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大膽決定
得知這些糧商之間并無來往，彼此身份來歷清白，與自己原先料想的不同，翁仲的眉頭緊鎖了起來，站起身來在地上來回地踱了幾圈，突然停下了腳步，抬頭問莫莊道：“莊兄，我想一定是我最開始的思路搞錯了方向?！?p> “什么？哪里錯了？”莫莊問道。
“我一開始曾想，四家糧商既然可以統(tǒng)一行動，必然之前來往頻繁。如果能夠從他們的身上找出行跡就可以確定神秘人的身份?！蔽讨俳o莫莊解釋道，“但是現(xiàn)在看來，糧商們履歷清白，是否有可能之前素?zé)o往來，只是都與神秘人曾接觸過，此次因為他的到來才建立起聯(lián)系的呢？”
“你的意思是，神秘人才是與他們都有交集？為他們穿針引線？”莫莊問道。
“沒錯，”翁仲的思路越來越清晰，道，“糧食降價只是最近兩天的事，所以查他們過往的檔案是查不到任何問題的，自然無法確認(rèn)神秘人的身份。但是如果我們把目標(biāo)調(diào)轉(zhuǎn)過來，先確認(rèn)神秘人的身份，那這一切真相就該水落石出了?！?p> “對呀，那不就結(jié)了嗎？”莫莊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嚷道，接著又頹然地坐了回去，發(fā)愁地道，“可問題就在于這神秘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啊？”
“莊兄莫要發(fā)愁，”翁仲寬慰他道，“估計這幾日他們的真實意圖就該暴露出來了，但越是到這個時候他們會露出的跡象越多，我們距離真相就越近了?！?p> 莫莊聞言仍是愁眉不展地道：“就怕他們鬧出點什么動靜來，到時候這些無辜的村民可就是殃及池魚了。”
“不會的，莊兄，”莫莊的擔(dān)憂也是翁仲擔(dān)心的地方，雖然對眼前的亂局沒有定論，但是為了安慰莫莊，他還是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至少現(xiàn)在看來，他們在明，我們在暗，而且這里又是我們所熟悉的地方，只要事先有所準(zhǔn)備，我們是一定不會讓那種悲劇發(fā)生的。”
“看來也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了，我們只有靜等時機出現(xiàn)了”莫莊有些無可奈何地道，“不過，有你在，我這心總是踏實的?！?p> “莊兄過獎了，有你們這班兄弟鼎力相扶，我這心豈不也是踏實的？”翁仲笑道，“既然彼此兄弟，也別分得那么清誰扶持誰的事，一起面對這次難關(guān)吧?！?p> 聽到翁仲的話，莫莊的表情凝重了起來，仍是低頭不語，兩人之間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翁仲知道總這樣安靜著，只會增加莫莊的緊張情緒，便打開話題問道：“莊兄，你對巴厷這個人怎么看？”
“巴厷？那個蜀來坊的主事？”
“正是此人，”翁仲道，“那個神秘人點名道姓地把蜀來坊當(dāng)做對頭，你如何看待此事？”
莫莊思量著道：“此事我還真的端詳不出個什么道道來，說句不當(dāng)講的，連你都猜不出原委來，我就更想不到了。但是對巴厷的為人我還是有點了解的。”
“哦？說說看?！蔽讨俸芎闷娴叵胫滥f是如何看待巴厷的。
“其實，我跟巴厷是沒有直接接觸過的，”莫莊道，“只是今日，我暗中探了一下市集里管事的口風(fēng)，從他那得到了更多有關(guān)蜀來坊和巴厷的消息。”
“哦？那他是如何說的？”翁仲認(rèn)為現(xiàn)在無論是誰提出的任何想法都可以作為一種訊息供自己參考，而市集里的管事整日與各家商社相處，對巴厷的看法應(yīng)該更加準(zhǔn)確。
莫莊想了想道：“據(jù)管事的講，這蜀來坊雖然創(chuàng)立還不到一年，但是生意卻是愈發(fā)的紅火，原因得益于這些伙計們之前在各地跑商積攢下來的人脈。雖然商社成立的時間不長，可凡是前來進(jìn)行鹽鐵交易的人卻總是第一個找他們交易。所以，現(xiàn)在蜀來坊已經(jīng)可以算是市集里鹽鐵買賣的領(lǐng)頭羊了?！?p> 莫莊會議了一下，接著道：“至于巴厷此人，管事稱其之下有方，童叟無欺。兼且為人熱心好客，行俠仗義，故在市集里人緣極佳。前段時間更是有一些鹽鐵商人想組成同盟，推舉他為盟主，后來不知為何此事宣告作罷。”
