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和我一樣
這是秦符歸第二次在現實中見到何河,她還是一如既往地氣質矜貴且美艷,甚至讓她一時難以聯想到昨晚續(xù)追的狗血劇中,那個為了愛情而喪心病狂的瘋女人。
不過目前看來,何河應該也不會是那種情愛至上的人。
“秦小姐,好久不見?!?p> “何小姐?!?p> 兩人彼此都客套地微笑示意了下,便很快進入了正題。
“真沒想到我們第二次見面會來的如此之快,而且……”何河毫不掩飾地打量了一圈四周,“居然還是同一個地方?!?p> “這家茶室的私密性是全京安最好的,很適合我們接下來的話題?!?p> “哦?”何河挑了下眉,會意地看了眼秦符歸身后緊閉著的門,“原來秦小姐今天沒叫慕余來,是有什么要緊事和我商談?”
話不多說,秦符歸一上來就直接把之前醋意給她的那個文件袋丟在了桌子上。
“何小姐,你是聰明人,我們也不要說那些彎彎繞繞的場面話了。這次約你見面主要是有些問題想請你幫我解答一下。”
秦符歸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些文件,無比冷漠地看著何河打開它們后那一剎錯愕的神情:“你對慕余到底是什么?你在利用他?還有何詩,當初她綁架我是不是也和你有關?”
面對秦符歸如此直白的問話,何河臉上的微笑一時間有些繃不住。
“你查我?”
“并非出于本愿何小姐,實在是我受慕余所托要幫他光復慕家,所以有些真相總要知道一下?!?p> 何河冷笑著將手中的文件放回袋子里,她重新抬起頭看向面前的秦符歸,仿佛像在看一個傻子:“呵,秦小姐憑什么認為我會告訴你呢?”
“何小姐當然也可以選擇不說。只不過我所求僅一個真相,可如果何小姐不說的話……我就不敢保證這些文件會不會出現在慕余眼前了。”
“你威脅我?”
何河瞪眼看向面前這個泰然自若的女人,重新開始審視她。先前這個女人給自己的感覺不過是一個依附于人而生存的金絲雀,如今看來……可能這個金絲雀是食肉的。
“難道我告訴你后,你就能保證不跟慕余說?”
秦符歸見魚餌上鉤,立刻回應到:“我當然可以。何小姐,我向你保證,只要你解答了我所有的疑惑,那今天的談話還有文件我一個字都不會告訴慕余?!?p> 這個條件對何河來說確實是具有一定吸引力的,而且秦符歸也沒必要在這里給她設坑。
她不過猶豫了一瞬就答應下來:“好。我相信秦小姐是言而有信的人,而且應該也不屑于做那種安裝竊聽器和錄音筆一類的小動作吧?”
秦符歸聞言有些心虛,來之前她確實是做的這個打算,不過幸虧她后來找到了更好的解決方法所以就取消了這個策略。
“自然不會。”
“好?!?p> 條件談妥后氣氛反倒有些緩和,秦符歸慢悠悠地給兩人斟茶。
“不過在這之前我也有一個問題?!?p> “你說?!?p> “秦小姐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呢?”
這并不是什么刁鉆的問題,秦符歸壓抑住本打算說從她屢次三番咕自己就開始懷疑她的想法,“從我第一次見何小姐,你掀開袖子露出傷疤?!?p> “哦?”
“太明顯了,何小姐?!鼻胤麣w喝茶的動作一頓,看著桌上的茶壺微微晃神,似是開始回憶什么:“你的傷口我一眼就看出不是他人所為。那個傷口的方向和紋路完全就是自己下刀才會出現的。”
畢竟她對這,可太熟悉了,熟悉到絕不可能出錯。
何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想到我居然是失誤在這兒,看來秦小姐……懂得還真不少。”
但她臉上絲毫沒有被秦符歸揭露事實的窘迫,反倒頗為閑淡自若,“秦小姐說的不錯,那個傷口確實是我自己割的。只不過在慕余面前,那是達勞所為;在達勞面前,那是慕余所為?!?p> “為什么?”秦符歸不懂。
“就像秦小姐先前說的啊,利用?!焙魏恿钊艘馔獾匦α讼?,“相信我的背景你也早就知道了,分明出身在世家大族,偏偏日子過得連狗都不如?!?p> 話至此刻,何河像是回到了過去的回憶中一般。她目露狠色,手中更是死死攥緊了茶杯。
“但托那段經歷的福,我從世家大族出來,自然也知道那里面的男人最想要什么最喜歡什么。憑我自己的力量當然可以有個不錯的未來,可我要何家那群人痛不欲生,你懂嗎?”
何河停頓一瞬,看到秦符歸面色照舊,不禁自嘲,“瞧我,在這兒亂說什么呢。您秦小姐自幼就有父親疼愛,周圍友人環(huán)繞,未婚夫專情,你哪懂我們這種人的苦啊。”
“可你為什么要利用慕余,他對你那么好,你為什么甚至要滅掉慕家?”
