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蘭御空飛掠,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大日劍激蕩出炫目的煌煌劍氣,一劍斬下。
轟得一聲,地動山搖。
大地上赫然留下一道深達(dá)數(shù)丈,十幾里長的溝壑。
方格雙手舉著長刀,硬接下這一劍,魔軀被大日劍的熾烈溫度灼出一道白痕。
不等他平復(fù)瀕臨紊亂的氣息,珈蘭已經(jīng)狂笑著逐殺而來。
他沒有什么花哨的法術(shù),也不懂劍招,如莽夫般抬劍就砍,劈出的劍氣,也不過是大日劍自身的威能。
但對方格而言,這種毫無章法的打法,卻令他無比難受。
他是個三品丹師,并不擅長戰(zhàn)斗,就算非打不可,也是靠層出不窮的法器來進(jìn)行。
這般如粗鄙武者般的貼身肉搏,他根本不擅長。
“三百年了,還未如此暢快地打過架,繼續(xù),不要停!”
珈蘭猛地突進(jìn),速度迅猛到激發(fā)出音爆,掀起的狂風(fēng),將兩旁的樹木連根拔起,又狂暴地向兩邊排開。
他逼近方格的那一剎那,又猛地剎住腳步,身影一閃,腳步靈活變換,閃到方格身后。
方格正欲后退,這一退,反被珈蘭背刺一劍。
一截?zé)肓彝t的劍身,從他胸口刺出。
珈蘭手腕一扭,桀桀狂笑,大日劍隨之在方格的胸膛中一絞,熾烈的劍氣也適時爆發(fā),將方格的胸口炸出一個窟窿。
這一擊令方格遭受重創(chuàng),不僅黑云凝成的魔軀受損,連同被魔軀包裹在內(nèi)的真身也遭受重創(chuàng)。
他噗地吐出一口黑紅的鮮血,夾雜著內(nèi)臟和碎肉。
“哈哈哈?!?p> 珈蘭倏地抽出大日劍,將之銜在口中,抬起一腳,將方格踹入空中。
他也隨即跳上天空,追著方格的身影而去。
方格還未反應(yīng)過來,珈蘭便雙手握拳,通的一下,砸在他頭頂,又將他朝地面砸去。
還不等他落地,珈蘭再次追上,搶先一步,一拳摜在他腹部。
依然不等他墜落,珈蘭身形猶如鬼魅,總能第一時間趕上方格,再次痛擊。
珈蘭的每一拳,每一腳,都猶如炮彈般,轟在方格身上。
不僅威力如炮彈,出拳時剛猛的力道,在空氣中打出音爆聲,也如大炮轟鳴般猛烈。
他絲毫不給方格反擊的機(jī)會,甚至連嗑藥的時間都不給。
幾個眨眼的功夫,珈蘭已在方格身上輸出了上百拳,口銜大日劍,不時地甩出一道熾烈的劍氣。
京城南郊的地形已被二人徹底改變,到處都是深達(dá)數(shù)丈的大坑和壕溝,驛路被截斷,沿途的小鎮(zhèn)化作廢墟。
幸虧駐扎京畿的軍隊提早將百姓撤離,才避免大范圍傷亡。
此刻不僅大羅百姓在圍觀吃瓜,修真者們也擅自登上城墻,用各自神通記錄這驚人的戰(zhàn)斗。
平日里,三品已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兩名三品強(qiáng)者的大戰(zhàn),更是罕見。
這對卡在四品與三品的天塹之間的修真者而言,是極為寶貴的經(jīng)驗(yàn)。
幾名四品高手不禁動容,所謂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
他們深深意識到四品與三品之間巨大的差距,這個等級的戰(zhàn)斗,他們別說參戰(zhàn),連近距離圍觀都不能。
可能一個拳風(fēng)過來,他們就會被轟碎成渣。
“那紅發(fā)男子好強(qiáng),不知比起咱們大羅那位異姓親王,孰強(qiáng)孰弱?”
“我覺得是武威王更強(qiáng),曾經(jīng)有幸遠(yuǎn)遠(yuǎn)見過武威王一面,光是三品武者的勢,就差點(diǎn)將我壓垮。”
“嗯,不過與紅發(fā)男子交手的人是誰?東土修真界沒聽過這號人物?!?p> “興許是隱世不出的老古董吧,久久疏于戰(zhàn)斗,技藝生疏,只能被動挨打?!?p> “紅發(fā)男子要贏了。”
在幾人議論之時,珈蘭已徹底打碎了方格的一丈魔軀,將方格的本體提在手中。
他這如狂風(fēng)暴雨的攻勢,連給方格嗑藥的機(jī)會都不給。
珈蘭懸浮在半空,一手掐著方格的脖頸,另一只手將大日劍從口中取出,高亢冷酷道:
“老頭,這就不行了?”
“你和我都是不完全的,我空有三階的階位,卻失去了幾個境界的威能。而你,是靠丹藥硬生生續(xù)命續(xù)到三品,外強(qiáng)中干罷了?!?p> 方格鼻孔中流出渾濁的黑血,顫聲道:“別殺我,求你?!?p> “你的性命,由馮小子做決定。”
“喂,這老家伙殺不殺?”珈蘭在識海中問道。
此刻珈蘭與馮云地位顛倒,珈蘭掌控身體后,馮云則如旁觀者般,在識海中目睹了這場戰(zhàn)斗。
“留一口氣,劉丹元師兄會對他感興趣的?!瘪T云吩咐道。
“明白?!?p> 珈蘭抬起大日劍,搭在方格的脖子上,盯著他臉上惶恐的神情,舔了舔嘴唇:
“三品以上,就算被斬首,頭顱也會存活。你的腦袋,本座就勉為其難收下了?!?p> 方格的瞳孔猛地一縮,嘶吼道:“主教大人救我,救我??!”
隨著他話音落地,一聲嘆息傳來:“珈蘭前輩,看在晚輩的面子上,放他一馬,如何?我一定會給您補(bǔ)償?!?p> 東圣教主教,西門慶安的身影翩然降臨,一襲純白鑲金邊的教袍纖塵不染。
“說得可真好聽,若是我不幸戰(zhàn)敗,主教大人會不會是另一套說辭?”珈蘭嘲諷道。
“方格大師是東圣教的客卿,您則是三百年前的英靈,兩位對我而言,如左膀右臂,我萬分不愿看到兩位相殘?!蔽鏖T慶安嗓音溫淳道。
“呸,虛偽!”
馮云和珈蘭同時唾棄一聲。
馮云在識海中傳音道:“這家伙肯定從頭到尾在看戲,說不定我們還在天上被追殺時,他就默默看著?!?p> 自從墨臺博士提醒他不要相信西門慶安后,再結(jié)合圣教的種種所做作為,馮云對這個男人滿懷戒備。
目前來看,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血魂丹正是西門慶安的授意下煉制的,那些死去的嬰兒,被抽取一魂二魄的可憐女子,淪為圣教血奴的大羅百姓……這些無辜的受害者,最終都指向了這個看似儒雅的男人。
他就是所有惡意的源頭。
“斬下方格的頭,我們回?zé)o妄山?!瘪T云咬牙道。
“正有此意?!?p> 珈蘭伸出手,五指扣在方格頭頂,令他面對西門慶安。
另一只手將大日劍搭在方格肩頭,對著西門慶安露出一個殘忍的笑。
然后緩慢又平穩(wěn)地橫斬而過。
方格的身體與頭顱脫離,如一片枯萎的樹葉,朝地面墜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