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外,一匹穿著黃馬褂的大白馬,馱著一輛華麗的御賜馬車,停在了清水河岸邊。
“你可記得你救我那日,這岸邊有三四個手拿利刃的壯漢?”
烈日當空,這棵千年古榕樹長得極好,綠油油的枝葉擋住成片的陽光,散去不少熱氣,秦娉苓瞇著眼眺望對岸,抬手拂了拂額前被吹亂的發(fā)絲。
“你在這里落水?”
一旁的元珩看了一眼河水,河面看似平靜,微風拂過,泛起絲絲漣漪,但水底下的暗涌卻不為肉眼所見。
每年在此地落水而亡的人,數(shù)也數(shù)不清。
“嗯。”
他轉(zhuǎn)頭睨她,面無表情地回答道,“我在下游救的你,離此地已有百米遠,如何看得見想要害你之人?何況……”
言之有理,但元珩卻突然頓住不說,惹得秦娉苓好奇地望向了他,只見他一臉認真,頗為苦惱地說道,“即便見過,我也不會在意?!?p> “……的確!世人在你眼中不過阿貓阿狗一般!”秦娉苓冷哼一聲。
秦娉苓咬了咬牙,呵呵一笑,不與他計較。
而后又想到他和柚子現(xiàn)在也算是她的左膀右臂,很多事還需要交待他們二人去做,于是又開口說道,“我怎么想都想不想起來那三人長什么樣子,只記得其中有人是統(tǒng)領!怕是軍中人,但京都城中光禁衛(wèi)軍就有十萬,更別提護城守軍,巡城衛(wèi),在幾十萬的軍營中找一個無名無姓的統(tǒng)領,簡直大海撈針!”
官衙說是山匪劫財,但京都乃天子腳下,方圓幾百里的山匪都被剿滅,誰敢來京郊當山匪?
何況,她雖是郡主,但那日只是上山還愿,身上的金銀細軟還不如商隊的多,為何要劫她?
擺明了是暗殺。
“那你可以從自己身邊著手,看與何人結(jié)怨結(jié)仇?要下如此狠手?”元珩眉頭輕蹙,看向秦娉苓,眼底深如水墨。
秦娉苓忍不住迎上了他的視線。
山間景色美如畫,眼前的男子,發(fā)頂只系了一條深色的布條,雖秦家家丁的布衣在身,卻難掩他一身的英氣,尤其這雙爬滿憂愁的桃花眼,更襯得他如清風皎月一般令人賞心悅目。
也讓人忍不住想將他眼中的憂愁化開。
“……好像是有一人恨不得殺了我?!彼氐馈?p> “何人?”元珩看起來比她還激動,急忙上前一步,拉近了距離。
“我未來的夫君,連硯川?!鼻劓耻叽瓜卵?。
“既是夫君,為何要殺你?”
“他不想娶我!”
元珩一聽,目光遠遠落在瑩亮的河面之上,皺眉嘆道,“孽緣??!”
“你該不會是在擔心我吧?”秦娉苓撩眼看向他,眼底有幾許詫異。
“嗯,無論發(fā)生何事,我定會保你不死,并且會幫你達成畢生所愿!”元珩鄭重其事地夸下了海口,一雙清亮的眸子印著烈烈的朝陽,光華百轉(zhuǎn)。
聞言,秦娉苓神色怔然,眼尾微微彎起,心頭涌起一股一股莫名的暖流。
九百多年了,她從小鬼到老鬼,早就習慣了冰冷毫無溫度的鬼圈,魂來魂往,皆是泛泛之交,乍然聽一個男人說著要保護自己的話,還說得這么認真……
心里不免有些小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