“你說那個胖子?。俊焙魏映靶Φ刈I諷道:“他對我是挺不錯的。可惜慕家連何家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他頂多只能做我的墊腳石,根本幫不了我什么。
“我剛剛也說了,我很清楚咱們這個圈子里頭的男人都是個什么德行。好好的世家小姐不去喜歡,一個個偏要追求不同于安逸生活的刺激。
“堅韌不屈、故作堅強的同時有顆脆弱的心,他們不都喜歡這種女人嗎?那我索性就變成那樣好了。我只是想爬得更高,讓何家摔得更慘,秦小姐不會覺得我有錯吧?”
“你當然沒錯。”秦符歸也確實是這么覺得的。
可這是建立在何河不殃及到其他人的前提下。
她眼看著何河進入回憶越發(fā)得意起來:“可是你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慕余,為什么?”
何河停了笑聲鎮(zhèn)定下來,“要怪只能怪他運氣不好,碰上了我。或許一開始接近那個達勞,我作為一個身世凄慘的何家小姐那是夠的。可是越往后發(fā)展,男人總會有膩的那一天,總需要點戲劇性的小刺激。所以,我就讓慕余當了一下生活的調味劑而已。
“他不是我的‘摯友’嗎?那更應該配合我才是!達勞這種受過精神創(chuàng)傷的世家子弟無外乎都想英雄救美一下,而我自然也缺那么一個死死糾纏的傻瓜當擋搶的。
“一段感情只有歷經阻撓和挫折,兩人一起面對危險,才能讓人更加死心塌地不是嗎?
“所以慕余就自己撞了上來,他的存在只要稍加修飾,就既能讓人覺得我可憐,也給了達勞出風頭保護我們感情的機會。我有什么理由不用他呢?”
“你用慕余來加深和達勞的感情?”
“對啊?!焙魏雍敛辉诤醯攸c點頭:“我跟他說一直以來慕余都在騷擾我,他可心疼我了。反過來,我也是這么跟慕余說的。你看,我對他倆多公平。”
秦符歸瞪大了眼睛,甚至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你瘋了嗎?為了和達勞感情更好一點,就為了這,你害了慕余一輩子啊!你還害了慕家!為了能得到達勞的勢力,這樣做值得嗎?慕余幾乎可以說是這世上唯一真心待你的人了?!?p> “你有什么資格指責我!”何河被秦符歸的話一時激怒,她驟然重重落掌拍向面前的桌子,傾身朝向對方:“說到底,你和我是同一類人罷了。
“整個京安都在傳,秦家大小姐把復欣年輕有為的總裁吃得死死的,可就是不答應公開訂婚,這難道不是欲擒故縱?你和我沒什么兩樣,都是在利用男人這種喜歡追逐和征服的原始.谷欠.望,而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東西罷了。你憑什么高人一等來諷刺我?”
“我……”秦符歸下意識就想去反駁何河的話,可她卻突然語塞。
她該說什么,說自己之所以遲遲不答應尹安恒的求婚,是因為過去在另一個世界的事讓她根本走不出來嗎?
可那已經過去十年了,就算是真的走不出來那也應該是曾經。
難道真的就如何河所說的一樣,她其實心底也是想著要釣尹安恒嗎……
看到秦符歸因為自己寥寥數語而被堵得說不出話,何河顯然得意了很多,“但你放心,我可不像我那個蠢貨姐姐。我根本不會為了給她那種東西報仇而傷害你,你說到底也是秦家大小姐尹家未來的夫人。如果我真嫁進達家,咱倆免不了一些交際圈的表面功夫,我會敬著你點的。”
何河話音剛落,“砰!”的一聲茶室門驟然被人用力推開。
看到來人竟是慕余的時候,何河甚至詫異得從蒲團跌坐到地上。
但她很快就管理好表情,冷靜地迎著笑看向自己多年的好友,只是她聲音中不可控地帶上些急促:“慕余?你怎么來了?是秦小姐喊你一起來聚聚的嗎?”
其實當看到慕余冰冷的眼神時,何河就已經心里一沉有了種不好的預感,可終究還不確定。
不過就算慕余透過門聽到了兩人聊天的一星半點,想必也不會對她改觀的。
他們認識幾十年呢,他把自己當全世界最重要的人。
可惜回答她的不是往日滿心滿眼擔心著她的慕余,而是秦符歸:“何小姐,不好意思。慕余他來得比咱們早些,我忘了告訴你了?!?p> “什么?”
何河錯愕地死死盯著面前神色自若的女人,而從她身后那扇門走進來的慕余自始至終都沒正眼瞧過她。
“哦對了何小姐,還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這家茶室的這間房和剛剛慕余待的隔壁一間房屬于聯通房?!?p> 何河只覺得自己有些呼吸不過來,惡狠狠地看向秦符歸:“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不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