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學會懷疑
看著身前不斷扭動掙扎，甚至將眼淚鼻涕糊滿地面的中年男子，奴隸手中匕首逐漸顫抖起來。
或許是看見自己的求饒卓有成效，中年男子愈發(fā)賣力，頭如蒜搗般磕碰在柏油路面上，全然不顧已經(jīng)鮮血淋漓的額頭：“求求您了，我爛命一條倒是無所謂，但我家里上有殘疾的老母親要照顧，還有剛出生的小孩需撫養(yǎng)，我就是我們家的唯一支柱啊！如果您實在要殺我，求求您放我回去幾年，等我把孩子稍微養(yǎng)大點，我再把我這條賤命送到您手上?！?p> 奴隸手中的匕首愈發(fā)顫抖，神色卻是逐漸柔和起來，抬頭看向陳川，似乎帶著些許哀求。
“啪。”中年男子的腦袋被一只大腳狠狠地踹在地上。在猝不及防之下，中年男子的下頜骨徹底碎裂，只能咿咿呀呀的在血沫和碎骨中吐著含糊不清的音符。
在奴隸驚訝的目光中，陳川的右腳死死壓在中年男子的后腦勺上：“怎么，是不是覺得我有些殘忍？”
奴隸拼命忍住點頭的欲望，但控制不住的神色出賣了他內(nèi)心的想法。
陳川俯身，神色嚴肅的看向癱坐在地的奴隸，伸出兩根手指：“現(xiàn)在是第二課：學會懷疑。怎么，難道你就天真的認為，他說的都是真的？”
陳川輕蔑地笑了笑：“張濤，男，46歲。斯塔城一個小型運奴隊合伙人。”
說著，陳川指了指一旁尸首分離的雷隕：“諾，就是和他一起做販賣奴隸的生意?！?p> “你知道這些年他做了多少趟生意嗎？你難道就天真的相信在無數(shù)次販賣奴隸過程中完全沒有一點損耗，所有的奴隸都會老老實實聽從安排？如果遇到像你這樣的刺頭，他又會怎么做？”
“還有，他這次運送的奴隸是小孩，但并不代表每次都是小孩，若運送的是幾位年輕貌美的少女呢，那又會發(fā)生什么？”
“其他我不敢保證，但至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在荒野塵土下的那些白骨中，絕對會有這家伙的一份貢獻！”
說完陳川笑著抬起腳：“所以，要學會懷疑任何人的話。扭曲事實是屬于人類的本能，所有人都會把事實歪曲向?qū)ψ约河欣姆较?！對了，再啰嗦一句，你不是神靈，又怎么知道別人所說的是真是假？”
“好了，學到了么？現(xiàn)在我再次把他交由你決定?！?p> 聽了陳川的話，瘦弱的奴隸微微顫顫地站了起來，眼神里再次充滿決然。
沒有了陳川右腳的壓制，張濤抬起頭，不斷搖晃著腦袋，似乎是想解釋什么。
“嗚嗚嗚……啊啊啊……”在張濤驚恐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想再次解釋什么，破碎的下頜骨以及被咬斷一半的舌頭，只能含糊不清的發(fā)出些意義不明的音節(jié)。
奴隸緊握住匕首，將其高高舉起。陽光照耀在匕首的鋒刃上，寒芒吞吐不定。
噗，這是利刃切入皮肉的聲音。
刀刃無情的探入脖頸內(nèi)，劃斷那生命的供給線。
鮮紅色的液體順著缺口噴涌而出，帶走了張濤的生機與意識。
昂起頭顱無力跌落在地面，瞳孔開始渙散，眼角有些許水珠尚未來得及滑落。
“啪、啪、啪。”是陳川鼓掌的聲音，清脆富有節(jié)奏。
“恭喜你，愚蠢的奴隸，即使在我多次的提醒下，你還是成功的沒有學會?！标惔樕系男θ莞鼊僦埃骸拔叶继嵝堰^你，要學會懷疑，但你還是選擇相信了我?！?p> “我其實不知道他是誰，上面的話都是我瞎編的。或許他只是第一次出來呢？又或者他其實是個不錯好人？比如他看見你暈倒，第一反應(yīng)不是拋棄或殺了你，而是想把你放到篷車上。另一種意義上，你親手殺了曾經(jīng)想救你的人。”
奴隸手中的匕首徒然滑落，漆黑的眼眸看著陳川，水霧再次蘊起。
看著陳川臉上干涸的鮮血，仿若對這個惡魔最好的裝飾。
“嘖?！标惔樕系男θ菟查g消散，仿若從未出現(xiàn)過：“這么蠢，又這么弱，你到底是怎么在荒野活下來的？”
“算了，畢竟是自己選的人，再給你一次機會吧?！标惔ㄗ呓`，撿起地上的匕首塞回奴隸手中，再次拍了拍那骯臟蓬亂的頭發(fā)：“誰讓我是個好主人呢？”
陳川湊到奴隸耳邊：“蠢奴隸啊，教你最簡單的一招，既然我們沒有辦法分辨真假，那么就無需在意真假，只需要去選擇我們愿意相信的話就行了。而你，如果不能選擇，只需要像剛才那樣聽我的話就行了?！?p> “但——”奴隸囁嚅著聲音，卻又吞了回去。
“是不是覺得我一直在說謊，不敢相信我？”陳川突然笑了，笑得很是開心：“謊言可是個好東西。舉個不太恰當?shù)谋确?，如果遇到危險，與其直接讓你去死。不如裝出一副不舍的樣子，眼淚汪汪的說：你先幫忙擋一下，我馬上帶增援來。這樣更能讓你死得開心點?！?p> 說著陳川重新站直身體，抓住奴隸的頭，將他的眼睛直視自己，笑容逐漸猙獰：“小鬼，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就是我的奴隸而已，我叫你往東你就得往東，叫你去死你就要笑著去死！”
“放心，我是個好主人，不是說過給你機會了么？”陳川再次恢復(fù)溫和的笑容，拍了拍奴隸的肩膀：“好好做你的奴隸，與之相對應(yīng)的，在你覺得能夠逃脫我掌控后，你可以盡情逃跑。亦或是你成長到可以殺死我時，大可以取走我的頭顱，拿去當皮球或是夜壺也都無所謂?！?p> ……
“跟我來吧。”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走到篷車旁。
十幾位曾經(jīng)的同伴依舊被細繩綁著，站在篷車旁。看見沾血的陳川走來，情不自禁的聚成一團。
“看見這些人沒有？”陳川指著人群。
“看見了。”
“很好，現(xiàn)在我把他們交給你了，去殺了他們?！?p> 奴隸面無表情提著匕首，走近曾經(jīng)的同伴。
前面的人不斷后退，卻被細繩緊緊捆住。還有幾人扭動手腕，想要掙脫細繩逃跑。
一位率先掙脫細繩，扭頭飛奔。
但陳川卻比他更快，帶著殘影的一腳便將想要逃跑的人踹倒在地。
“不好意思，忘記告訴你們不準跑了。沒有說明是我的錯，所以第一位只有這么小小的警告。”陳川指著趴在地上嘴角溢血的人，微笑道：“但下一位跑的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