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時過后。
萱雅和星皓平躺在隱居閣院中。
雖然已將紫月和秀杰收服,但兩人身體因被奪據(jù)數(shù)日,部分三魂七魄逐漸產(chǎn)生了個體意識而久久不愿融魂,導(dǎo)致肉體依舊陷入昏迷之中無法蘇醒。
如果不盡快給兩人進行融魂儀式,再過不久兩句肉身就會變成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到那時,恐怕天王老子來了也將無能為力。
道士見狀連忙自閣中翻找出四枚落滿了灰塵的鎮(zhèn)釘,揮舞著大鐵錘“叮叮咣咣”的布起了陣。
但聞錘錘定音之下,鎮(zhèn)釘也圍繞著兩人正方位處落地扎根,道士盤踞而息于陣中打坐冥想,囔囔的念動了口訣:
“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不動明王印.大金剛輪印.外獅子印.內(nèi)獅子印.內(nèi)縛印.外縛印.智拳印.日輪印.寶瓶印.封!”
話閉,鎮(zhèn)釘與鎮(zhèn)釘之間點線相連,四面八方頓時升起了淡藍色屏障將三人包裹其中。
道士將牛眼淚如數(shù)滴落在目,眼前的場景也從一番死寂變的嘈雜了起來。
只見不愿融魂的兇魄猶如無頭蒼蠅般試圖逃脫卻又處處碰壁,惱羞成怒的合力奔著道士而來,勢要為眾魂討個公道。
“臭道士!我們?nèi)缃褚褤碛凶约旱莫毩⒁庾R,又憑什么非要做別人的附屬品?”
“獨立意識?”道士摸著下巴想了想,說道:“人固有喜怒哀樂懼,你除了發(fā)怒之外連笑都笑不出來,這算什么獨立意識?”
“哼,信口雌黃!”兇魄強咧著嘴假笑著,用手直指著道士臉面又言:“不管你怎么講,此事但成于我來說和死亡都別無二致,故融魂一事我等是必將寧死不從!”
“這可由不得你?!?p> “你非要趕盡殺絕,大不了你我今日玉石俱焚!”
兇魄見道士絲毫不讓,帶著幾個不愿融魂的小弟將道士團團圍了起來,男的負責(zé)亂拳伺候,女的負責(zé)死命拉扯,竟傷的道士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可道士至此卻依舊不為所動的打著坐,囔囔的念動著咒語。
“安撫心魂,平伏戾氣,抑制邪魔,恢復(fù)真我?!?p> 話畢,道士身上被撕破的皮囊肉眼可見的恢復(fù)如初,被兇魄一拳打飛的腦袋竟如壁虎斷尾般又長了出來。
“你是人嗎?!”
“是人?!?p> “是嗎?”
“是……這時候,我只是自愈能力有點強。”
“我說你就不是人?!?p> “你說我不是人?”
“不是!”
……
道士疑惑的扭頭看著兇魄。心想這正常操作,有那么恐怖嗎……
于是便站了起來拔掉了周圍的鎮(zhèn)釘,將陣法解除,決定像個人一樣的去戰(zhàn)斗。
兇魄見勢真是大好時機,轉(zhuǎn)身欲先行離去,卻被道士像提溜小孩兒一樣一把抓住丟到了星皓的身體里,任憑兇魄死命掙扎都無濟于事。
“我這樣,看起來像不像個人?”
在一群小弟的目瞪口呆中,道士轉(zhuǎn)身就給出了道難題。
“不……你是人,你就是人中人。”
“你當(dāng)然是人……那個,我同意融魂了,我自己來?!?p> “我就服氣你有這本事列個屁的陣還口訣,顯擺嗎???!”
小弟剛說完話呲溜一下就鉆進了身體了,不得不說很有頭腦,既嘲諷了一波,又免了一頓胖揍。
……
片刻后。
夫妻兩人漸漸清醒了過來。
道士給兩人沏了壺茶,道了一下事情經(jīng)過。
“真沒有想到……我們四人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p> 星皓沮喪的呆坐在地上,直至當(dāng)下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經(jīng)歷的一切。
但真的就是真的,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至此,便再無回頭路可退。
“道長,我和萱雅一直覺得他們兩個很般配,在我們結(jié)婚的時候又撮合了他們,沒想到……”說著說著星皓雙手捂著臉吭吭唧唧的哽咽了起來。
道士并未搭理星皓,長袖輕輕一甩,從袖中緩緩滑出了十二張骨牌掉落在了桌面上。
骨牌正面刻畫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等動物,正是十二生肖所屬生靈,骨牌反面則寫著:
“婚配牌”三個大字。
“切莫太過自責(zé),其實你們沒有錯,怪只能怪他們太過固執(zhí)。”
“道長您還會看婚配啊?”
萱雅一看婚配就來了興趣,興致勃勃的沖到面前把玩兒著骨牌問到。
“咳,低調(diào)。貧道已經(jīng)算過了,你們兩個是白虎天狗之合,齡差八歲,有財?shù)撠S盈之勢,此乃上等婚?!?p> “那他們呢?”
