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同門相爭
臥江鎮(zhèn)顧名思義,臨江而建,水路發(fā)達(dá),行商走貶不絕,此時天色將晚,依舊人聲鼎沸,好不熱鬧,不少亭臺樓閣之中,已亮起盞盞燈火,星星點點,正在迎接夜幕的來臨。
落日余暉中,守城的官兵打著哈欠,整整一天看人來人往,絡(luò)繹不絕,縱然是無心,也依然忍不住擺出不耐煩的神色,看著日頭,只希望早點到換班的時候。
這時,只見遠(yuǎn)遠(yuǎn)行來一路人,風(fēng)塵之中看不真切,待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年輕道士。
他守城有些時日,自然鍛煉出識人的本事,只見這小道士普普通通,瘦瘦弱弱,行走之間,腳步也無章法,不似習(xí)武之人,可身上自有一股氣度,縱然在人頭攢動中,也讓人難以忽略。
“小道長可有入城文書?”守城官兵連忙起身,恭敬問道。
“沒有。”年輕道士搖頭。
“入城費兩塊銅板。”守城官兵如實道。
年輕道士也多說什么,從懷里掏出兩塊銅板遞了過去。
守城官兵雙手接過,直到陸琛走遠(yuǎn),才抬起頭來。
“嘿,剛才那小道士什么來路?你對他態(tài)度如此恭敬?”交班的同伴過來,剛好看到這一幕,不解問道。
“不清楚,總覺得是個高手。”守城官兵茫然搖頭,引得同伴一陣嘲笑。
……
進(jìn)城的年輕道士自然就是陸琛。
他經(jīng)過半道茶館一事后,并未再與顧心寧等人同行,輾轉(zhuǎn)來到臨近的鎮(zhèn)子,再次租了一輛馬車。
這次倒是沒有出現(xiàn)意外,順利來到臥江鎮(zhèn)附近。
陸琛見行程已經(jīng)不遠(yuǎn),心頭急切,便付了車錢,自行趕路。
畢竟光看速度,陸琛還是要比馬車要快不少的,要不是路途遙遠(yuǎn),人力有限,陸琛哪用得著租馬車?
一進(jìn)了臥江鎮(zhèn),陸琛便不得不感慨,這里不愧是大鎮(zhèn),車水馬龍,讓一路上風(fēng)塵仆仆的陸琛,很是大開了一番眼界。
“這位道長,看你的樣子,應(yīng)該是第一次到臥江鎮(zhèn)來吧?”一個看起來很是機靈的年輕小伙走了過來,在陸琛身前停下,拱手道。
陸琛點頭,不置可否。
“不知道長可需要人帶路?小的從小在這里長大,無論商販店鋪、客棧酒樓,就沒有我不知道的。”小伙嘿嘿笑道。
他們是專門做這生意,等在城門口,見到陸琛這種生面孔,便會上來詢問。
陸琛五感敏銳,其實早就注意到了這小伙,聽到他的來意,很自然問道:“貧道的確對這里人生地不熟,需要一個帶路人,只是不知雇傭你需要幾兩銀子?!?p> 現(xiàn)在天色將晚,縱然陸琛再急切,知道通玄山就在附近,也不會選在此時去探索。
怎么也得先探聽清楚消息,再好好休息一晚,將自身調(diào)整到最佳狀態(tài),再行接下來之事。
因此一個向?qū)Ь秃苡斜匾恕?p> “道長說笑了,看道長氣度不凡,錢財自是身外之物,不將幾兩銀子放在眼里,可小的也不敢欺瞞,只是帶路,哪要得了那么多錢,六個銅板便夠了。”
年輕小伙撓頭,一臉憨厚,沒有見陸琛財大氣粗,便順勢獅子大開口。
陸琛以前是當(dāng)乞丐的,在銀鉤鎮(zhèn),也知道這帶路向?qū)У幕钣?,對他們行情自然清楚,故意說出幾兩銀子,其實是試探。
此時見這小伙還算老實,也就沒有換人的想法,故作驚訝道:“這么便宜!那好吧,帶我找家安靜些的客棧,貧道要在這里呆上幾天,若你表現(xiàn)得好,說不定之后還得找你。”順便問了一嘴,“對了,你叫什么名字?!?p> “是是,保管讓道長滿意?!毙』锏拇_是沒有多大心機的,滿臉欣喜,連連點頭,接著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小的包二狗,道長叫我二狗子就行了,街坊鄰居都這么叫?!?p> 一邊向陸琛介紹著臥江鎮(zhèn)的風(fēng)土人情,一邊在前邊引路。
陸琛本來看人來人往,也沒有太在意,此時在包二狗的指點之下,這才注意到,來往行人中,不論儒衫文士,還是販夫走卒,不少都步履矯健,乃是一些練家子。
在銀鉤鎮(zhèn),這樣的練家子雖然也有,卻遠(yuǎn)不如這里常見,不由起了好奇之心。
“我看鎮(zhèn)上百姓,多攜刀帶劍,習(xí)武之風(fēng)甚濃啊?!辈欢鸵獑?,陸琛假裝不經(jīng)間提起。
包二狗不做他想,得意洋洋道:“那可不,我們臥江鎮(zhèn),煙雨樓主林聽濤,是江湖十大宗師級高手之一,受他影響,鎮(zhèn)子里不少好男兒志在江湖,自然要學(xué)幾手舞刀弄槍的本事?!彼曛p手,十分向往,“要不是小的囊中羞澀,也早就拜入武館學(xué)藝去了?!?p> 從銀鉤鎮(zhèn)到臥江鎮(zhèn)的路途中,道聽途說,陸琛也對趙國的武林形勢有個大概了解。
一寺一樓三山五派中,那“一樓”便是指的煙雨樓。
就是沒想到,煙雨樓剛好在臥江鎮(zhèn)中。
也是陸琛一心在通玄山上,只求筑基功法,對這些江湖勢力興趣不大。
……
因為陸琛要求一個安靜的客棧,包二狗又是個老實巴交的性子,不會應(yīng)付了事,所以帶陸琛是越走越偏僻。
看著行人逐漸稀少,陸琛心里突生一種不妙的感覺。
想起小時候聽過的話本故事,這種地方,可是殺人滅口的好場所。
我不會這么倒霉吧?
