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后頭那幾字紀韞沒直接言明,但他的心思皆暴露在面上,姬姝一瞧便能猜到他打著什么主意。
她睥了一眼仍安靜跪著,巍若松柏的沈辭,臉色略好幾分,又向紀韞勾手道:“你,過來?!?p> 紀韞便領著眾小弟,惴惴不安地挪了兩步。
方才還道是堂堂七尺男兒,眼下卻連走兩步路亦怯懦至此。
姬姝沒好氣道:“快些,若不然本宮便叫人將你閹了送到宮中做宦官!”
紀韞下意識夾緊了雙腿,忙向前快跑了幾步。
要知道小殿下兇名在外,那是真能一言不合便尋人來割掉他命根子的主兒。
待紀韞至她跟前,姬姝一抬下巴,做出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倨傲模樣道:“給本宮跪著!”
紀韞生怕丟了命根子,姬姝話音剛落,他便十分利索地跪了地。
好似沒有半分骨氣。
“頭低一些。”
“再低一些。”
姬姝吩咐了好幾回,見紀韞一直磨磨蹭蹭不大情愿,便皺著眉頭,不悅道:“直接低到底不行嗎?非要本宮上手摁?”
簡直是浪費她時間!
她時間很珍貴的好不好,分分鐘幾十盆‘國色’上下。
紀韞打了一個激靈,諾諾連聲道:“好的沒問題殿下?!?p> ——早低到底不就完事兒了?
姬姝一壁腹誹,一壁勉勉強強叫了停:“可以了。”
只見紀韞彎下腰,碩大一顆腦袋前伸,恰低在她一手便能夠到的位置。
姬姝輕輕松松夠著了紀韞頭上的發(fā)簪,又粗魯?shù)赝庖怀叮銓⒛前l(fā)簪拽到了掌心。
紀侯爺族長之尊,又是老來得子,闔族上下便對這個小公子分外寵愛,他所用之物雖比不得原主,卻也是差不到何處去的。
同是挽發(fā)的簪子,紀韞這支卻尤為精致,甚至于入她手時,她還能覺察到溫潤暖洋的觸感。
她未令紀韞起身,由著他跪,卻把身子一轉,右手撫向沈辭頭頂。
她拂去他發(fā)間白雪,看著雪花若垂柳一般,輕飄飄抖落在地,又將發(fā)簪攤在他面前。
“挽好?!?p> “莫丟了公主府顏面?!?p> 她如是說。
*
所謂曲水流觴宴,便是眾人圍繞溪流而坐,使酒盞置于木案之上,那木案即會逐水而去、隨水漂流,若停在何處,便由繞坐此處之人作詩一首。倘若此人一時半會兒作不出詩詞,便須按照規(guī)矩,執(zhí)起酒盞,滿飲此杯。
姬姝雙手抱著暖爐,盯著半空中她呼出的騰騰熱氣出神。
她實在無法明白,那些個‘文人墨客’為什么會有如此雅意‘凍’人的愛好。
害,若非在古代應友人之約赴往雅宴乃是再正當不過的曠課理由,她才沒興致來此。
她率著沈辭,坐在浸溪最上首。王家倒也算安排得用心,此處視野極好,倘若往下俯瞰,還可縱觀整條溪流。
這倒是其次,最為重要的是,因著浸溪上段水流湍急,木案若順水而下,停落此處的幾率屬實微乎其微。
確是頗為照顧她這不學無術的文盲人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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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陶淺
作者的話:女主十三,十三,十三!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她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