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李昭陽和蘇明朗來上班了,給小魚帶了份餛飩。
夏天夜短日常,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魚塘各做各的事情,日子也過的很快。
安樂偶爾接接外包設計的私活,在家和許紅梅女士呆的久了沒靈感的時候,就會到“魚塘”來,一眨眼,一個星期過去,卻始終沒有人來面試老板。
眼看離開學所剩日子不多,加上白小魚辦好手續(xù)回學校從大一讀起,要提前半個月入學參加軍訓,某天安樂看見自家老媽在家無所事事的時候,腦子里靈光一現(xiàn),許紅梅女士就被忽悠著當了“魚塘”老板。
只是“魚塘”再也不賣酒了,改賣茶和雪碧,看著許紅梅女士試營業(yè)了幾天,生意也挺好。
主要“魚塘”的環(huán)境挺適合看書約會,喝酒也好,喝茶也好,不過都是消遣。
反正不至于做賠本生意。
許紅梅女士也挺開心,本來她也是上班的,前兩年因為生了場病,做了個小手術,就一直在家閑著。
現(xiàn)在一方面有事做,另一方面也不算辛苦。
離開的前兩天,白小魚眼看著“魚塘”的客人年齡段從本來的十五到三十擴大到了三到七十,莫名覺得安樂媽媽有能力重現(xiàn)民國時期的茶館盛況。
這天是八月十號,大一新生軍訓八月十五正式開始,回到里州,還有很多事情需要面對,考慮好之后,三個人定了十一號的機票,明天早上直接包車到機場。
安樂在房間幫白小魚一起收拾東西,提醒她:“小魚,你的身份證啊,護照啊什么的都在哪里?我給你都放到錢包來?!?p> 白小魚正在收拾書桌上的書,聞言從書桌抽屜里扒拉出自己的身份證和護照扔給安樂,瞥見她手上的墨綠色皮夾子,錯愕道:“哎,你在哪里找到的錢包?我以為丟了呢?!?p> 安樂指了指她壓箱底的灰色大衣:“在你大衣口袋里呀,照你這個話說來,你得大半年沒見著自己的錢包了吧?!?p> “嗯,,,”
白小魚搖了搖頭:“主要平時現(xiàn)金用的少。”
安樂沒再多說,仔細瞧了她的身份證:“大魚,這是你十七歲的時候拍的?”
“嗯,參加入學考試要辦身份證?!?p> 白小魚十七歲參加里州大學升學考試,需要身份證,就去拍了。
“真嫩啊?!?p> 安樂看著照片上的姑娘,又看了看現(xiàn)在的白小魚。
照片上的人也是落肩的短發(fā),小魚的頭發(fā)很軟,全部捋到而后,還顯得蓬松,眼睛里無悲無喜,十分寂靜。
還是現(xiàn)在的大魚好。
安樂這么想著,幫她收好了身份證和護照,放進了她的背包。
“大魚?!?p> 白小魚收好書之后安樂坐在床上休息,她喊她,白小魚轉過身來,安樂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白小魚走過去坐下。
安樂摸摸她的頭:“我跟你說啊,”
“嗯?”
安樂目光灼灼看著她,聲音不大但堅定:“其實我知道你大概是不想回里州的,李昭陽說過,里州是你的故鄉(xiāng),怎么會有人一心想離開故鄉(xiāng)呢?”
安樂這么情真意切地說話,一改女流氓本性,白小魚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
安樂繼續(xù)道:“雖然你只在宿城呆了兩年,但是姐姐我是真心喜歡你,你放心,以后在里州,不管誰欺負你,”
安樂說的大義凜然,白小魚克服了不舒服,等待她的下文。
安樂頓了頓,眼珠轉了一轉,才再開口:“安樂姐姐這里永遠留個地方給你哭!”
剛剛還有些許期待的白小魚:“......”
“我到外面就只能被欺負了是嗎?”
她有些哭笑不得,安樂收了剛剛的肉麻氣質,無奈道:“那不是姐姐我現(xiàn)在,啥也沒有嘛?!?p> 白小魚安慰似的摸摸安樂的頭,老成道:“沒關系,安樂姐,只要努力,什么都會有的?!?p> 安樂:“.....”
