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開始之前,張寰宇站起身來,朗聲道:“考核即將開始,你等有兩個時辰的時間來制作作品,兩個時辰之后,鑼鼓聲再度響起,屆時所有人不得再動,立刻將作品呈上來。”
張寰宇言罷,一旁的考官敲響了考鐘。
鐺!
鑼鼓聲響起,考核如火如荼進行。
參與考核的學徒們用盡了渾身解數(shù),人字工坊中傳出了一陣敲鑼打鐵之聲,甚是熱鬧。
方巧巧不緊不慢地取出工具,錘子、刨子、鑿具……緩緩擺在了工作臺上。
“哦?”顏玉琴微微一愣:“看這樣子,巧巧制作的作品,應該是木器?!?p> 工匠考核的作品由學徒自己制定,在場的學徒中,有人制作鐵器,有人制作玉器,制作木器的人倒是少數(shù)。
圍觀的其他工匠似乎也看穿了方巧巧的意圖,忍不住議論道:
“這小姑娘居然要做木器!”
“膽子倒是挺大!”
“但是,在學徒考核這么重要的場合中,選擇木器作為作品,是不是有些欠妥?”
木匠的技藝是所有學徒入門必學的手藝,一是木頭便宜,二是木頭材質(zhì)偏軟,制作起來難度較低,是用來練手最合適不過的材料。
天工府中,基本人人人都會一些木匠手藝,各種木器的制作技巧早已經(jīng)不是什么不傳之秘,而是天工府中人人盡知之事。
木器雖然制作容易,但是難以制作出新意,這是工匠們的共識。
望著神色淡然的方巧巧,顏玉琴心中忍不住猜測道:“巧巧,你的葫蘆里到底賣著什么藥。”
時間緩緩流逝,兩個時辰眨眼即過。
參與考核學徒們都進入了收尾工作,方巧巧也一樣。
先前一段時間里,方巧巧早已將所有材料加工完畢,現(xiàn)在便只剩下最后的加工步驟。
只見方巧巧取過一旁的板條和木棍,緩緩將其合在一起。
不多時,方巧巧身前的工作臺上便多出來了兩張凳子。
望著這兩張凳子,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小姑娘是來搞笑的嗎?”
“工匠考核上,她做的作品居然是兩張凳子?”
“這玩意兒我隔壁大爺都會做???”
“她難道不會做別的嗎?不論做什么,再差也不會比這凳子差??!”
“帶她的師傅是誰?這一年來都教了些什么啊?!”
有人指了指顏玉琴的身影,眾人的吐槽之聲變得低了許多。
顏玉琴感到臉上十分火熱,一時間竟有些無地自容。
鐺!
考鐘再度響起。
一眾學徒紛紛停下來手中的活。
張寰宇沉聲道:“現(xiàn)在,將你們的作品呈上?!?p> 方巧巧身前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捧著一塊玉,走到了五位考官身前。
“學徒做的是一塊玉佩,請張地司于各位考官一觀?!闭f著,少女遞上了玉佩。
玉佩小巧玲瓏,雕刻著挺拔的竹子,青翠的竹葉舒展開來,頗為精致。
“此竹子為新生之竹,竹節(jié)向上伸展,寓意節(jié)節(jié)高升。”在考官們傳閱玉佩之時,少女解釋道。
“不錯,不錯!”
一眾考官把玩著這塊玉佩,神色之中頗為欣賞,愛不釋手。
少女臉上流露出欣喜之色。
最后,玉佩傳到了張地司手上,后者連看都沒看,便說道:“不通過!”
“為何?”少女猶如遭到了晴天霹靂,臉色一苦。
“你的雕刻過程我都看在眼里,你雕刻用的翡翠原石比這玉佩大了三倍,而你卻只雕出了一塊玉佩,其他的玉料全都成了廢渣。單憑這點,你就沒有資格成為正式工匠,不論你雕得有多好?!?p> 少女眼中含著淚水,退了下來。
圍觀眾人無一不發(fā)出了唏噓。
“可惜了,這少女有通過考試的實力,卻碰上了張地司?!?p> “張地司的威名,真不是蓋的,還好當年考核我的人不是他?!?p> “這一批學徒危險了啊?!?p> 考官臺上,張地司面不改色,說道:“下一個?!?p> 一個少年端著一個瓷瓶,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了上去。
“我的作品是青花瓷瓶!”說著,少年將瓷瓶遞給了五位考官。
這青花瓷瓶燒得锃光瓦亮,瓷質(zhì)細膩光滑,瓶身的青花紋路也十分清晰漂亮,整潔利落,看上去十分精美。
一眾考官接過瓷瓶,皆發(fā)出了贊美之詞。
然而,當瓷瓶交到張地司的手中,后者微微掃了一眼,說道:“瓶身的青花紋路有一處畫歪了,不通過?!?p> 少年原本一張勝券在握的臉,瞬間帶上了痛苦面具。
最后,少年只能抱著玉瓶,邁著落寂的步伐,退了下來。
……
考核還在繼續(xù)。
繼玉佩少女和花瓶少年之后,陸陸續(xù)續(xù)又有七八個學徒走到考官臺前,將他們的作品呈上。
這些作品都是學徒們精心準備之作,其中某些作品甚至不比正式工匠做的差。
其余四位考官把玩著這些作品,甚是滿意。
但是,每當這些作品傳到張地司手中之時,后者總能挑出各種各樣的毛病,將學徒們打回原形。
一通操作下來,學徒們?nèi)姼矝],竟沒有一個人通過考核。
其余四位考官對此感到十分無奈,要是照這個考核法,明年還有那個學徒敢來參加考核?
張地司可不管眾人的想法,冷聲說道:“最后一個!”
方巧巧定了定心神,抬起兩個凳子,往上走去。
在她之前,沒有一個學徒通過考核,現(xiàn)在,這一批參加考核的學徒之中,只剩下她最后一人。
全村人最后的希望!
方巧巧行至考官臺前,行了一禮,將凳子遞給了考官臺。
“我的作品是兩個凳子!”
兩個凳子頗為小巧,只有兩個巴掌般大,像極了村頭老太婆聚會時隨身攜帶的板凳。
一眾考官相視一眼,皆從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絲笑意。
這還有必要看嗎?
前面的作品比這板凳要好上百倍,他們都過不了,這板凳何德何能?
張地司接過板凳,端詳了許久,問道:“小姑娘,考核作品只需要做一件便可,你為何做了兩個一模一樣的板凳?”
“這兩個凳子可不一樣?!狈角汕尚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