“宣告作罷？”翁仲聞言站了起來，這是他思考復(fù)雜問題的習(xí)慣，兩只眼睛在莫莊的臉上定格道，“莫非這其中的原因也和目前的情勢有關(guān)？”
“小仲，我覺得你這分析有道理，”這是莫莊最佩服翁仲的地方，有的時候甚至很好奇他的心是怎么長的。經(jīng)常會從一些極易被人忽視，一語帶過的話里找出一些消息來?！耙苍S這鹽鐵同盟的組建本是順理成章的事，可是巴厷這邊突然收到了什么指令，為了不旁生枝節(jié)就把這件事擱置下來。這樣以來，就解釋得通了?？蓡栴}是，這巴厷到底收到了什么指令？他背后的人又是誰呢？”
“莊兄，我是在想，我們有些過分糾結(jié)他們的身份了。”翁仲思索了一下道。
“小仲此話何意？”莫莊有些奇怪的問道，“難道不需要去調(diào)查他們的身份嗎？”
翁仲走回了桌邊，坐在了凳子上，手指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桌面，仿佛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既然我們現(xiàn)在無法確認(rèn)他們的身份，倒不如就簡單一些，在這整件事情上了解雙方的善惡就好。換句話說，就是知道誰對我們更有利即可?！?p> “小仲，你的意思是，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對我們不利的那一方，對嗎？”莫莊的腦子雖然沒有莫林反應(yīng)的那樣快，可是聽到翁仲的話，也大概猜出了他的用意，接著道，“目前看來，云中大營和我們村里糧價突然暴跌隱隱有著某種聯(lián)系，而這一切都指向了四大糧商和神秘人，而蜀來坊擺明了就是他們的對立面。按你的說法，我們是不是可以把調(diào)查蜀來坊的人手抽回來，暫時不去理睬？”
“不是不去理睬，而是要想辦法把他們爭取過來，成為我們的幫手，”翁仲幽幽地糾正著莫莊的說法。
“什么？還要爭取他們？可是我們并不知道他們的意圖是什么??！”莫莊聽到翁仲的話，心里有些不解地道。翁仲的這個想法可以是既大膽又冒險，先不說蜀來坊的目的不清，就算是知道他們想干什么，他們的身份也終究是一支外部勢力，能否真心為己所用，也是不可知之。
翁仲整了整衣襟，望向了莫莊，緩緩的說道：“我們不需要知道他們的行動，只需要知道他們的立場就行?，F(xiàn)在擺明了四大糧商是我們的敵人，而蜀來坊是他們的對立面，自然從最終的目的上和我們是一致的。所以我想，把他們爭取過來，必會成為我們有力的幫手?！?p> “可是小仲你有否想過，他們畢竟是外來人，能真心為我們所用嗎？如果他們借著與我們合作，連帶著搞些陰謀詭計怎么辦？”莫莊一口氣地道出了自己的擔(dān)心。
“這個不必?fù)?dān)心，只要他們能答應(yīng)與我們合作，我想他們一定會真心行事的?！蔽讨俣⒅f的眼睛，幽幽地道，“因為我跟巴厷打過交道，相信他的為人?！?p> “什么？”莫莊心里猛然一震，大吃了一驚，“你找過巴厷了？”
“我沒有找他，但是卻跟他說過話，說過很多話，”翁仲的后背靠在了椅子上，雙手?jǐn)n在腦后，臉上一片悠然的神情，腦中又浮現(xiàn)出那些重情重義的巴蜀漢子們來。接著，便向莫莊詳細(xì)講述了自己化妝成獵戶去市集里，同蜀來坊和巴厷之間的事情，聽得莫莊也在不住的感嘆。
向莫莊講述完之后，翁仲解釋道：“莊兄，之所以之前沒有跟你說這件事，是因為我還沒有確定要拉攏巴蜀人的想法。因為我也擔(dān)心看到的一切是故意顯露的假象?？墒呛髞碓谀枘抢锫牭搅艘恍由鲜屑苁碌恼f法，讓我基本可以確定這群巴蜀漢子的情義，才下了尋求他們幫忙的決心?！?p> “既然小仲你說可行，那我也完全贊同，可是怎么才能把巴厷約到一起呢？”莫莊問道。
“這個不難，我們不是已經(jīng)有人跟他打的火熱嗎？”翁仲的眼睛重又燃起希望的精芒，笑著對莫莊道：“別忘了，成兄現(xiàn)在可正在和巴厷推杯換盞呢！”
“哎呀，我這腦子是反應(yīng)夠慢的，竟然忘了這事，”莫莊嘿嘿笑著，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