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她沒說出口,簡直沒眼看!
丁含璋看著櫻桃憤憤不平的樣子,她笑出了聲,干脆放下了書。
有些促狹的笑著說道:“她不過是得了恩寵,想著來炫耀番,我都不氣,你干嘛和她置氣。不過是個墻頭草,隨她去吧。”
有些人的本性暴露的是極快的,不需一年半載,只需三日五日便會露出馬腳來。就比如眼前的冬婕妤,她忍不住了瞇起了眼睛。
當日冬婕妤沖著自己示好,是因為兩人本就同住一宮,不好走的太過于疏離。
而且因著在太后的宮殿里被太后單獨叫出來問話,丁含璋的冒尖在她眼里算是有些許利用價值,這才入了她的眼,她就想著結(jié)交一二。
可后來自己先是和王氏不和,后來又被眾人排斥在圈子之外,然后又被帝王冷落,現(xiàn)在連侍寢的機會都被人搶了,自然是不在她的撒網(wǎng)范圍之內(nèi)了。
有些人算計的精明著呢,對自己沒有好處的,她是不會去費勁結(jié)交的。
今日她的來訪,不過是炫耀,順帶著來打探打探情況罷了。
丁含璋輕笑了一聲,還真是看得起自己呢。
“她以為得了兩三日的寵幸便能揚眉吐氣,抬頭做人了,可萬事沒有定數(shù),說不定今日的恩寵就是明日的催命符呢?!?p> 丁含璋笑瞇瞇的,話里話外卻是另外一番意思,她也沒有料到自己隨口一說的話,竟然也成真了。
南苑有一處梅園,占地十分廣大,這幾日下雪紛紛揚揚的,更讓這寒梅獨添一份別樣的孤傲風(fēng)姿。
冬婕妤與鄭充媛一起結(jié)伴出來賞花,和和氣氣,有說有笑的,在外人看來,兩人就是好姐妹一樣,可在貌美嬌艷的鄭充媛心中卻另有一番謀算。
路上正好遇見了慧昭儀和久病初愈的丁含璋,四個人看了對面的人一眼,默契的互相沒有過多言語,兩行人各懷心思的慢慢的拉開了腳步。
等到幾人進了南苑的梅園,也是相隔了很遠,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強行湊在一起,也是自己給自己找不快。
“這寒梅可真漂亮,謝家姐姐你是怎么知道這地兒的?!倍『坝檬帜砥鹨桓袈湓谘┑厣系募t梅,深深的嗅了一口,這才淡淡的開口問道。
“聽見工人說的,說是南苑有一個梅園,滿院子的紅梅,幽香沁鼻,我就想約妹妹著來看看,雖說是有些冷意,也好過整日悶在宮殿里?!敝x瑤盛聞言,笑著回道。
丁含璋看著她點頭笑了笑,然后慢慢的走到身邊一棵碩大的梅樹下,滿樹的紅梅在白雪的映襯下,仿佛是樹上開了白紅兩色的梅花。
她忍不住伸出右手搭上枝條,低聲吩咐道:“石榴,回去的時候,帶兩支回去,插在花瓶里,這樣就不用來天天看了。”
謝瑤盛在一邊聽見了,捂著嘴笑道:“丁昭儀這是要把整棵樹都搬回去嗎,那樣啊,便可年年都能在院子里賞梅了。”說著還睨著丁含璋促狹的使眼色。
“謝家姐姐都打趣我。”
丁含璋淡定的從櫻桃手中接過手爐,埋了她一眼。兩人一路走著,白茫茫一片的雪地倒也是一道風(fēng)景。
遠遠地只聽見冬婕妤甜軟的嗓音,嘴上說著好看,下一刻就跑遠了。
梅花林中,主子們帶著宮人跑去賞花了,雪地里頓時就多了好多小腳印,著就是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
一邊的鄭充媛就穩(wěn)重多了,手里抱著手爐,克制的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滿院子的紅梅吐艷。
“冬婕妤別跑遠了,小心摔倒?!彼粗懊娴纳碛霸诿窐溟g穿梭不停,輕聲提醒了一句。
“沒事的,姐姐,我不過是到處看看。”
她撒著腳丫子在雪地上玩耍,活像個沒長大的孩子,鄭充媛抿著嘴站在原地,腦海中閃過不少念頭,終被春風(fēng)一般溫柔的笑容所取代。
“如此就好,那我去那邊的亭子等你?!编嵆滏轮噶酥高吷系囊粋€六角亭子,溫柔的笑著說道。
“姐姐你去吧,不用管我。”冬婕妤渾不在意的擺手。
“凌霜傲雪,不愧是花中君子。花香撲鼻,確實是上品?!倍『昂椭x瑤盛兩人并行著,宮人們在身后跟著。
“若是有白梅,那就更好了?!敝x瑤盛輕聲嘆道,言語間頗有些失意。
“謝家姐姐喜歡白梅?”丁含璋挑眉。
“只是缺少了,才尤其覺得珍貴吧?!敝x瑤盛停下腳步說了一句。
“給我跪下,誰準你插嘴的!”兩人還在說著話呢,丁含璋就聽見遠處隱隱有喧鬧之聲,一個尖銳的女聲在呵斥著,仿佛在爭吵。
謝瑤盛和她對視一眼,低聲道:“似乎是出了事,過去看看吧?!?p> 丁含璋點點頭,兩人順著聲音的來源處走去,才走近六角亭,就看見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為首的是王氏和杜充儀,還有站在一旁不出聲的鄭充媛,以及跪在地上的冬婕妤和她的宮人。
丁含璋嘴角一抽,王氏可真是威風(fēng)的很。
“怎么,本宮說的有錯嗎?”王氏見她不答,譏諷的問道,勢有不弄死她不罷休的架勢。
“回淑昭儀的話,您說的沒錯,是嬪妾僭越了,嬪妾知錯?!倍兼サ椭^,手捂著一邊的臉,低聲回道。
“既如此,那就給我在這里跪在好好反省,天不黑,不準走,知道了嗎?”王氏見她識趣兒,頓時心中暢快了不少,揚起一個笑容,嬌聲說道。
“是。”冬婕妤諾諾的應(yīng)下了,不敢有所違抗,畢竟位份擺在這里,現(xiàn)在人單力薄的,她也翻不出天去。
“我們走吧。杜充儀?!?p> “你保重,冬婕妤。”開口的是一直沉默不語的杜充儀,她對著冬婕妤露出了抱歉的神色。
王氏冷眼看著杜充儀的舉動,輕蔑的笑了笑,嘴上說的很難聽:“哼。某些人自身都難保了,還有空裝模作樣的操心別人,方才怎么不見你求情?!?p> 杜充儀低下了頭,繼續(xù)在王氏的身邊裝起了啞巴,鄭充媛也是一直未曾說話,看著王氏離開,連忙走了另外一邊,溜走了。
丁含璋和謝瑤盛兩人隱在梅樹后,不遠不近的看著,冷眼旁觀著這一場鬧劇,心中感嘆:不過都是墻頭草啊。
王氏和兩人擦身而過,滿臉的嫌惡,難得沒有找丁含璋的麻煩,反倒是鼻孔朝天的輕哼了一聲,得不到盛寵的女人,不足為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