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安堂外面圍滿了人,都是鎮(zhèn)上開店的街坊。
大媽抱著孩子哭,非說池寶寶把她孫子扎壞了。
“庸醫(yī),我都還沒同意呢你就下針,我好好的孫子現(xiàn)在又吐又暈,你賠我孫子!”
有街坊看不下去:
“你孫子剛才人事不省的,鎮(zhèn)上醫(yī)院都不收,叫好好的?”
“就是,你這老太婆太不講道理?!?p> 大媽往地上一坐:“可我孫子就是被她扎壞了啊!”
小男孩一個勁兒叫難受,地上吐了一灘,空氣里彌漫著難聞的氣味。
街坊們看小男孩臉色煞白,一會兒哼哼一會兒吐的直嚷頭疼,確實沒比剛才好多少。
就不好再幫池寶寶說話。
這種情況池寶寶從小到大見多了,根本就不怵。
“你孫子這是腦震蕩,你趕緊帶著孩子去市醫(yī)院拍個腦部CT,具體怎么治得看檢查結果?!?p> 池寶寶把針套收起來,“在這撒潑沒用?!?p> 街坊也幫著勸:
“是呀,摔了腦袋可是大事。你趕緊送大醫(yī)院去拍個片子,別耽誤了病情。”
大媽估計也怕孫子出了好歹家里兒媳婦饒不了她,趕緊爬起來。
“我孫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跟你沒完!”
背起男孩就走了。
街坊也是第一次看池寶寶給人下針,以前她在藥鋪里就是幫著抓抓藥。
隔壁飯店的嬸子就勸她:“以后遇到這種情況別管,等你爸回來再說?!?p> 池寶寶知道對方是擔心她攤上事兒,笑著說知道了。
然后她看到了人群之外的季重樓。
他坐在輪椅上,穿著一件大衣,腿上蓋著厚毯子。
眼神比這初春的風還要扎人。
“他怎么又來了?”
街坊們紛紛走了,經(jīng)過季重樓身邊的時候離得遠遠的。
仁安堂眨眼只剩池寶寶。
季重樓收回目光。
手剛放到輪椅上,藥鋪里面那抹嬌小的身影就飛快地跑了過來。
二話不說從啞叔手里搶走輪椅,直接把季重樓推進藥鋪后面的小院子里。
然后關上門。
“季先生你先在這里等一下,我馬上就好。”
不等人反應,通往藥鋪和后院的那扇門“砰”的一聲就關上了。
季重樓:“……”
仁安堂后院有一口小小的方井。
井旁邊有吸水的裝置,有時候池正亭會在這里幫病人熬藥,所以這口井的水一直都被保護的很好。
季重樓四處一掃,這座小小的后院收拾的很干凈。
廊檐下面種了不少植物,綠油油的。
里面還有廚房和休息的地方,右側應該是放藥材的地方。
他只是稍微呆了一會兒,池寶寶就收拾干凈藥鋪推門進來了。
“季先生,你是出來遛彎的嗎?”
季重樓看著她黑漆漆的眼睛,原本想順著她的話承認的。
遛彎?
他在這鎮(zhèn)上住了十六年,這是第二次走出重明居。
兩次都是為了眼前這個人。
到嘴邊的“是”變成了:“不是?!?p> 他有點擔心池寶寶接著問“那你怎么又出門了?”,因為還沒想好要怎么回答。
誰知這丫頭不按牌理出牌,特別興奮:“你就該多出來轉(zhuǎn)轉(zhuǎn),整天悶在重明居都把人悶壞了?!?p> 推起輪椅就走:“季先生,我?guī)愫煤每纯丛蹅冄嗷劓?zhèn)。”
季重樓心口狠狠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