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心?!彼蜗鼑K的搖了搖頭,將剛畫好的畫收了起來,慢吞吞的收進了抽屜里面。
阮元望著她,微微眨巴了兩下眼睛,懶得和她爭論,只應道:“確實,我沒心。”
他將卷子往桌上一放,微微側(cè)身看她:“所以,你愿意跟一個沒心的人看一張數(shù)學卷子嗎?”
宋宵微微一愣,緩緩將手從抽屜里抽出來,視線掃過阮元放在桌子上的卷子。
還未等她開口,對面的人便說:“不愿意也行,我不強求?!?p> 宋宵:“……”
這人有毛病吧?
她傾身往他的身旁靠了靠,瞥了瞥他卷子上的分數(shù),滿分一百五,他考了一百四,還挺高。
“成績不錯啊?!睂τ谒@種數(shù)學只能考六十的人來說,這種數(shù)學成績簡直就是她的天花板,她沒沒說看不看他卷子的事兒,真心的夸贊了一句后問道:“下節(jié)課上數(shù)學嗎?”
阮元伸出胳膊指了指黑板上的課表,“寫著呢,數(shù)學?!?p> 宋宵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慢慢的“哦”了一聲,又問:“你們月考了?”
阮元點點頭,唇角帶著一抹不可言喻的笑:“你很幸運,來的非常是時候。”
“什么意思?”宋宵總覺得他那抹笑里面帶著點兒變態(tài)的意味。
身后的施白水聽著兩人的對話快要憋笑憋出內(nèi)傷了,他伸手彈了一下阮元的后背說:“能不能干點兒人事?你看看把人家姑娘嚇得,都出汗了?!?p> “我沒出汗?!彼蜗鼪]好氣的瞥了他一眼。
雖然不認識他,但能和阮元玩到一起的,應該都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
施白水抽了下唇角,無奈的嘆了口氣:“你這姑娘……”
怎么就聽不出來他在給她打圓場呢?
“我怎么了?”宋宵看他,心想,她是不是說話太傷人了?畢竟剛開學都得罪完了,對她的形象可不好。
“沒什么?!笔┌姿f:“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上課最好和他看一張卷子,還有不要打小差。”
“為什么?”
宋宵忽然湊近他,嚇得他立馬直起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臉頰莫名的泛起一抹淡淡的紅色。
他抬起手摸了摸后脖頸,突然覺得有點兒害羞,尤其是看到她那漂亮的桃花眼的時候。
“就是……”施白水支支吾吾的,一點重點也沒說出來。
阮元將卷子往她桌邊遞了遞說:“老師很兇,每節(jié)課都會提問,更不會因為你是新生而憐憫你?!?p> 宋宵心情失落的“啊~”了一聲。
每節(jié)課都會提問……
她聯(lián)想了一下自己那可憐的數(shù)學成績,萬一她被提問了沒回答上來怎么辦?
她這角落這么隱蔽,那老師應該看不到她吧?
可是她身上的這身衣服這么明顯,不管怎樣都會被看到的吧?
“這也抬殘忍了吧?!?p> “殘忍的事情多了,就這么點還不算什么?!比钤f:“你要不要先看一下卷子,免得提問的時候什么也不會?!?p> 畢竟新生是最引人注目的。
就算知道她沒考試,是新生,那個老師也會將她叫起來現(xiàn)場做題,不會的話還會被訓斥。
反正就一挺不近人情的人。
宋宵聽到這話,委屈的撇了撇嘴,隨后涼放進抽屜里的新校服取了出來,撕開包裝袋,將秋季的黑白色校服披在身上,盡量壓低自己的姿態(tài),側(cè)頭問他:“我這樣,他應該看不到我了吧?”
看到她這一系列動作的兩人都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這……有點懸。”阮元說。
“為什么???”宋宵問。
這一天她說了好多次為什么,尤其是跟阮元說話的時候。
以前她很少說這幾個字的,就連問題的時候她都不會說這幾個字。
“因為你太顯眼了。”阮元說完,低眉掃了一眼她校服里面的紫色連衣裙,“還挺亮。”
宋宵“哼”了一聲,生氣的別過頭,不想理他。
短短的兩個小時,他已經(jīng)惹毛她好多次了。要不是因為他這張臉長的還帥點,要不然她早踹過去了。
阮元見她又這樣,只是搖了搖頭。
沒一會兒上課鈴便響了。
阮元即是班里的班長,也是數(shù)學課代表。
他抬眸,見黑板還沒擦,立馬起身往講臺的方向走去。
宋宵感覺身旁一空,心里突然有點兒慌張,生怕被那個數(shù)學老師給看到了。
她的身子越來越低,最后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阮元擦完黑板回來,伸手戳了戳她的后背,傾身湊近她,輕輕的在她的耳邊提醒:“有時候你埋頭埋的越深,老師越容易叫你。”
上了這么多年學,難道她就沒有發(fā)現(xiàn)嗎?
