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扮鬼嚇人
她若要走,是困不住的。
當(dāng)天夜里,季小滿就卸下了窗戶偷偷的溜了出來,大概是知曉把她困在了房間出不來,平時蒸的那些饅頭蔬菜此時也在廚房中敞亮放著。
季小滿拿了一個布袋將它們裝了起來,又在灶臺鍋里的碗中看到了兩顆蒸熟的雞蛋,她取走一枚,又在回到房間時將一個饅頭掰碎扔到了季小成的門口。
第二天一大清早,周秀罵罵咧咧的聲音在院子中響起,就像一個聒噪的母雞。
“這天殺的滾蛋小子,一個晚上吃了這么多東西,好好的饅頭扔在了門口,不當(dāng)家不知油米貴,簡直是要氣死我!”
季小成被他娘吵了起來,才在門口伸了懶腰,耳朵就被周秀拽著。
“疼!”
“疼你活該!”
周秀劈頭蓋臉的一陣罵,周圍的鄰居都伸出頭來看,季小成丟不起人嘟囔著跑出去,季小滿一個人在房間內(nèi)笑的打滾。
“我看昨天小滿那丫頭回來了,怎么今天在院子里不見她?”
有好事兒的村民自然關(guān)注季家的一舉一動,周秀心里不快,卻還是笑著敷衍這些人。
“那丫頭起得晚,我也平時也把她當(dāng)閨閣小姐,大家可別笑話我?!?p> 周秀不知自己故作姿態(tài)的扭捏,落在旁人的眼里都是笑話,那些村民看破不說破的離開,季小滿掏出了藥膏抹在了傷疤上,也想著過幾日偷跑出去看看恢復(fù)的效果。
沉思中一個翻身,腰上別著的令牌磕了一下,季小滿拿出來看著,想到了與那人的約定。
“還有一個月。”
這季家的老小都別想好過,而她也一定要把自己臉上的疤痕胎記淡化,既然來到這里是隨機,是永遠(yuǎn),那她既來之則安之,憑借自己的頭腦和手腳,也一定能開辟出一條屬于自己的人生路。
月光透過窗紙照在屋中,四下寂靜,家家戶戶都已陷入沉睡,季小滿卸下窗戶準(zhǔn)備往出走,才剛爬著梯子翻出墻,衣服的領(lǐng)子就被人使著勁的拎到了一旁。
“放開我!”
不敢大聲說話的季小滿怒瞪著自己的眼眶,有人伸手捂在了她的嘴上,同時扯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巾。
“是我!”
原來是顧明晟的侍衛(wèi)項洪,沒想到今日在這附近。
“項叔?!?p> 懸著的一顆心落到原處,季小滿看著他在此處,目光向四處看。
“你們家公子可在這?”
“公子已回到州府,派代下在這里保護姑娘安全?!?p> 保護是假,監(jiān)視才是真,季小滿沒有說破,只是雙腳踩在地上的時候,拉著項洪去了一處能說話的寂靜地方。
“項叔你快幫我看看,我現(xiàn)在臉上的疤痕可好一些?”
“若是明日你再來……可否能幫我?guī)б幻驺~鏡,我被家人鎖在屋中,看不到藥膏變化?!?p> 月光淡淡的照在地上,在這微弱的光中項洪便已經(jīng)能夠看清楚面前姑娘的容貌。
從前季小滿臉上的燒傷十分的恐怖猙獰,可短短幾日不見,那疤痕燙傷的面積變得平整,顏色也已經(jīng)接近膚色。
他已人到中年,更何況跟隨顧明晟左右已見識到了人間富貴,也聽聞了許多神奇,卻從沒有誰能夠把疤痕恢復(fù)如初。
看來這次公子找對了人,那身后的高位權(quán)勢也不再會緊緊逼迫公子。
“難不成我變得更丑了?”面前的這個人不說話,季小滿心里也有了一絲沉重。
項洪沉思被打斷,立馬搖了搖頭:“在下只是愣了神,姑娘的疤痕恢復(fù)的不錯,恐怕再過些時日就能完好如初。”
“那我便借你吉言,也希望自己能真正幫到你們家公子?!?p> 季小滿今日出來是為了去家里的灶臺刮一點鍋灰,她的自身面貌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若是突然被季家里的人看到,那么自己所掌握的手藝就會露餡。
她并不想跟這些勢力的親戚再有來往,只想隱藏自己,跟項洪寒暄了幾句之后,季小滿蹲在了鍋灶旁邊,用小布袋裝了一些鍋灰回去。
季小蕊果真如她自己所言,一連三天都沒有給季小滿送干糧,她期望著那房間里掌握自己秘密的人暴斃,可作為一個懵懂少女,狠辣的心腸有,做起來卻是一連幾日噩夢。
那臉上疤痕的季小滿化作了惡鬼,半夜來她的房間恐嚇,季小蕊第二日神情彷徨的走到季小滿房門,伸手拍了拍,用一種施舍的口吻往里傳話。
“已經(jīng)三天了,若你肯乖乖的跪下跟我娘道歉,也把你我之間的事情一筆勾銷,這家里就還有你的一口飯,我也就不再為難你。”
房間里沒有任何回音,季小蕊越想越怕,當(dāng)下就從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了鑰匙準(zhǔn)備開鎖推門,那房門才被打開,滿臉烏黑的季小滿伸長著舌頭翻著白眼兒的懟在了她面前,就跟那夢境里的惡鬼一樣。
“啊!”
季小蕊腿軟的坐在了地上,整個人的手不住顫抖,甚至是連滾帶爬的往出走。
“我當(dāng)你多大膽,不過是一個膽小鬼。”
季小滿嘲諷的聲音傳來,季小蕊這才知道自己被戲耍了。
她面色蒼白的看著面前的人,握緊的手連指甲嵌進了肉里都沒有發(fā)覺。
“今日活該是我好心,你就關(guān)在這房間里餓死吧!但凡我再來給你一口糧一口水,我季小蕊的名字就倒著寫!”
房門又被緊緊的鎖著,有了今天這一出,季小滿肯定季家人不會再自討沒趣。
她如今要安心的恢復(fù)自己面容的疤痕,只要等疤痕消除的差不多,她就離開這里,為自己掙一份自由。
項洪在午夜三刻的時候,為季小滿送來一柄銅鏡,這些天他徘徊在村莊附近,大概也聽說了季家的事情,知道這是一個命苦的孤女。
“這包袱里有一柄匕首,你帶著防身?!?p> 沒想到這人送來了自己最需要的東西,季小滿毫不客氣的留了下來,這包袱里還有幾個燒餅,季小滿露出了一口白牙。
“項叔這份恩情我會記得,不知道你能否再幫我一個小忙?!?p> “姑娘請說?!?p> “這村子里有一個秀才叫鄧科,七日后我面容上的疤痕便好的差不多,我準(zhǔn)備動身去找你們公子,但我同樣要解決在這里的個人恩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