“他們是青龍駿馬之合,齡差兩歲,此乃中吉,本能同甘共苦,后共享晚年,卻犯了大忌,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爛?!?p> “大忌是?”
“同床異夢,貌合心離,各行其是……”
只見道士將白虎天狗牌放在一起,無論怎么擺放,兩張牌都能相互吸引,緊緊的貼合在一起。
而青龍駿馬牌擺放在一起,正面也是相吸,背面卻是相斥,如同正負兩極的磁鐵一般。
“我就不信這個邪了!”
星皓緩緩的站了起來,兩只手搭在牌上使出吃奶的勁兒按壓著,隱約映射出曾經(jīng)撮合紫月和秀杰時的場景。
“……別費勁了,強扭的瓜不甜,吃一次教訓(xùn)還不夠嗎?”
“……啊是,道長。我真的感到很惋惜,希望秀杰和紫月在天堂沒有打斗?!?p> 這看似無意撮合紫月秀杰的操作卻仿佛掩蓋了見不得人的真相。
這難道不是想鏟除情敵永絕后患才強行撮合嗎?到頭來出了事的時候又裝出一副若無辜的樣子,好一副綠茶模樣。
再看看萱雅,未經(jīng)風(fēng)雨儼然一個傻白甜的模樣,被星皓空手套白狼的倒插了門卻渾然不知,即使面對家人的一直反對仍然一意孤行。
不過,婚騙自有警察處理,關(guān)我道長什么事?
這樣一對比,道士反而更偏向喜歡紫月和秀杰了些。
可惜紫月秀杰還困在泯靈界,改天想辦法給挪挪地兒吧。
只見道士搶過了萱雅手中的骨牌藏到了袖子里,轉(zhuǎn)身朝著院外走去。
想著竟然惡鬼已除,萱雅和星皓二人對道士來說也早就沒有了專業(yè)利用價值。
看著天空夕陽一片紅,看來是時候請客出門了。
“天色漸晚,兩位請回吧?!?p> “嗯,這深山老林的若等到暮色降臨再回確有幾分危險……”
星皓看了看還要走這么遠的路才能回到小區(qū),也覺得差不多該回家了。
就在星皓和道士準(zhǔn)備告別時,身后突然傳來了“哐哐哐”的聲音。
“哎?我們孩子呢?!”
只見萱雅毫無顧忌的在隱居閣中亂逛,打開了一扇又一扇的門尋找著自己的孩子。
“……在左側(cè)第一間房?!?p> “啊,好?!?p> 萱雅聞聲踱著小碎步跑過去抱出了嬰兒,看嬰兒在道長的陣法保護下安然無損,還在舒服的呼呼大睡,心中頓時放松了下來。
“今日與道長相談甚歡,改日定來拜訪?!毙丘┮娸嫜乓褜雰罕С觯谑瞧鹕砀篱L告別著。
“道長拜拜~”
兩人向道長打了招呼,便可樂淘淘的走出了隱居閣。
星皓走出門之后回頭看了看隱居閣,見道長已不在視線之內(nèi)便打量起了周圍。
“哇!市外竟有如此超凡景象,如果蓋個游樂場怕是……”星皓又轉(zhuǎn)身自信滿滿的對萱雅問道:“老婆,你還有想要的什么名牌包包沒有?”
“包包?想擁有但大可不必,畢竟現(xiàn)在還沒有那么多錢?!?p> “呵呵呵,你老公我可從來不缺財路?!闭f罷星皓從兜中了蝴蝶刀頗為神秘的看著萱雅。
“這……不太好吧,”萱雅見狀頓悟了星皓要干嘛,扭頭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輕聲說道:“那也未嘗不可?!?p> 星皓樂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而小兩口卻沒有想到道長就在遠處目送著他們離開。
道長揉搓著手里的骨牌,滿眼鄙夷的看著星皓。
“艸,失算了。算出了你會富卻漏了你是詐富,好一個陰險小人?!?p> 只見星皓在道士的目視下一步一點的用蝴蝶刀在樹上刻畫著標(biāo)記,恐怕再來光顧之時便會帶著拆遷隊來將他這隱居閣夷為平地。
看著此情此景不禁想起了誤入桃花源的典故,即使村民再過熱情的招待也永遠捂不熱一個外人的心。
暴露自己的所在地?zé)o疑是自我毀滅,真情被掩埋于歷史長河之中僅靠篡改過的歷史誤導(dǎo)著后人。
什么重返再不見桃花源,實則找見了并屠了整個村落罷了。
而歷史記載的真實性實在渺茫到可以忽略不計,成王敗寇的準(zhǔn)則至今還在延續(xù),贏的人成了世世代代口口相傳的英雄,輸?shù)娜藙t成了千夫所指的反面教材。
人情世故,不詐不富。好人短命,惡轉(zhuǎn)百年。
誰是誰非,憐矣。
待星皓萱雅夫妻遠離之際,道士腳跟輕跺,一陣陣輕波如湖面濺起漣漪般自腳下向四處散開。
只見漣漪所過之處,星皓做的標(biāo)記竟全部消失,恢復(fù)成了往日模樣。
古有世外桃源被毀,今我何必重蹈覆轍。
“哼,定來拜訪……拜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