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唯一的一節(jié)休育課姍姍來遲。
操場上,休育委員正領(lǐng)著眾人做準(zhǔn)備運動。
一旁的樹陰下,穿著校服的少女靠著樹,精致的眉眼在日光下顯得慵懶又清冷。
耀眼,自成一處風(fēng)景。
也讓不少人駐足停留。
江時嶼淡淡地將視線投向不遠(yuǎn)處那幾個一直盯著少女的男生,眼眸微瞇。
有個男生躊躇了片刻后,在同伴的嬉笑中走了過去。
“那、那個…同學(xué),你是幾班的?”容貌俊朗的男生撓了撓后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能不能加個聯(lián)系方式啊?”
沈知星顯然沒少遇到這種情況,干脆利落地拒絕:“對不起?!?p> 男生神色一愣,臉一下就紅了:“…這樣啊,哈哈?!?p> 但他似乎還沒有心死,又問:“同學(xué),你也是高一的嗎?”
沈知星挑了挑眉,不過很快明白了過來。
也就只有剛剛?cè)雽W(xué)的小朋友才會誤將惡犬當(dāng)綿羊。
沈知星笑了笑,只是那散漫的笑意不達(dá)眼底。
這邊,二班已經(jīng)跑完了一圈,解散活動了。
何叢隨意地撩起衣領(lǐng)擦了一把汗,見江時嶼忽然停了下來,隨口一問:“怎么了?”
說著,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站在樹陰下的兩個人。
“喲?!焙螀踩滩蛔〈盗藗€口哨,“沈霸霸威名在外也擋不住這波濤洶涌的桃花吶,嘖嘖嘖,我們這些長得好看的人就是多人惦記?!?p> 江時嶼不輕不重地睨了他一眼:“波濤洶涌是這么用的嗎?”
何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語文是什么水平,會用個成語就不錯了。”
何叢成績其實不差,但偏科,尤其是語文,都快偏到大西洋了。
江時嶼沒說話,面容平靜地從沈知星身邊走過。
但何叢沒有,經(jīng)過的時候還笑嘻嘻地揶揄道:“沈霸霸,寶刀未老啊~”
沈知星:“………”
“………”江時嶼猝不及防地對少女似笑非笑的眼神,“……何叢?!?p> 沈知星站直身體,慢條斯理地走近他們:“兒子放心,你后媽不是什么人都能當(dāng)?shù)??!?p> 何叢:………
沈知星沒有勾搭小男生的心思,男生沒聊上幾句,這邊江時嶼就來了,也只好走了。
“真羨慕你,上體育課全程就站一邊看著我們曬太陽。”何叢說道。
沈知星看上去倒是興致不大,偶爾會回幾個“哦”,“嗯”。
這下子,連何叢都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了,不由得問道:“沈知星,你這是怎么了?難道小學(xué)弟走了,連你的心也跟著一起去了嗎?”
江時嶼:“………”
沈知星感受到了投在自己身上的兩道目光:“………”
“…要不然,我去幫你把人叫回來?”先前一直沒出聲的少年,慢悠悠地加入了話題。
沈知星:“…謝謝,不用了?!?p> 嚴(yán)重懷疑這個家伙的心眼是不是跟針孔一般大。
樹蔭下的三人都過分的耀眼,尤其是那道立在少女身旁的挺撥身影,一高一低的奇怪組合,吸引了一道又一道炙熱又嫉妒的目光。
不遠(yuǎn)處,一個化著精致妝容的女孩死死地盯著樹下氣氛融洽的三人,垂在身側(cè)的手緊握成拳。
那看向沈知星的視線里,惡念叢生。
*
沈知星現(xiàn)在住的地方離學(xué)校很近,這套房子是沈朝付在她初三那年買下的,說是等她考上北中就一起搬過去住。
她后來也真的考上了,可住進(jìn)來的卻只有自己一個人。
因為是二手房,房主又不在國內(nèi),手續(xù)就做得很慢,一直到沈知星入學(xué)的那一天,他訂好的新家具才剛剛運到。
“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嗎?其他的小朋友可是都有家長跟著過去的哦?!?p> 男人揉著小姑娘的頭,笑得溫和。
“你怎么又摸我的頭,把我發(fā)型都搞亂了…”模樣嬌俏的小姑娘瞪著水潤潤的大眼睛,一臉無語,“我是小朋友嗎?爸爸,你可別忘了之前我初一入學(xué)時還是我領(lǐng)著你走流程的?!?p> 沈朝付知道閨女這是心疼他兩邊跑,也不戳破少年人那矜持的關(guān)心,只是忽視她埋怨似的眼神,又揉了一把自家閨女毛絨絨的頭。
他笑瞇瞇地說道:“那沈小朋友就一個人去報道吧,路上小心?!?p> 別人總說沈老師很嚴(yán)格很固板,可從小就皮到大的沈知星卻覺得沈老師特別的幼稚……當(dāng)然,也特別的溫柔,特別的愛操心。
可失去了沈老師后,沈知星也終于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他的嚴(yán)格和古板。
…也發(fā)現(xiàn)從前的她,其實根本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獨立。
十五歲的沈知星真的還只是個嬌氣又臭美的孩子,可十六歲的她被迫長大。
沒有父親羽翼的保護(hù),孤身一人去面對所有的黑暗。
不是誰,都能那么幸運地被人扶一把的。
沈知星回到小區(qū)時,已經(jīng)是凌晨三四點。
出了樓梯,沈知星看到了倚靠在她家門前的人影,腳步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