒宵道:“淵明珠,會不會和扶華隱居的鮫人有關(guān)?”
花尋師挑眉,心道這景寒宵涉獵忒廣,于是也不賣關(guān)子,接著道:“我想也是這樣,鮫人本是人和妖靈的后代,聽聞淚珠可化為珍珠,說不定這淵明珠也同他們有關(guān)?!?p> 長思訝異:“扶華不是草木為多嗎,怎么鮫人會選擇隱居在這里,難道瑟禹不才是他們該去的地方嗎?”
“很多年前鮫人是住在瑟禹的,它們作為人與妖結(jié)合的后代,既美麗又脆弱,每當(dāng)海面浮起陽光,他們就會成群結(jié)隊在礁石邊唱歌,嬉鬧。也許那個場景太美了,所以勾起了瑟禹很多貪婪之人的邪念,于是有人開始捕捉鮫人,養(yǎng)在自己庭院的水缸里,把他們當(dāng)做寵物戲弄折磨。后來整個瑟禹的人都開始跟風(fēng),以養(yǎng)鮫人為榮,花錢,捕撈,甚至殺害。長此以往,鮫人一族幾乎被屠戮殆盡,他們也不得不放棄原本最適宜自己生存的瑟禹,千里迢迢來到扶華隱居。”景寒宵目光落在長思的鬢角,溫柔得像能掐出水來。
長思嘆道:“人之本性,原就是如此,只是扶華又何以容下他們呢?”
花尋師看著景寒宵,眼里全是不解和警惕:“帶他們來的那個鮫人曾救過我母親的命,雖然后來我母親還是不幸離開,可到底恩情還在。父親許諾不將他們身藏扶華是事情告訴別人,所以這件事原本只有我和師哥知道?!?p> “你是不是好奇我如何得知這么多?”景寒宵垂了垂眼,長思接著那誠摯而深邃的目光,心里就什么事兒都懶得想。
花尋師不耐煩道:“我就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個什么人,為什么亂七八糟什么都知道?”
景寒宵道:“我少時跟著安樂大師拜訪過扶華,當(dāng)時住在藥王府,無事時把你們府里除了醫(yī)書之外的書全翻過了。至于醫(yī)書,我是真的不感興趣?!?p> 長思愣了,安樂大師,是長明十三長老之一,拜訪扶華,最多一個月,一個月翻盡藥王府的藏書,還把鮫人這種事都給記住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過目不忘一目十行?
長思咂舌:“你這翻得有點快。”
景寒宵勾起唇角:“沒有那么夸張,藥王府的除了醫(yī)書外,藏書并不多?!?p> 花尋師徹底受不了了,他一向自詡神童,七歲能吟詩作賦,十歲可治百病,十六歲和師哥一起被稱為扶華雙杰,可那些書,至今還沒有看完。
藥王府的書,囊括全神州幾乎所有名家名傳,奇聞異事,甚至學(xué)術(shù)辯論,路邊八卦,就算把醫(yī)書去掉,也遠(yuǎn)夠一個普通人讀一輩子,讀出千百個狀元郎來也不是問題。
景寒宵這廝,全翻了?
還能記住鮫人這點事兒?
這不對,這是他在裝大,可他何以有能記得鮫人的事?說不通。
簡直王八蛋。
花尋師瞪著眼,目光里恨不得放出兩道火給他烤糊了:“我懶得跟你理論,反正我認(rèn)為你在裝大,否認(rèn)無效?!?p> 長思道:“怎么還見不得人家讀書多啊,都跟你一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還得了?快把你那眼珠子收收,誰欠了你十條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