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離別季
“霍……”我劍指向蕭復洛,厲聲道:“你對我的十一做了什么手腳?”
而這邊的蕭復洛還沉浸在凌微雨拔劍出鞘的那一刻,劍身靈力濃郁精純,雖然知道凌微雨是修仙之人,但卻沒料到她的修為如此之精深,只怕自己都不是她的對手。
“說……”我又把尖峰朝著蕭復洛的脖頸近了幾分,一臉怒不可遏。
蕭復洛閉眼突然上前,嚇得我忙縮手,還是晚了,鋒利的劍鋒擦過了蕭復洛的脖頸,一絲血珠沁出,染紅衣領。
十一嘗了血,更加瘋狂,錚鳴著顫動不已,興奮的想控制我的手臂再次揮舞。
我按壓下心神,收斂全身靈力,疑惑的看著十一,十一好像不一樣了,我的體內(nèi)肆意的靈脈也好像不一樣了。
難道,我生病了。
我搖搖頭,不再理會一旁的蕭復洛,收劍入鞘,裝入乾坤袋里,邁步朝山門走去。
至于我的疑惑,看來只能找?guī)熥饐枂柫恕?p> 蕭復洛看著凌微雨遠去的背影,手心漸漸收緊,三千金對于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只要她想要,自己給她又何妨,至于靈劍,那東西認主,在自己手里不過廢鐵一堆??墒牵瑸槭裁?,她說的那句謝謝,就比這劍刺破肌膚還痛。
蕭復洛昨晚就去了北峰尋找凌微雨,從鄒沾那里得知,關慕白和她一起下山了。鬼使神差的他在山門前等了一夜,白天更是曠課死守,終于在午后見到了一身踉蹌狼狽的關慕白出現(xiàn),蕭復洛躲在暗處,看見關慕白臉色煞白,似乎受了重傷,腳步虛浮的進了山門。又等了一下午,才在夜晚來臨時分,看見了上山的凌微雨,而她,居然跟個無事人一般。
蕭復洛不敢猜想他們師徒兩人的關系,只是,幾月前的那場解救,看著關慕白緊張溫柔的抱著凌微雨的樣子,蕭復洛心里就一陣不甘。
……
“師尊……”
還沒進酒仙宮,我就大聲喊著,也不知道師尊回來沒有。
鄒沾師兄迎了出來,看見我還疑惑道:“師尊不是和你一同下山的嗎?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回來了?!?p> 我把手里的蜂蜜和桂花釀丟到鄒沾手里,“走散了,還以為師尊回來了呢,看來今晚師尊又不知道去哪家喝酒去了。”
算了,正好我也不想煮粥,道了聲晚安,撇下鄒沾一人便獨自回了微雨閣。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大概一下子見到這么多錢興奮的,也不能怪我,雖然這一世我是入了修仙,但我骨子里就是個凡人,凡人都喜歡錢的。世人忙忙碌碌皆為錢銀數(shù)兩。
如果前世我不是孤兒而是生在富貴人家,衣食無憂又怎么會遇人不淑半生苦楚,最后葬身大海,連尸身都進了魚腹。
我清楚的記得死前那晚,奢華至極的郵輪上,賭徒們輸紅了眼,和我一起上船的小姐妹成了他們發(fā)泄情緒的玩物,那個雙人的房間里,一個肥胖臃腫滿面油光的禿頭男人將一根棒球棍塞入了那個女孩的身體,凄厲刺耳的慘叫,血流地毯上到處都是,那一刻,我咬牙拿起一個紅酒瓶拼盡全力砸到那個男人的頭上,看著血流滿面歪倒在地,我的心里感覺到了一絲復仇的快感。
接下來就是跑,沒有目的逃跑,船總共就那么大,最后,我被幾個高大魁梧的保安抓住,毒打一頓后尸體被丟入公海。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會帶著記憶重生,這個時空的蕭復洛和那個時空的白帥到底是不是一個人,他是否也是重生人,可是觀察了他那么久,他不像是具有兩世記憶的人。可是,為什么我獨獨又在這個時空遇見,模樣如此相像只是巧合嗎?
