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上午過去,旬陽并沒有再收到趙晨的作妖,但收到邊瀞的求助,或者說僅是單向傾述。
昨天晚上,邊瀞確實微信上說了:臨時收到一個很久沒見的哥們邀約,他來談生意不順利,心情不好,叫去喝個酒聊個天。
“怎么辦?我錯了,現(xiàn)在無法面對!太尷尬!”邊瀞心情矛盾極了,問到:“我是默默走,還是說喝多了?”
杜琛和邊瀞是認識十年的朋友。嚴格來說,杜琛是邊瀞前男友高冰揚的高中同學(xué)兼朋友。彼時,邊瀞當時的室友組織飯局,約了網(wǎng)友高冰揚見面,不好意思自己單獨去,拉上了同宿舍的邊瀞和另外一個女同學(xué)。高冰揚帶來兩個男生,其中一個就是杜琛。由于大家年紀相仿,高冰揚又會帶氣氛,年輕人們很快打成一片。
其實,高冰揚不是邊瀞的第一眼,杜琛才是。相較之下,杜琛內(nèi)斂,話不多,但當他一開口說話,邊瀞整個人便震住了,如果不看人,只聞聲,居然和張壹望相似。再細細看杜琛的樣貌,眉眼和發(fā)型都和張壹望年輕時同款,甚至那種慢條斯理的勁也很相似。邊瀞至今記得,那次見面她都盡量低著頭,不看杜琛,而耳朵又拼命捕捉他的聲音,不,是張壹望的聲音。
杜琛的家教很嚴,此后的群體活動,不大出現(xiàn),但在高冰揚他們的聊天里,大概拼湊得出他的信息。得知杜琛當時有一個在異地的女朋友,加上高冰揚攻勢兇猛,邊瀞貪圖和高冰揚玩得來,兩個人于是在一起了。
邊瀞有感覺到杜琛對自己的不同尋常,但一想到杜家深門大戶,也不敢多想。就是當作關(guān)系很好的哥們相處。兩個人不太會單獨見面,一般都是約了高冰揚或者他們另外的朋友,但高冰揚每次幾乎快散場時才出現(xiàn),負責送邊瀞回家。追求期,吃什么玩什么都好,都只求有跟隨資格的高冰揚,在正式交往后越來越挑剔、不隨和了。到最后分開,邊瀞也沒有琢磨明白是事業(yè)不順的原因,還是高冰揚不專一。
和高冰揚分分合合的三年里,杜琛也和異地女友分手了。其中的一個圣誕節(jié),高冰揚又以討厭過節(jié)為由,不知道去了哪里。杜琛突然打電話并且來接邊瀞下班,拉她去他新搬的公寓,就在她公司附近,兩個人一起煮晚飯吃。
邊瀞雖然喜歡和杜琛相處的感覺,但畢竟當時是他哥們的女朋友身份。杜琛也識做,以節(jié)日問候名義,給高冰揚打電話順便報備了邊瀞在他家。
那一晚,兩個人聊了很多,包括各自的生活規(guī)劃。對,杜琛的規(guī)劃之一就是三十歲時要結(jié)婚。那一年他28歲半。為什么能夠記得?因為他后來確實在他三十歲那一年閃婚了。
邊瀞還記得,那一晚她住在杜琛的客臥,杜琛還留了鑰匙給她。但她并沒有使用過那把鑰匙。
今天她后悔的是,喝到凌晨的酒,喝得可能從此少了一個朋友。
混酒一喝,邊瀞明顯意識到自己說話的思路明顯開始飄了。杜琛說不介意就留在酒店,她便沒多想,倒頭睡下。
杜琛握著她的一只手,枕在他的臉側(cè)。邊瀞也只當作喝多了,老友間的溫馨罷了。畢竟以前大家一起,也沒有過任何逾矩。
但是成年人的俗套吧。再后來杜琛的擁抱、親吻,她一點也不排斥,或者說是不由自主地迎合的,不純粹出于酒精的借口,可能六年前那一個圣誕夜的克制,一直是潛意識里的一個遺憾。如果當時自己守住初心,沒有選擇高冰揚,是不是所有的劇情都改寫了呢?
直到隱約朦朧地感覺到杜琛停了下來,似乎有撕塑料物體的聲音。邊瀞模糊地意識到原來印象里那個正直的,自己在他面前說怪話都會覺得是褻瀆的男生,可能已經(jīng)被社會染缸染色了。不管是他習慣性攜帶的防護措施,還是他臨時蓄意準備的,都顛覆了十年的印象。
她還驚訝于以她所知的杜琛的感情經(jīng)歷,怎么會表現(xiàn)得那么經(jīng)驗豐富。
當然,再好的曇花,終究只能當作酒精借口的曇花。畢竟人家如今有老婆有孩子的,也就是圓一個年輕時的夢?雖然也早就從其他朋友處聽聞他婚姻的一些問題。
唉,突然覺得,睡了哥們,得不償失,不光失去的是一個多年的好哥們,似乎也不好意思今后再在心情不好的時候,亂七八糟和前男友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