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自己在北陽城居住的青磚小樓,張北河先是讓小稻簡單打掃了一下,自己則坐在自己的屋子內(nèi),依靠在床邊,靜靜地望著外面。
“這個世界還真是現(xiàn)實啊。當(dāng)失去了強者的鎮(zhèn)壓后,一切就變得如此飄搖不定。”
歸墟界在張北河看來,發(fā)展的實在是有些過于畸形了,在歸墟界太過于突出個人武道的強弱,完全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也就是說除了含靈境內(nèi)養(yǎng)靈機,合道境身合大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至于什么寶物,異獸,無論是之前的鎮(zhèn)海天宮,還是后來的雷火神貝,也最多有剛剛合道境的實力而已,可以說到了一定程度完全就是擺設(shè)。
像陣法,煉器等在其他大界非常尋常的修行道路,在歸墟界完全沒有發(fā)展到精深的地步,僅僅是有些苗頭,不過也只能用于日常百姓生活上罷了。
這個情況是非常奇怪的,按理來說就算歸墟界的上限有限,但是也不應(yīng)該是如此模樣。
張北河眼神深邃,想起那日他告知李王爺?shù)热耍瑲w墟可能并不僅僅只占據(jù)了周一一人之后,李王爺,荊老等人的神色。
殷九郎沉默不言,曹天潔直接望向長青山巔。
“不過,占據(jù)周一的那個,應(yīng)該是天道意志的主體。只是,這歸墟到底要做什么,難道說……”。
張北河望著下方街道的人來人往,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心中一寒。
或許是因為念頭駁雜,有些興致闌珊了,張北河起身在和小稻打個招呼并保證給她帶最愛的糯米糕后,張北河便直接下樓了,也沒什么目的,畢竟剛剛回來,也需要買些吃食,同時也權(quán)當(dāng)調(diào)劑一下心情。
“北河先生,許久未見你了,是今日剛剛回來嗎?”
樓下一個賣小吃的大娘,見到張北河下樓,笑著打了聲招呼,同時手下鏟子翻飛。
張北河聽到聲音,見到是李大娘,也露出微笑,走了過來,要了份小吃。
李大娘一邊忙活著手中的活兒,一邊笑著對張北河說道:“許久未見先生,今日看到,還真是高興呢?!?p> 張北河依靠在李大娘小吃車邊的石柱上,邊吃邊說,“是呀,出門了才知道還是家里好哦?!?p> “那是自然了。不過先生你和我們普通人不一樣,先生你身為武者,在外辦事是在所難免的,至于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就安安心心過日子就好了?!?p> 李大娘笑得很開心,雖然因為油熏顯得臉龐有些不清爽,但是在張北河看來卻格外滿足。
張北河吃東西的速度不禁慢了一分,咀嚼了一會后才說語氣莫名說道:“那假日有一日,這些平凡的日子也沒有了呢?!?p> 李大娘用有些奇怪的眼光看了他一眼,隨即有些遲疑的回道:“先生是最近有什么煩心的事情嗎。先生的問題,其實我們這些人也想不到那么多。我小時候因為戰(zhàn)亂,曾隨我母親四處漂泊,最后因為一點手藝,才在這北陽城定居下來,如果真的有一天,北陽城也陷入戰(zhàn)火之中,那么對于我們來說,無非是再換個地方活下去罷了?!?p> 張北河沉默了。
李大娘用手臂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著過往的行人,有些感嘆的說道:“先生走的這些日子,老李頭已經(jīng)走了,走的時候他們家里也沒什么錢財,就是簡單出殯,當(dāng)時他家那個獨苗哭的撕心裂肺,但是他家的小不點站在他爺爺旁邊卻什么都不懂,過不了幾日,一切又重新回到原來,除了我們這些老不死的,誰也記不住老李頭嘍?!?p> 張北河吃完了手中的小吃。他知道李大娘說的老李頭是誰,是這條街的擦皮匠,只有一只胳膊,擦起皮毛來,總是慢的很,但是為人很好,逢人便和藹的笑一笑,如果遇到小孩子,還會因為怕嚇到人家而找個東西將空蕩蕩的胳膊擋住。
“生老病死,不就是這樣嗎?”
這是李大娘在再度忙活手里的活后,對張北河說的一句話。
張北河又去了鄰居家的門前,陪著他家的小孩子耍鬧了一會,張北河一邊摸著小娃娃的頭發(fā),一邊用靈力畫出各種小動物的圖案,逗得小家伙目不轉(zhuǎn)睛。張北河還記得他走之前,小家伙還不會走,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可以蹣跚而行了。
對面的米鋪老板娘的相公是北國的一個小官,名為周沛,是芝麻官,素日里因為知道張北河并非凡人,所以最是喜歡和張北河大吐苦水,倒不是因為想得到張北河幫助,只是單純的和張北河這樣的吐槽,不會有什么后顧之憂。
此時這個挺著不小的肚子,但是面孔方正,隱隱能看出年輕時一臉正氣的模樣的男子正拉著張北河說著話。
張北河先是聽了他嘮叨了會日常的吐槽,可能是因為許久未見張北河了,一時間話匣子打開閉不上了,惹得張北河不由出聲打斷。
“周兄,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個問題,就是你說這北國和北帝誰更重要。”
周沛看著張北河,有些沉默?;蛟S是因為許久未見的緣故,周沛覺得張北河這句話有些不符合眼前這個性子懶散之人。
但是這句好卻不知怎么,好像一支利箭鉆進了他的心里,讓他忍不住思考這個問題。
對于他們這些小官來說,其實從未想過,因為就像他來說,他為官之時,北帝早已威震天下,或許在他們心中,北帝就是北國,從未想過失去北帝的那一天。
周沛沉默了許久,張北河見他不出聲,拍了拍他的肩膀,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了。
就在張北河踏出他家米鋪的那一刻,周沛低沉但平靜的聲音想起。
“雖然在我北國私下議論圣上并無懲罰,但是今日先生發(fā)問,也深入我心,所以我想說,這條街,可以沒有我周沛督管,但是不能沒有我家米鋪供養(yǎng)百姓?!?p> 張北河一愣,腳步一頓,回首看了眼這個大肚挺挺的男人,露出笑容。
回到家里,小稻興高采烈的將張北河手中的糯米糕打開,很是滿足的吃了幾大口,一邊吃一邊還嘟囔著想吃很久了。
大眼睛都笑成了兩個彎彎的月牙,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
張北河看著小稻的笑容,心中似乎也明白了什么,遙望已經(jīng)因為天黑而明亮起來的皎月。
“在離開之前,就讓我解決最后的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