陸琛心道。
所謂越不想來什么,偏就越來什么,終于,在經(jīng)過一條巷子時,從巷子里竄出一道人影。
陸琛眉頭一皺。
那人影十五六歲,還是少年,一襲青衣,長相清秀,并無出奇之處,只是此時,這少年的樣子略顯狼狽,左手無力垂在身側(cè),已受了重傷,嘴角還有血跡未干。
“我怎么到哪都能碰上事?”
陸琛暗道一聲晦氣,不想摻合,就要拉著包二狗離開,卻在此時,一個清朗的大笑聲響了起來:“小師弟,你壞我好事,還想逃到哪里去?”
人末到,聲先行。
陸琛抬頭,就見明月之下,一男一女踏風(fēng)而來,落在小巷之中。
借著月光,兩人容貌也清晰可見。
男子三十來歲,五大三粗。
女子二九年華,媚眼如絲。
方才出聲的,自然是那男子。
小師弟?還是家務(wù)事,那我就更不好多管閑事了……陸琛一拉包二狗,卻發(fā)現(xiàn)對方身子僵住,投去疑惑的目光。
包二狗看清那落下的中年男子面貌,有些激動道:“血屠趙擎,煙雨樓主林聽濤的大弟子,能被他稱作小師弟的……莫非這位公子就是林樓主新收的弟子莫瀟?”
“喂喂,他們兩個現(xiàn)在好像敵對啊,你這么激動真的好嗎?”陸琛無語。
場中,少年臉色蒼白,但還是沉住氣道:“趙擎,師父待你不薄,教你武藝,傳你本事,可卻沒想到你如此狼心狗肺,竟伙同魔教妖女,欲置師父于不利!”
“魔教?”包二狗目瞪口呆,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嘻嘻,莫少俠卻是說錯話了?!痹谮w擎身邊,魔教妖女嫵媚一笑,神態(tài)輕松,“林樓主敝帚自珍,雖收趙大俠為徒,卻不授真?zhèn)鳎屭w大俠空耗時光,如此不義之人,本就該死。趙大俠與我魔教合作,不過擇良木而棲罷了?!?p> “滿口胡言,今日我就替師父清理門戶!”
莫瀟氣得面皮發(fā)紅,大喝一聲,還能活動的右手握拳,就朝趙擎轟了過去,霸道剛烈,倒與他清秀的樣子全然不符。
“小師弟,你根基尚且不穩(wěn),口氣未免也太大了。”
面對撲面而來的罡風(fēng),趙擎冷哼一聲,右手成爪,向前一探,卻是直取莫瀟手腕,手指律動之間,暗勁內(nèi)斂,看似不顯山不露水,實則陰險之極,想要將莫瀟僅剩的一條手臂也廢掉。
莫瀟雖怒,卻并未失了冷靜,心中察覺到危機,未等趙擎扣住自己手腕,便臨時變招,拳頭一收,矮下身子,欺入趙擎懷中,自下向上,一記貼山靠使得恰到好處。
兩人你來我往,見招拆招,幾個呼吸之間,便已交手?jǐn)?shù)個回合,只是趙擎無論功力還是經(jīng)驗,都遠(yuǎn)勝對方,打得莫瀟僅有招架之力,落敗是早晚的事。
那被稱作魔教妖女的嫵媚女子,本在一邊冷眼旁觀,見勝局已定,便不再關(guān)注,偏轉(zhuǎn)視線,笑盈盈地看向陸琛和包二狗:“兩位小兄弟運氣著實不好,看到了不該看的,為了不走漏消息,也只能讓你們變成死人了?!?p> 一指首先向陸琛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