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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女

第十四章 世態(tài)炎涼

大帝女 人間AI 2022 2021-01-18 12:07:51

  王氏見到是她,放下手中的木棍,接著飛跑過來的凌月,抱了個滿懷又伸手輕輕推開她,“好孩子,本宮身上臟。”

  “娘娘,月兒來給您送吃的?!?p>  進(jìn)了冷宮的人,待遇沒有好的,時(shí)常吃的都是些殘羹冷炙,就算是曾經(jīng)是皇后也不例外。雖然能吃上不發(fā)霉的面食,但也都冷硬的跟石頭一樣。

  她們進(jìn)了破舊的屋內(nèi),借著一豆燈火,凌月見皇后娘娘原本鵝蛋般圓潤的臉又削尖許多,臉上皺紋橫生,眼中也不再流光四溢。

  “娘娘,月兒給您帶了些點(diǎn)心,您先用些吧?!绷柙聫膽牙镄⌒囊硪淼奶统瞿切c(diǎn)心。

  王氏看著眼眶微熱,她在后宮中這么多年,向來待人寬厚仁和。如今落魄,沒一人愿意伸出援手,反而是這個入宮與自己相處不足三個月的公主還敢來照顧她。

  世態(tài)炎涼,一朝落難,更叫人能看清人心。

  點(diǎn)心都是用油紙包上又用絹帕裹起來的,一直揣在懷里,現(xiàn)在拿出來還是熱乎的呢。

  王氏捏起一塊裹菜肉蒸的春餅放到唇邊咬了一口,笑中帶淚,“真好吃?!?p>  凌月看著皇后娘娘原本修剪保養(yǎng)的圓潤的指甲竟然都折斷了。

  她被凍得抽了抽鼻子,從袖子里面掏了掏,掏出一把玉梳來。

  “月兒心中的娘娘,無論何時(shí)都能端莊典雅,不會淪為階下囚?!?p>  王氏一愣,看著那塊梳子,聽著凌月的話,整個人都靜止了,她動作緩慢的接過那把梳子,默默了良久,才抬起頭來,“月兒會梳頭嗎?”

  凌月燦然一笑,“自然!”

  王氏將梳子遞給她,“那便由月兒來幫本宮梳洗一下吧?!?p>  凌月站在王氏的身后,手法輕柔的梳順那頭長發(fā),簡單的用一只玉搔頭將長發(fā)挽起,王氏突然按住了她的手,凌月一愣,王氏轉(zhuǎn)頭看她,“月兒,本宮有一事相求,你可愿幫我?”

  凌月心頭一緊,“娘娘但說無妨?!?p>  “本宮要你轉(zhuǎn)告太子,保重己身,萬萬不要與陛下作對,王氏衰敗或已成定局,望他盡早脫身。”

  凌月聽著她的這番話,竟有些像交代后事一般叮囑。

  王氏伸手撫上凌月的臉,“你與楊婕妤一樣,都是善良又執(zhí)著的人?;蛟S本宮不該勸說陛下將你接回來,讓你陷入這泥沼一般的深宮中?!?p>  凌月第一次從皇后娘娘的口中聽到自己的母親,善良執(zhí)著。這是皇后對母親的評價(jià),確實(shí),若是母親不那么執(zhí)著,肯低頭給太后認(rèn)錯,大概她們也不會在宮外待了這么多年都不能回來。

  這一次,若是沒有云舒在一邊勸阻,怕是凌月也要吃了善良執(zhí)著的大虧。

  “娘娘放心,我會轉(zhuǎn)告太子哥哥的。”

  王氏眼含淚光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突然道:“我沒有女兒,你可愿喚我一聲母親?”

  母親?

  凌月在渾身震顫中抿了抿唇,在王氏憐愛的目光中,輕啟朱唇,從唇齒間緩緩說出:“母親?!?p>  冷宮門外寒風(fēng)吹得厲害,燕兒哆哆嗦嗦的靠在不易令人察覺的墻角,小臉凍得通紅,不過眼神卻依舊機(jī)靈的很。

  “殿下怎么還不出來?”燕兒剛嘟囔了一句,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還沒驚叫出聲,又被人捂住嘴巴。不過那人身上的香氣,她熟悉,剛透氣就轉(zhuǎn)頭喊了一聲,“殿下,您嚇?biāo)牢伊耍 ?p>  凌月伸手點(diǎn)了點(diǎn)的她的額角,“跟在我身邊這么多年,怎還如此膽??!”

  話剛落音忽然聽得“噔”一聲!

  燕兒死死抓住殿下的衣角,凌月也繃直身子警惕的看著四周,冷宮這里確實(shí)陰森的很。

  “喵~”

  一聲貓叫,讓凌月松了一口氣,循著聲音看去,對面的屋檐上趴著一只肥碩的大黑貓,一雙貓眼在黑夜中泛著瑩瑩的黃色幽光。

  “殿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燕兒有些害怕了。黑貓的眼神就直勾勾的盯著她們,凌月對著黑貓呵斥,那貓兒“撲通”一聲彈起來,一轉(zhuǎn)身,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只余下風(fēng)聲簌簌。

  趁著夜色,回了未央宮,燕兒先掌燈,服侍公主安歇。

  凌月才躺回床上,想著冷宮中的皇后娘娘,心頭一酸,剛才那聲“母親”,讓她突然憶起故去的母妃。凌月自幼年離宮后,別苑中吃穿用度不減,但也沒享過長輩疼愛。

  和皇后娘娘的那個擁抱中,凌月感覺皇后娘娘身上的有母妃的味道。

  凌月在凌亂的思緒中,憂懷沉沉,直到三更才尋得周公夢去。

  一連半個月,凌月都困坐愁城,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敢去打擾養(yǎng)病的太子和云昭容。

  直到一日,她從睡夢中被驟然驚醒,嚇得大叫,花容失色。

  “殿下,您怎么了?!”燕兒放下銅盆,見到驚坐起的殿下趕緊跑過來,就見公主面色蒼白,一頭冷汗。

  凌月抓著胸口的衣料,心里鬧騰的厲害。剛才她做了一個夢,夢到皇后娘娘被處死,夢到太子哥哥倒在血泊之中。這什么夢?如今正是東宮和中宮落難之時(shí),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快,替我更衣,去長樂宮?!绷柙录贝掖业?,這個噩夢讓她再按捺不住了,想找云娘娘聊聊。

  燕兒手腳麻利,梳了一個尋常發(fā)髻,又趕緊找了兩只嵌寶珠的蝴蝶金釵做青絲點(diǎn)綴,既符合凌月如今的豆蔻年華,又不失身份。

  長樂宮是云昭容的住所,自上次一別之后,半個月了,凌月再沒有見她。

  吩咐了宮內(nèi)的小內(nèi)侍去通報(bào),不多時(shí)凌月便被請進(jìn)去了。

  一進(jìn)主殿,地鋪白玉,內(nèi)嵌金珠的屋舍里有一絲幽香氣,博山爐中繚繞沉香縈郁,煞是提神。

  凌月來之前,云舒正覽閱書籍,卻神思浮游,南柯夢斷,徜徉幾回。女子縱然有才也僅能屈居后堂,想要于九天翱翔,成為鴻鵠之人,又豈能甘心?

  云昭容臥在貴妃榻上,未施粉黛。她出了月子,面色比之前紅潤了不少,雖然燒著銀碳,但她身上依舊裹著厚厚的狐裘,懷里還偎著一個錦緞套著的湯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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