這一世,我又能否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我心我主。
……
蒼梧云山西峰。
扶傷宮。
峰主冥夜君寢殿燈火通明,整個寢殿被靈力設了結界,弟子們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又不敢靠近,皆數(shù)全都回房,熄燈和衣而眠,保持警惕,以防不測。
夜過半,寢殿里內(nèi)室唯一的一張圓形大床上,關慕白雙手搭在膝蓋盤腿而坐,雙目緊閉,眉心皺起,薄唇顫抖似乎在隱忍多時。此刻,他體內(nèi)的半顆靈核無法自愈,洶涌的靈力不斷從靈核內(nèi)泄出逆行倒施,沖擊身體各處靈脈,如刀刻斧鑿,刮骨削肉,錐心之痛,折磨的關慕白一直咬緊牙關不吭聲,最后意識不清的松了牙關,壓抑不住的斷斷續(xù)續(xù)的低啞嘶吼。
大長老輕侯君一直在其背后注入靈力,減輕關慕白的痛苦。三長老冥夜君手執(zhí)銀針,迅疾刺入其身體各處,運轉靈力為其疏導阻斷。
二長老松柏君幫不上忙急的團團轉,拿著手里的靈符貼滿房間各處,結界加固,以防哪個不長眼的弟子闖進來。
天將將快亮時,關慕白才平息下來,身體的里的靈氣不再亂竄,漸漸有平靜之意。大長老輕候君收了靈力,抬手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珠,長長舒了口氣。
三長老冥夜君收了那些寒光閃閃的銀針,默默捉了關慕白的手腕仔細把脈,不時眉頭緊促。
二長老松柏君終于趁關慕白睜眼之際,問出了一整夜憋在心里的第一句話“老四,你到底怎么了,誰把你傷成這樣?啊?!?p> 大長老輕候君也堪堪審視關慕白,嚴肅道:“這九州諸國能將你重傷至此可只寥寥數(shù)人,四海八荒的上神跟我們蒼梧云山素無過節(jié),到底是什么東西把你弄成這樣?你可看清他的來歷?”
關慕白抿了抿唇,沉默了半響,垂眸不語。
此時,三長老冥夜君探脈結束,一臉的陰冷,生人勿進。
“四師弟怎么樣?”
“老四怎么樣?”
輕侯君和松柏君齊齊開口問道。
冥夜君別有深意的看了關慕白一眼,緩緩道:“內(nèi)傷嚴重,靈核一分為二,靈力潰散,修為半數(shù)廢除。”
“什么?”松柏君跳腳,聲音拔高了一些,“老三,你沒看錯吧,你再看看,萬一你看錯了呢?”
“四師弟,怎么會這樣,是誰?”輕侯君氣得渾身顫抖,腦海里浮現(xiàn)出師尊的交代,要他無論如何一定要護好蒼梧云山,護好三位師弟。如今,卻辜負了師尊的教誨,當真,可恨。
“沒有旁人,他的靈核是被見君硬生生切割的,體內(nèi)還殘留著見君的劍氣?!壁ひ咕朴频臄⑹龅?。
驚得兩位師兄長老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關慕白閉上眼睛,心里嘆道:終究是瞞不住神醫(yī)圣手的三師哥,冥夜。
在場的三位蒼梧云山的長老,都是修煉活了幾百年的老家伙,(咳咳,他們的容貌都停留在鑄丹之期,修仙之人,本就不死不滅,無法以常人之眼用音容相貌斷年紀。)腦筋一轉,怎么會猜不到,能讓關慕白甘心情愿刨靈核的除了那個凌微雨,還能是誰。
也不知道上輩子是不是這四師弟造了什么孽,今生撿回這么一個倒霉孩子,不但違反祖訓門規(guī)執(zhí)意收留下她,還傳習她修仙之法,更是曾經(jīng)為了她不惜與三位師哥刀劍相向,平日里就寵的她無法無天,到處闖禍。半年前夜獵重傷一事本以為她會長些教訓,沒想到,居然讓關慕白舍了這半身修為給她,簡直是該死,該死至極。
“我去殺了她?!北┰耆缍L老松柏君,右手運行靈力,轉身邁步。
“不要,”關慕白情急之下忙起身,卻猛然牽制丹田靈核波動,腳下軟綿身形不穩(wěn)差點摔倒,幸好一旁的大長老輕侯君一把扶住。
“二師哥,別去。咳,咳咳,她不知道,還望師哥們替我隱瞞,咳咳,咳……咳……”
話還沒說完,關慕白就撥開輕侯君的手臂,屈膝跪了下去。
“是我自傷,觸犯門規(guī),請師哥重罰???,咳咳……”
“你?!陛p侯君指著關慕白你了半天,氣得一甩衣袖,扭頭看向一邊,不再理會。
松柏君幾步上前,一手抓住關慕白的衣領,“為什么,你修行三百年,難道不知道靈核金丹對于修道之人的重要,你這么做,如何對得起師尊他老人家一番教導傳授之恩。你,你簡直就是迷了心竅,一個凡人棄嬰而已,值得你這么做,毀掉自己……啊。”
關慕白被衣領收緊勒的呼吸困難,仍然咬牙一字一頓道:“還請師兄保密,謝,咳,唔……”
松柏君突然松手,關慕白悶哼一聲,雙手重重砸在地上,額頭布滿薄汗,嘴角溢出血珠。
“我現(xiàn)在就去殺了她,看誰敢攔我,老四,我不怕你以后恨我,今天我就清理門口,除了這禍害。”
“你不能殺她。”
“呃……”
這次攔住松柏君的居然是冥夜君,一臉懵的杵在原地。
“四師弟的靈核一份為二,一氣養(yǎng)雙丹,余生共一命;”
“什么意思?”
“他生她亦生,她去他亦去,而今以后,靈脈一宗,同生同死。”
“……”
輕侯君終是無奈的垂手,一夜間仿佛蒼老了幾十歲,聲線沙啞的交代“此事從今以后不許再提,凌微雨趕下山去,至于四師弟的身體,就勞煩三師弟多多看顧吧?!?p> 說完,便離開了扶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