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別生氣了,聽人說,李洵狠狠揍了寧致遠(yuǎn)一頓,直打得鼻青臉腫的,怪嚇人的,說是請假回去療傷了?!蹦缴絼竦馈?p> “這是他該受的,誰讓他這么沒用!”
……
“這天下,沒有誰是誰的靠山。最好不要太指望人,指望越多,難免會有些失望,失望越多,就生怨懟,仇恨就起,這日子就難過了?!?p> “與人相守,最終依靠的,還是那最低處。”她倆相對坐著,山山握著千尋的手,字字發(fā)自肺腑。
沈千尋聽到最低處三字有些發(fā)懵,側(cè)頭盯著莫山山,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品性的最低處?!?p> “男的和女的在一起,終究還是要看看,最低處的那兒,能不能忍得下去?!?p> 莫山山兩眼汪汪,眼神都彌漫著笑意,“背景雄厚的王歪,品行最低是狗仗人勢,是無恥,寧致遠(yuǎn)的最低處,至多不過那軟弱怕事,怕連累了自己,毀了家族振興的希望。”
對于寧致遠(yuǎn)窮困潦倒的家世,沈千尋又何曾不知?他那庸俗頑固封建的老媽更是拿她兒子的前程當(dāng)命看。若像我一樣,火急火燎一頓打上去,看著解氣,后果怕是沒了保送資格,更可能開除學(xué)籍,那寧母的命,寧家的未來,恐怕都要就此斷送了??蛇@樣媽寶男的男朋友,這樣比女子還柔弱的男朋友,他的最低處,她實在是容忍不了。
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上小學(xué)、初中、高中的李洵卻能為自己教訓(xùn)這個不靠譜的男朋友,她才發(fā)現(xiàn),她可能真的錯怪了他。
莫山山回味著我的見義勇為,臉頰變得有些通紅。她莫名覺得自己特別傻,原來,之于寧致遠(yuǎn),更多的是身世上的同情與才華上的崇拜,那種喜歡,是喜歡偶像的那種盲目與癡迷。之于我,卻是慢慢推進的能給她安全感的某種不能言說的情愫。
……
寧致遠(yuǎn)一通電話打來,極力想挽回這份殘缺的愛情,沈千尋有過一絲悸動,終于還是拒絕了寧致遠(yuǎn)的愛。
“你不后悔?”莫山山問。
“山山,永遠(yuǎn)別向后看。”
……
人心是這世界上最昂貴的東西。每一段真摯的感情,都來之不易。之所以情比金堅,背后往往是日積月累的珍惜與用心呵護。
不要總想著對所有人都好。人的精力也就那么多,你的好,要給真正在乎你的人。
……
這是五月,一場透雨雷聲沉沉地滾過,把教室里嘈雜的室聲驅(qū)走,然后是閃電,是風(fēng),好風(fēng)啊,讓窗外一排高高的楊樹,起舞俯仰地歡迎,滿世界都是葉子的笑聲,然后急急敲下一排雨腳,如碎玉、如奔馬、如瀑布狂瀉......
見過這波世面的陸可無,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有苦有澀,有恨有憐。他信步走過一塊塊青瓦構(gòu)造的斜坡梯,風(fēng)嘀嘀嗒嗒的吹著樹的葉子,慢步走至食堂,匆匆打了飯,然后吃了兩口,即:食不下咽。大概是天氣太過炎熱的吧,或者其它...
再次回到教室的陸可無端坐在狹窄的座位上,他深感心情沉重,一片茫然,就像經(jīng)歷了什么大的變故,卻又沒經(jīng)歷過什么風(fēng)雨。他呆滯了良久,直到勞動委員-變色龍說:“今天A組B組搞衛(wèi)生,哪兩個同學(xué)沒搞啊,還有等下聽單詞,抄的,罰抄十遍。
聽到這話,陸可無遲疑自己是否搞了公共區(qū)或?qū)嬍?,陷入了對下午之事的搜索之中?p> “陸可無,你是不是沒搞衛(wèi)生啊。”龍一燕略帶一絲怨氣道。
陸可無張望著她,一時不知出何回復(fù),且心想著:“怕是又是要罰搞公共區(qū),像李洵那樣吃不上飯了?!瓣懣蔁o!”變色龍調(diào)了調(diào)眼眶位置,又重道。
“人家陸可無去搞寢室了,男生寢室就鴨公嘴一個人搞,哪搞得完,陸可無去幫忙了,再說,公共區(qū)我們已經(jīng)搞完了,糾結(jié)那么多干嘛!”陸可無的新同桌-沈千尋懟道。
……
回到家,陸可無躺在床上聽雨聲從窗外跳進臥室了,又沿著白石灰抹的老墻往上爬,他的心情平復(fù)了許多。
而學(xué)校男生宿舍這邊,卻總有人不愿別人有好日子過,王歪趁著大家在一起洗腳的空子,給自己洗白一大堆:“班主任是答應(yīng)的,她們懟我,我不發(fā)脾氣?明天我去舅舅家吃飯,我不把這丫頭片子弄回家,我就不信王!”
寢室里僅陳少群奴才樣陪笑著,氣氛一度尷尬...
“你們不相信,你看我不是還
在學(xué)校嗎,李海海是早遣回去了!”
“我告訴你們,他是被開除了,可笑他和他爸還傻的以為是回家反省,卻不知道是班主任和我爸以及我演的一場戲?!?p> 陳少群帶有目的商業(yè)假笑著,其它則只應(yīng)付回答:嗯。李洵心下想,“這世上人與人,真是誰橫誰說話。”
失了人心的王,就算有再多權(quán)勢,也不過是個歪了的玩具獅子??此旗o謐的夜晚,實則暗波涌動,
想來是有大事要發(fā)生。但不管發(fā)生,什么,誰強誰弱,在根本.上他終究會輸,輸?shù)墓夤獾摹?p> ……
我向陌生的地方走著,回想著今天發(fā)生的一切。
“難不成為了他一個人,毀了我的前程嗎!“陸可無說這句話,是因為班主任安排他跟王歪坐。
我又不免想起了阿靜以及肖煒的話?!耙驗橐粋€人,失去一座城“-阿靜?!袄詈:?,我跟你說,我寫了一篇文章,dis班主任和王歪,今晚我就遞給我爸,反正我爸是教育局局長,我倒要看看誰橫過誰。我就不信爸不站在我們這邊?!?----肖煒。
也不必深究他們發(fā)來的消息是否是氣話,更沒有什么對錯。
因為世上的對與錯,已經(jīng)被權(quán)勢壓榨的一粒不剩,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隨風(fēng)飄落,就像沒發(fā)生過一樣。我這樣想道。
……
正在休息的陸可無只知道沒人愿意和王歪坐后面,班主任強迫他和王歪做同桌,肖煒與阿靜也離開了,他不再跟他倆一組了,還有很多很多的同學(xué)的位置因之變化。想起新同桌沈千尋,陸可無只想說,日子還是得走下去的,沒準(zhǔn)就雨過天晴了。別去揣著不切實際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王歪依舊得意著,依舊“666”地說著大話,但陸可無都不想再去dis了。因為有時,無聲勝有聲。更因為對自己變得如此軟弱膽小而失望透頂,沒背景、家不是家又如何,救人如救火,在意那么多不就是自己太自私了嘛。
陸可無躲進了被子里,掩蓋自己低落自責(zé)的情緒,窗外的雨也越下越大了。
......
我淋著雨繼續(xù)走著,走向天地坍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