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巴地比拉地區(qū)位于大陸的中心偏南的位置,算得上是整塊大陸的核心,遠離海洋,可來自南方迪亞古拉海灣的暖濕氣流還是會為巴地比拉地區(qū)帶來不少降水。
這些含著水汽的海風會一路沿著平坦的維多利亞平原一路北上,穿過西部的奎尼克山脈與東部默斯頓山脈的空檔,最終來到巴地比拉。
這是夏季來自南部洋流的慷慨饋贈,而在冬季,橫亙在格陵王國和巴地比拉間的巨大湖泊伊波湖則在冬季向南的寒風吹拂下,同樣贈予了巴地比拉少量的水汽。
因而,即便巴地比拉作為內(nèi)陸地區(qū),但其地貌依然保留著大量的森林和叢林,甚至在其南部,甚至還有少許的熱帶雨林地形。
在遠古時候,在西部的萊諾菲卡王國還未成立的時候,曾有不少野人無意間來到了巴地比拉,并在其維多利亞平原上定居,逐漸演化出了新的族群。
他們繼承了其先民的荒蠻,卻也在熱帶叢林中衍生出了對自然本身的敬畏,在先祖的祭祀中,在對野獸的崇拜中,一個與西部野人截然不同的文明誕生了。
當然,這一切都和亞倫他們無緣。
他們正騎著馬,引著各自的馬匹走在稀疏的森林里。
現(xiàn)在他們雖然已經(jīng)離開了萊登城大約有一天左右的路程,可相對來說還是在萊登城的管轄范圍,需要再前進大約一天左右,他們才能來到亞格蘭特王國和巴地比拉的模糊交界處。
當然,事實上,雙方根本就沒有明確的界限,也沒有人為的劃出界碑。
只要當你踏上巴地比拉的土地,看著自土壤中氤氳升起的隱約黑霧時,大概就能明白,這所謂的界限究竟在哪里。
“放松身體,不要抱著戰(zhàn)馬不放,學會跟著戰(zhàn)馬的起伏而起伏,想想水的波紋,想想微風?!?p> 這邊,愛麗絲正騎著馬走在亞倫身側(cè),低聲指導著亞倫。
多虧了空懸之劍的馬夫和馴馬師將馬匹調(diào)教得訓練有素,也多虧了亞倫有先見之明地挑選了幾匹溫順的戰(zhàn)馬,否則,他可能出城騎上馬沒多久就會被戰(zhàn)馬直接甩飛。
要是騎著馬還好,一旦戰(zhàn)馬開始小跑乃至奔跑,那種劇烈的起伏感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只感覺身下的戰(zhàn)馬無時無刻不在騰躍,也無時無刻不在撞擊著他的身體。
毫無騎術(shù)經(jīng)驗的他不得不僵著身子,抱著戰(zhàn)馬不放,尤其是當戰(zhàn)馬開始小跑之后,連駕駛證都沒有的他根本沒法駕馭眼前物體飛馳而過的感覺。
才跑了不到一個小時,甚至天色還沒有完全黑下來,他的大腿內(nèi)側(cè)就已經(jīng)開始隱隱作痛了。
而當他死抱著戰(zhàn)馬不放的同時,也在加劇戰(zhàn)馬的體力消耗,還沒跑出多遠它就已經(jīng)開始喘著白氣了。
當然,這都已經(jīng)是昨天的事了。
當他們開始遠離城市,周圍的地形也逐漸變得復雜起來,開始出現(xiàn)了成片的稀疏森林,在這種地形中縱馬狂奔無疑是一件極其危險的行為。
任何一根橫斜的枝杈或藤蔓,或是一個不起眼的泥坑都有可能讓戰(zhàn)馬失蹄,也當然可能直接威脅到騎手本人的性命。
羅恩見狀,索性放慢了腳步,默不作聲地在前面帶路,也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讓愛麗絲指點亞倫的騎術(shù)。
自從他出城之后,他的態(tài)度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些許微妙的變化,至少態(tài)度就不再像在萊登城里那般和氣了,客氣中帶著幾分疏離。
在野外,尤其是在遠離人類文明的野外,任何軟弱的情緒都應該被拋棄。
“或許我還要再多學幾天。”亞倫無奈地聳了聳肩膀,活動著有些僵硬的身子,卻不小心帶動了大腿內(nèi)側(cè)的傷口,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盡管昨天才跑了不到兩個小時,可不通馬術(shù)的他還是被狠狠地磨掉了一層皮,盡管有他已經(jīng)上了一次傷藥,但似乎這傷藥的鎮(zhèn)痛效果并沒有那么明顯。
愛麗絲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戰(zhàn)馬,確定它們沒有走丟,向亞倫解釋道:“再過段時間就好了。”
馬天生具有著從眾性,會下意識地跟著帶頭的頭馬,這為亞倫他們節(jié)省了不少精力。
可在遠離城市的地方可從來不缺各種捕食者,尤其是在這個超凡世界里,能夠悄無聲息帶走一頭馬的捕食者不在少數(shù),有些甚至還是群居生物。
盡管他們現(xiàn)在還沒到巴地比拉,可不得不防。
“在進巴地比拉后,可要留心了,在食物和飲水沒有耗盡之前,絕不要輕易嘗試食用任何未知的野果和水源,哪怕是活水?!?p> 走在最前面拎著單手劍開路的羅恩想到了什么,轉(zhuǎn)頭對著亞倫和愛麗絲叮囑道,“甚至在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殺馬吃肉?!?p> 說這話的時候,他語氣輕描淡寫,毫無心理負擔。
越是深入巴地比拉,叢林、沼澤就越是眾多,馬匹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就越小,甚至戰(zhàn)馬龐大的肉量本身就會招致不必要的目光。
羅恩他們作為超凡者,對于某些超凡現(xiàn)象和邪典現(xiàn)象還是具備抵抗能力的,但對普通的戰(zhàn)馬來說,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邪典氣息都足以致命。
羅恩也不想知道戰(zhàn)馬被某種邪典氣息污染后究竟會變成什么模樣。
“這也算是合理損耗?”
“算是,避免我們遭遇不必要的戰(zhàn)斗,亞倫先生,當然,這是之后再說的事了?!?p> 這時候,從羅恩懷中突然探出一只漆黑的貓頭,輕輕地叫了一聲,示意著羅恩。
他一拉韁繩,戰(zhàn)馬也幾乎在同時止住腳步,在原地小碎步來回走動了幾下,這才安分下來。
“怎么?”
“有情況,前面似乎有人在戰(zhàn)斗,黑炭聽到了兵器碰撞的聲音。”羅恩指了指左斜方的某處,對著走到身旁的亞倫和愛麗絲說道。
亞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藤蔓微微飄蕩。
肆意橫斜的樹枝和層層疊疊的枝葉擋住了一切可能傳來的聲音,最多只能聽到附近不時的鳥叫聲和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