有時候老師習慣性叫起來的除了班里的好學生,剩下的就是那種一直低頭不聽講的學生,要么就是班里的倒數(shù)幾名。
反而班里中間的學生并沒有什么危險性,除非那些學生非常的調(diào)皮搗蛋。
當然,宋宵就是這類略微調(diào)皮掏蛋的中間學生。
宋宵聽到他這話,立馬直起了身子,警告他:“你最好別讓我發(fā)現(xiàn)你騙我?!?p> “我騙你干嘛?”阮元笑了一聲:“騙你我有好處嗎?還是我能從地上撿到錢?”
“沒有好處?!彼蜗鹗?,手指一根一根的彎下去,最后握成了拳狀,威脅道:“我會讓你體會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覺?!?p> 阮元看著她這兇殘的模樣突然就閉了嘴,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翻,隨后正過身子,不在看她。
別說,她這模樣還真挺嚇人的。
尤其是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跟他媽要揍他的模樣一模一樣。
女人都這樣嗎?
阮元偷偷的瞥了她一眼,隨后很快收回了眼神,下意識的摸了一把頭上的汗水。
惹不起,惹不起。
他低低的在心里念叨了一聲,這才抬眸看向剛站到講臺上的數(shù)學老師。
數(shù)學老師手里抱著一摞卷子,手里拿著一個水杯,慢吞吞的往講桌上放去。
他的鼻梁上架著一個黑色的方形眼睛框,看起來就挺有學術(shù)氣息的一人,長的也挺面善的,完全不像阮元說的那般兇殘。
這一印象讓宋宵對阮元在哄騙她的這方面堅信不疑。
上了半節(jié)課了,這老師也沒有做什么過份的事情,這讓宋宵更加篤定了。
兩人看著一張數(shù)學卷子,兩個小腦袋湊的非常的近,近的可惜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她挑釁的看了一眼阮元,唇角的笑意難掩。
阮元微微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只覺得這眼神仿佛透露著殺氣。
他下意識的往后撤了撤,跟宋宵拉開距離。
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錯了,隱約間他看到她在用口型和他比劃:“你死定了?!?p> 居然敢嚇唬她。
她宋宵可不是嚇大的。
這輩子除了打雷下雨,她還沒怕過什么呢。
宋宵微微抬手,朝著他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阮元:“……”
看樣子是真的得罪透了。
阮元別過頭,不在看卷子和她,而是直愣愣的看著講臺上的老師。
老師也不是那么非常經(jīng)看的人,一般只要和學生看對眼了,他也會叫那個學生回答問題。
阮元這個眼神非常的單位。
用小說里的話來說,大概就是,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而阮元這里就是,“呵,同學,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p> 老師看了一眼阮元,隨后將目光定格在了阮元的同桌上。
其實一進教室他就發(fā)現(xiàn)阮元換位子了,還有阮元身旁來了一個新同學。
兩個人的小腦袋離得那么近,他不可能沒有看到,而且這姑娘真的很有意思,整整半節(jié)課都沒有抬頭。
半節(jié)課過去了,他都沒有看清楚這姑娘長什么樣子。
阮元這一動作給了他非常好的機會,他可以好好的認識認識這位新轉(zhuǎn)來的同學,順便看看她的數(shù)學功底。
宋宵雖然沒有抬頭,但雙眸和雙耳都緊緊的跟著老師的話,他說看卷子的哪個地方,她就立馬移向哪里,生怕錯過什么。
主要是被阮元那句話給嚇得。
現(xiàn)在半節(jié)課過去了,宋宵深深的吐了一口氣,覺得這老師其實也沒什么可怕的,于是將原本放在桌子上的筆拿了起來,隨后又從抽屜里抽了一張白紙。
筆尖剛剛觸碰到白紙,就聽到講臺上的老師突然停下了講題的聲音,嚇的宋宵將原本勾勒出來的線條改成了數(shù)學公式。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寫的是啥,反正只要是學習上的東西,就不會被抓到把柄。
數(shù)學老師故意清了清嗓子,嚇得全班人都繃緊了神經(jīng),原本昏昏欲睡的施白水也立馬抬起了頭,眼睛瞪大的和銅鈴一樣。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講臺上的老師依然沒有動靜,讓宋宵也悠悠的抬起了頭。
只見那老師的視線掃了一周,隨后將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嚇得她立馬繃緊了神經(jīng)。
不可能這么損吧?