等他們收拾好,已經是下午了,幾個人說晚上出去吃頓大餐,半個月后里州見。
李昭陽收好細軟來和白小魚,蘇明朗匯合的時候,看著白小魚兩個箱子,又看看蘇明朗的四個箱子,翻了個白眼。
蘇明朗總是能很快get到李昭陽的嘲諷,道:“白小魚的東西都留在屋子里了,我這是帶著自己的房間出來的好嗎?東西多點怎么了?!?p> “我什么都沒說?!?p> 李昭陽勾唇微笑,回他。
“切,你說了小爺我也不在乎?!?p> 安樂挽著白小魚的胳膊,悄悄和她咬耳朵:“大魚,你有沒有覺得,這倆在一起的氣場不大一般?”
“沒注意?!?p> 白小魚實話實說。
“嗯,,,可能要談過戀愛才懂吧?!?p> “嗯,,安樂姐,你談過戀愛嗎?”
安樂:“.....”
宿城吃的不算多,在蘇明朗的要求下,一行人到廣場邊上吃了頓當?shù)乇編筒恕?p> 另外三個,一個生在宿城長在宿城,另兩個在宿城呆了兩年,聽蘇明朗夸了一個小時當?shù)氐木G葉菜多么好吃,尤其是是酒香金三花。
安樂數(shù)次想開口,您要是喜歡吃金三花我明天到山上去給您摘點寄過去。
四個年輕人,飯后蹲廣場邊上看了半個小時廣場舞。
整個廣場一圈繞過去,跳體操的也有,打羽毛球的也有,路過三兩跳交誼舞,身著旗袍和長褂的老頭老太太時,白小魚心想,要是一直留在宿城,以后也會過這樣的日子吧。
兩個女孩蹲在地上,安樂胳膊戳戳白小魚:“大魚你別太傷感,以后老了我們一起回來跳廣場舞啊?!?p> “嗯,行啊?!?p> 白小魚答應著。
轉身才發(fā)現(xiàn)李昭陽和蘇明朗不在了。
兩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躲在已經停運的游樂設施后面,剛剛跟著安樂和白小魚亂逛的時候,兩人吸引了一群大爺大媽來要微信。
無奈,只能躲到這里。
廣場上音樂聲音嘈雜,沿街的飯店里廣告打的呼天喊地,李昭陽看著微皺的眉頭,忽的笑了。
“不大適應?”
他問。
“有點。”
平時和小魚從魚塘出來都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這個點的廣場,確實有點吵。
“縣城就是這樣的?!崩钫殃柇h(huán)顧四周:“熱鬧。”
“嗯,是挺熱鬧的?!?p> 蘇明朗對于這一點深表贊同,想起剛剛接收到了目光洗禮,補充道:“人也蠻熱情?!?p> “呵,”
李昭陽嗤笑一聲,蘇明朗不明所以:“怎么了?”
“沒,就,”
“嗯?”
“蘇明朗,你主動過來,我很開心?!?p> 蘇明朗:“....”
“大哥哥,”
奶聲奶氣的娃娃音闖進來,一個光著上身,穿著開襠褲的兩歲小男娃含著棒棒糖在兩人面前站定:“玩,玩,碰碰車。”
兩人都沒大聽懂,小男娃的媽媽慌忙過來,一把撈起小屁孩,嘴里嚷著:“哎呀小寶,說了游樂場停運了嘛?!?p> 孩子媽媽一邊抱著孩子往光亮的地方走,一邊用余光打探著李昭陽和蘇明朗。
兩人聽見娃娃的小奶音:“媽,媽媽,大哥哥,”
“好,好看。”
走的不算遠的娃兒媽媽忙捂住孩子的嘴,快步走開。
李昭陽:“....”
蘇明朗:“....”
九點半左右,廣場上人都散了個盡,白小魚找到蘇明朗和李昭陽,四個人順著小路往住處走著。
到了安樂家門口,兩個人擁抱著告了別。
白小魚邊往回走邊抬頭看月亮,月亮孤零零地掛在天上,隱在林梢,蘇明朗和李昭陽走在后面,一路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