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背上長了一個超大的肉瘤,不然……
云千憶不禁一陣惡寒。
她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管他呢,又不關(guān)自己的事,線索她都提供給肅王爺了,剩下就交給他了。
現(xiàn)在先找個干凈的客棧落腳再說,眼下這客棧還是算了,她今日受的驚嚇已經(jīng)夠了。
剛出了客棧大門,便看到幾個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而來。
不好!怎么又殺了個回馬槍!
她剛想躲,就被為首的中年男人認了出來,這人正是原主的大伯,云定乾。
他施展內(nèi)力,腳下生風(fēng)一般,轉(zhuǎn)瞬就拽住了云千憶的胳膊。
“唉?千億,做什么見了大伯就要跑???連你親娘也不要了!”
云千憶扭動胳膊想要掙脫,他如鐵爪的手指卻死死鉗著她手臂。
這云定乾覬覦祝氏家主的位置,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他天天尋思著,怎么找到祝氏的錯處,好置她與死地。
結(jié)合坊間傳聞和祝氏對自己的態(tài)度,云千憶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她覺得,這幅身子好像不是云將軍的親生女兒,不然怎么祝氏要偷偷摸摸在莊子生下原主?又對她如此厭惡冷淡!
她才不會傻的,被云定乾當槍使。
若證明了自己是個野種,祝氏活不了,她也難逃一死。
“我親娘早就死了!”
云定乾眉毛一橫,不怒自威:“詛咒親長可是大不孝,你親娘不是在那邊嗎?”他說著大手一指因受傷而步伐緩慢的祝氏。
“大伯弄錯了,她是好心收留我的義母,我親娘生我時就難產(chǎn)死了的?!?p> 他面有狡黠,語聲軟下來,循循善誘:“傻丫頭,義女身份低微,你看你在府里不就總受欺負不是,若你是家主的親女兒,那可不一樣了,以后就是嫡小姐,再沒有人敢欺負你的!”
呸,你個老東西,當她是傻的。
“我是很想當?shù)招〗?,可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著,我也不是義母親生的呀?!?p> 云定乾火氣騰了起來:“你這死榆木腦袋,怎么就不開竅……”
這時,祝氏已飛速趕了過來,她斜睨一眼云定乾,語氣不善:“大哥這是做什么!我的義女,有錯也應(yīng)當讓我來罰才對?!?p> 云定乾訕訕的松手,卻朝著圍觀的群眾大聲嚷嚷起來。
“哎呀,好心當了驢肝肺了,我是聽說你的親生女兒在此,不忍你們母女分離,你卻還跟我發(fā)脾氣!怎么著心里有鬼?難不成,她是你同外頭野男人生的?”
他這話,仿佛水滴濺入了油鍋,刺啦一聲,引起眾人一片沸騰。
“祝氏竟同其他男人生了一個野種嗎?”
“那有什么奇怪的!云將軍常年駐留邊關(guān),她又長的那般風(fēng)騷,能忍住才怪呢!”
“你別說,仔細看,這野種的眉眼與她娘一模一樣,都像狐貍精一樣會勾人呢!”
“就是,真的長的很像,之前還說是義女,若沒有血緣關(guān)系,怎么長得那么像?”
“祝氏這賤人,真是不守婦道啊,可惜了云將軍為了保家衛(wèi)國,拋頭顱灑熱血的,竟娶了這樣一個下賤之人。”
“哎,也可以理解的,畢竟好好的京都第一美人,怎能日日獨守空房?”
“啊呸,你的道德,你的底線呢?女人就該死守婦道!”
沸騰的喧嘩聲,在祝氏掏出鞭子時,小了幾分,在她啪的一鞭抽在云千憶肩頭時,徹底鴉雀無聲。
這野種,先前果然躲在客棧里,也不知她到底怎么蠱惑了肅王,害她損失了一把上品皮鞭,今日,就用她的血來祭這把新鞭。
這一鞭帶著強烈的內(nèi)力,一下便將云千憶打趴在了地上。
她體內(nèi)有毒本就十分虛弱,這一鞭又帶著十成的內(nèi)力,她痛苦的吐出一口血來,全身都火辣辣的疼著。
但她卻很是服氣,活該自己今日被打,她記住了,弱小就會挨打,弱小就會被欺壓,從此之后,她絕不做弱小之人!
這一鞭就當還了她的生育之恩,從此再見,便是陌路。
“孽障,我云府收留你,你卻多次打殺長姐,對長輩忤逆不孝,竟想謀奪我云家產(chǎn)業(yè),實在大逆不道!”
“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收了你這孽障,以免你再去禍害別人!”
眾人一時面面相覷:
“難道搞錯了,她不是云夫人的女兒?”
“八成是搞錯了,天下哪有親娘要殺了女兒的,肯定不是親的!”
“白眼狼!人家好心收留她,她竟還想謀奪人家家產(chǎn)!”
“畢竟不是親的,肯定從最開始進入云府都是謀劃好的,這野種,也真夠心機深沉的!”
祝氏聽到這話,緊繃的神情終于放松幾分。
這孩子是她當年一夜風(fēng)流過后的情債,她甚至都想不起來,她爹是誰!
她活著一日,自己便危險一日,她哪里是自己的女兒,根本就是自己的災(zāi)星!
這個絆腳石,今天必須狠心除掉。
想到此,她高高舉起手臂,將十成的內(nèi)力凝聚在皮鞭上,朝著云千憶后脖頸甩去。
云千憶很想躲,但她一下都動不了,眼皮也像墜了千斤巨石一樣沉重。
她不想死,可她無能為力!
這種無力感,仿佛廣袤的天地間,她只是一粒小小的齏粉,來去都不由自己,更無力改變什么。
她死死咬著唇,疼痛感可以勉強使她清醒,她唯一能把控的,便是要保持清醒,就算死,也要記住這些人的丑惡嘴臉。
忽然,在皮鞭將要落在她身上時,一道殘影,以極快的速度將云千憶抱了起來,順便彈了那凝聚內(nèi)力的皮鞭一下。
那光滑油亮,帶著巨大威力的皮鞭竟瞬時化成粉末。
而皮鞭的主人,更是一下被震飛了出去,掛在街邊一顆歪脖子柳樹上,眼一斜就昏死了過去。
眾人劇震,是誰?見鬼了不成。
那道殘影卻立刻凝為了實質(zhì),她嫌惡的甩甩手上的粉末:“臟!”
她溫柔的揉著云千憶的發(fā)頂:“寶兒不怕,娘在呢!”
眼里是滿滿的寵溺與愛憐:“寶兒,娘終于找到你了!”
她用手指整理云千憶稍顯凌亂的發(fā)絲:“寶兒受委屈了,娘這就為你報仇?!?p> “都去死!”她一聲帶著內(nèi)力罡風(fēng)的獅吼咆哮而出。
瞬時,眾人成片倒地,抱頭痛嚎:“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哼!欺負我寶兒的,一個都別想活?!?p> 她滿身殺意爆出,抬起手,便要準備斬殺所有人。
云千憶連忙按住她用力搖頭:“謝謝你,我不想你為了我惹上麻煩?!?p> 若她真的一下殺光了全部的人,那任憑她身份再尊貴,也免不了朝廷的刑罰。
何況看她模樣,臉上黑乎乎的,頭發(fā)亂蓬蓬的,一身凌亂的乞丐破衣,一點也沒有身份尊貴的意思。
再瞧她神情,純真中透著幾分偏執(zhí),狂傲中帶著幾分邪氣,好像精神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