宋宵的眼神飄了飄,下意識的回避他的眼神。
下一刻,講臺上的人便張了口,他的視線從宋宵的身上收了回去,隨后落在了阮元的身上,喊了一聲:“班長……”
聽到班長兩個字的宋宵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她數(shù)學不好,叫她等于殺了她。
阮元聞聲,不緊不慢的起立,剛立起來一點點,就聽到講臺上的老師突然轉(zhuǎn)了話,將目光投向了正低頭輕輕拍胸脯的宋宵身旁。
“身旁的小美女……”
宋宵:“?”
班長身旁的小美女。
宋宵微微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阮元,只見阮元慢慢的坐了回去,回去的途中唇角還帶著淺淺的笑。
“操?!彼蜗皖^,低低的罵了一聲。
她的聲音很小,基本上除了阮元沒有人能聽到。
她還沒有動。
老師以為她不知道班長是誰,于是又重復了一遍,“阮元身旁的那位小美女。”
宋宵:“……”
她不情愿的抬眸看向老師,尷尬的笑了笑,慢慢的推開了身后的椅子。
數(shù)學老師見她站起來,微微低頭掃了一眼正講的數(shù)學題,“來講一下填空題第四題。”
宋宵:“……”
她本來數(shù)學就差,一上來還給她整這么難的,這讓她怎么下口?
宋宵抿了抿唇,糾結(jié)了兩秒才說:“我不會?!?p> …
數(shù)學老師倒是沒有為她,反而讓她坐下了。
不過,自那以后她便成了班里的重點觀察對象。
她和阮元的關(guān)系也是越來越劍走偏鋒,每天上課不互相懟兩句這心里就不舒服。
半個月下來了,宋宵認識的人也只有宋宵和施白水,就連她那兩個前桌她都不怎么說話。
施白水身旁的那個小姑娘就更有意思了,每天都獨來獨往的,不說話。上課也不抬頭,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來混日子的人一樣。
也正是因為她這種佛系的性格,宋宵對她非常的欣賞。
跟施白水還有阮元這么話多的人坐在同一個角落都這么能沉的住氣,忍耐性真的很厲害。
不過最厲害的還是施白水,他居然能跟在人家不理會他的情況下自言自語一節(jié)課也是牛逼。
這些日子他們也算是混熟了,每到飯點的時候大家都會一起去吃飯。
那姑娘也是一個人,于是宋宵和施白水兩個人就強硬的把那個姑娘也帶上了。
四個人剛剛好湊一張桌子。
宋宵喜歡吃肉,最喜歡的是黃燜雞。
剛開學那天宋宵說阮元喜歡吃雞肉沒有心,當天晚上就被阮元狠狠的嘲笑了回去。
她果然也是一個沒有心的人,最喜歡吃的就是吃雞肉。
“雞肉怎么了?雞肉怎么了?我就吃雞肉了怎么了?”宋宵別扭的瞪了兩人一眼,“都是人吃的,我吃一口怎么了?”
“沒什么,沒什么?!眱扇藨?。
“你看看人家從歡,吃飯的時候安安靜靜的,在看看你們兩個?!彼蜗笾曜哟亮舜敛捅P里的米飯,氣呼呼的說:“我每次一吃雞肉你們兩個就說我,還能不能友好的做朋友了?!?p> “……”
兩人被懟的啞口無言。
知道小姑娘喜歡吃雞肉,隨后將手中的雞塊全部抽出來放進了小姑娘的餐盤里面。
“都給你,多吃點。”阮元說:“不夠,還有?!?p> 宋宵:“……我又不是豬?!?p> 阮元沒說話,反而抬手揉了揉眉心,心道:“女人,真難伺候?!?p> 施白水聞聲抬眸瞥了她一眼,過了兩年就又低下了頭,默默的吃飯。
阮元嘆了口氣,他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他不管干什么都是錯的,說什么也都不對。
仿佛會說話就是他最大的錯誤。
阮元又抬眸和施白水互相對視了一眼,兩人齊齊搖了搖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后繼續(xù)埋頭吃飯。
宋宵:“……”
長枳
更新完,大長章。 阮元和施白水:真她媽難伺候。 看看人家從歡,安安靜靜的,哪兒跟她一樣, 從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