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大道為路,天地眾生踏路而行!
天地萬物存于世間不過一個生字!
求活而已!
這,就是凡塵道!
張北河此時負手而立,落在所有人的眼中。
殷九郎俯瞰著戰(zhàn)場上的一切,眼神凝在張北河的身上,心中觸動極大。
“入神境竟有如此實力,李王爺究竟是在哪里尋得這般人物,不過此人來歷不明,潛伏在我北陽近兩年,不知是何居心,然后在這個時候又突然展露頭角,怕是居心叵測!”
殷九郎臉色陰沉不定,心中暗自推測。
對于他來說,如果能威脅到拒海關(guān),威脅到北國百姓安寧的人物,統(tǒng)統(tǒng)都不值得信任!
“不過僅僅這個地步還不夠,那東海太子都沒有跳出來,我若直接出手擒住那孫湖,那后續(xù)必然無法引出董子君,這孫湖不過是個誘餌罷了!”殷九郎直接仰頭一口飲下杯中烈酒,衣袖一抹嘴角,冷笑在臉上浮現(xiàn)!
而此刻的董子君正隱藏在拒海關(guān)的第三層的一處地方,雖然隱蔽但也能看到戰(zhàn)場。
董子君本身劍道修為已然入道,雖然有殷九郎刻意沒有嚴加盤查拒海關(guān)的想法在里面,但是單憑董子君自身的實力也這足以自保了。
至于他為何脫離孫湖他們,拒絕在鎮(zhèn)海天宮的庇護下偷偷潛入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殷九郎本身為三大軍主自然有他傲氣的地方。
董子君雖然實力不凡但在他心里也依舊是入神而已,這樣的一個人物潛入拒海關(guān)尚在可控范圍,但是如果讓鎮(zhèn)海天宮進入拒海關(guān),那么就讓殷九郎難以接受了。
董子君看著張北河那石破天驚的一拳,心中的震撼自然不必說。
“我與這張北河相識于一年前,那時就能感受到他的不凡,但沒想到竟然能做到如此,雖然對于他能拿出東海印我心中早有疑惑,可終究我是要完成那件事的!”
董子君的胡子略微有些跳動,心中想起一年前的事情,心思極為不平靜。
……
東海和北國的邊境,七八位黑衣人正在董子君后方追殺不斷!
而他衣袍都已然染血大片,可以看出明顯的重傷。
但這時的董子君劍道尚且一般,不過是剛剛步入入神而已。
而這樣的修為雖然不能說一抓一大把,但也極為普通。
畢竟入神巔峰和剛剛?cè)肷裰g的差距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入神巔峰對于大道的引控已然極為強大,而剛剛?cè)肷衲芊窀惺艿酱蟮婪▌t都是兩碼事。
董子君瘋狂奔逃,手中長劍都已經(jīng)破碎,從他緊握的劍柄處不斷留下鮮血然后滑過劍刃最后滴在地上!
可是就算重傷之身,董子君依舊沒有放棄生的希望,蒼白的臉上蠻是不甘,那種對于活下去的渴望使得他看上去都有些猙獰!
后方追殺的一個黑衣人突然厲聲道:“董子君!不要再負隅頑抗了!你的命,主上無論怎樣都會要的!落在我們兄弟幾人的手里,還能留你個全尸,給你個痛快!”
董子君沒有答話,瘋狂運轉(zhuǎn)著體內(nèi)為數(shù)不多的靈氣,心里卻在瘋狂咆哮!
“為什么為什么!我不甘心!我從未有過那樣的想法,我只想好好的活下去,然后追求劍道極致,為什么,如果今日能活下來,我一定要為我的母親報仇!東海!東海!”
晴天朗日,董子君卻狀若瘋魔!
……
此時的孫湖被張北河這一擊摧枯拉朽般擊敗,鎮(zhèn)海天宮也滴溜溜的化作了巴掌大小。
外表看上去也不再是閃閃生輝內(nèi)含神光,反而有些如同古樹枯萎般。
孫湖半張臉已經(jīng)漏在了外面,嘴角大口的鮮血流下。
看外表,這孫湖國字臉,但嘴唇很薄。
此時雖然流血不止,但是卻依舊僅僅抿著,眼神里散發(fā)出強烈的情緒。
有不敢相信,有氣餒,也有悲傷憤怒,但在最深的地方卻有著一抹無人能理解的釋然。
張北河看著眼前這個剛剛還威風(fēng)凌凌的東海國老國主的三弟子。
語氣平靜的說道:“我覺得事情已經(jīng)成了定局,已經(jīng)沒必要再進行下去了,讓周愿為出來吧?!?p> 孫湖怔怔地看著張北河,他沒想到這個世上竟有如此人物,能在入神境硬撼鎮(zhèn)海天宮。
雖然鎮(zhèn)海天宮在他手里僅僅能發(fā)揮出鎮(zhèn)江之力,還不到鎮(zhèn)海的最強威能,但就算是這樣,也讓他難以接受。
抬頭看了看因為鎮(zhèn)海天宮而散盡烏云太陽高照的天空,有些冰冷的陽光讓他忍不住瞇了一下眼。
“敗的人是我并不是鎮(zhèn)海天宮,是我這個弟子無能辱沒了老師的名望。”
“我是老師的三弟子,被老師收留的時候那時候我才十三歲?!?p> “被老師收留的那天,我清晰的記得我是一個因為天賦不夠,無法拜入東海宗門的一個廢材。雖然家里還算殷實,但我記得那天我被拒絕時,那個宗門長老冷漠的目光,是那么的刺眼?!?p> “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天才,武道一途我肯定能走到最后,成為像老師一樣的強者,但那天我才明白,我不過是一個平庸的可憐蟲罷了?!?p> 孫湖聲音很輕,卻很柔和,無論是誰聽到都能明白這是對那位老師的尊敬。
“嘲笑和譏諷,就好像一把把尖刀,插在我的心上,十三歲啊那天是”
“老師那個時候發(fā)現(xiàn)了懦夫一樣躲在山腳下楊柳樹下哭泣的我,我那個時候家都不敢回,我畏懼家里的目光,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樣,帶著同情,卻在下面藏著嘲諷?!?p> “老師那天穿著白袍,拍了拍我的頭,臉上帶著笑,對我說,孩子,我能當你的老師嗎?”
孫湖閉上雙眼,他永遠記著這句話。
“所以無論變得怎樣,你都是我的老師?!?p> 張北河默然無語。
一個人在瀕臨絕望的時候能夠得到認可,這或許是世上最大的幸事。
……
據(jù)海關(guān)內(nèi)的周愿為自然也聽到了這句話,以他的修為,這樣的距離自然能夠做到。
但他的雙手卻緊緊握住,用力到關(guān)節(jié)都發(fā)白,原本沉寂的眼神都流露出明顯的怒火,甚至連周圍的空氣都因為握拳的用力發(fā)出噼啪的聲響。
“憑什么,憑什么就連這種出身卑微的垃圾都可以!我就不行,憑什么!憑什么!”
白頭侍者視若無睹。
……
張北河搖了搖頭,輕聲嘆息了一聲,轉(zhuǎn)身準備離去時,身后突然一聲響起。
聲音平淡,但卻毫無動搖與猶豫。
“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