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擺攤

　　張旭將老母雞帶回了家里，畢竟是不知道值多少銀兩的一顆淬體丹換來的，總不能讓它跑了不是？

　　先養(yǎng)著，說不定還能下個大蛋，拿出去賣肯定值錢！

　　“主人主人，咯咯咯?。?！”

　　老母雞蹲在炕沿，眉目含情地看著張旭，翅膀交叉，小女人家家的姿態(tài)。

　　“你主人不咯咯，你給我老實閉嘴待著！”

　　張旭不是很想搭理這只老母雞，畢竟說起來，還不如被自己藏在馬桶里的女鬼看上去順眼。

　　在這個沒有地下排水系統(tǒng)的年代，簽到得到的馬桶只能當(dāng)做擺設(shè)。

　　女鬼的出現(xiàn)與臣服，讓張旭解鎖了馬桶的新作用。

　　張旭不得不承認，自己越來越像個收破爛的了……

　　淬體丹的功效已經(jīng)被驗證，張旭可以放心去賣了，起碼不是賣假藥的無良奸商。

　　只是，淬體丹被老王服下后，沒有對老王的身體產(chǎn)生任何反應(yīng)，這讓張旭心里有些沒底。

　　“這東西，對已經(jīng)打通任督二脈的人沒有作用。也就是說，老王可能已經(jīng)打通了任督二脈……”

　　畢竟淬體丹還未在活人身上試驗過，張旭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死。

　　從現(xiàn)在開始，他的心里，對自己的未來老丈人，多了一份警惕。

　　……

　　上一代文明的毀滅，幾乎毀掉了整個星球的完整土地，遍處焦土。

　　幾百年的時間，殘存的人類用了幾代人的努力，使得星球表面十之二三的焦土煥發(fā)了新的生機。

　　因為有效的土地資源過于匱乏，所以新文明的領(lǐng)導(dǎo)者將土地看管得極為緊切。

　　這，便是張旭擺攤前需要繳納地鋪租金的原因。

　　按次收費，不管你賣啥，價格都是十兩銀子一次，一次的有效時間是一天。

　　工藝的毀滅讓金銀珠寶這種硬通貨再次主導(dǎo)了貨幣市場。

　　張旭剛扛著一面自己縫制的旗幟走進鬧市的時候，便被兩名游街的捕快盯上了。

　　起初張旭還納悶，這二位是要干什么。

　　直到，他選了個空曠地方坐了下來，掏出自己提前準(zhǔn)備好的麻布招牌鋪在地上，兩個捕快沖上來，大喊“交錢”的時候，張旭才知曉了他們的目的。

　　“沒錢！”

　　張旭搖了搖頭。

　　真沒錢，不是假沒錢。

　　“沒錢？知道沒錢還出來擺攤？”

　　捕快雖然蠻橫，但眉宇間還是有一絲疑惑。

　　這么大的人了，還不知道擺攤要交地鋪錢？

　　難不成是個弱智？

　　“交什么錢？”

　　張旭有些疑惑。

　　“巴拉巴拉……”

　　兩名捕快詳細地向張旭講述了為什么擺攤需要交錢，看著張旭恍然大悟的神色，他們點了點頭，確定了這是個弱智。

　　“那如果我走著賣不占用攤位呢？”

　　“不收錢！”

　　“怪不得……”

　　從進入鬧市開始，張旭便注意到，擺攤兒的人特別少，除了賣餛飩的、賣面條的，大部分都是流動做生意。

　　張旭想都不想，直接拿起地上的招牌，扛起自己做的“賣”字旗，沿著街道走了起來。

　　兩名捕快見他不再占用攤位，便也不再追著他。

　　張旭嘆了口氣，感慨這個年代，蠢人真多！

　　捕快蠢，捕頭上面的人更蠢。

　　攤位既然空著沒人用，完全可以暫時免費給人用，設(shè)定一個期限，七天或是十天，讓攤販賣出東西掙了錢，手里有了足以支付地鋪錢的資金，他們再來收錢，豈不美哉？

　　“罷了罷了，統(tǒng)治者定的規(guī)矩，跟我也沒關(guān)系！”

　　張旭扛著自己的旗，穿梭在街道上的人群當(dāng)中，喊著叫賣。

　　在喊出第一聲之前，他醞釀了好久，淹了幾十口口水，這才深吸一口氣，張開了嘴，

　　“賣藥賣藥，能夠打通任督二脈的丹藥，一顆只需五十兩……”

　　原本的定價是二十兩，但地鋪錢讓張旭決定漲價，畢竟不能保證后面是不是有其他賦稅需要繳納！

　　然而，令張旭感到一絲絲心慌的是，自己剛喊出醞釀已久的口號，四周的人，竟然全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拿著勺子盛餛飩的大哥、拍打蘿卜根上濕泥的缺牙老太、追逐打鬧搶糖葫蘆的兩個小孩子，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將目光放到了張旭身上。

　　原本吆喝聲、砍價聲、吵架聲遍布的街道瞬間安靜下來。

　　敢動嗎？

　　不敢不敢！

　　一滴冷汗順著張旭的額頭流了下來。

　　“你賣什么？”

　　一名大腹便便員外樣貌的男子上前一步問道。

　　張旭后退一步，道“能夠幫你打通任督二脈的丹藥，五十兩一顆……”

　　“我都要了！”男子大手一揮，“都別跟我搶！”

　　“我買了，我出六十兩！”

　　“我出七十！”

　　“我一百兩！”

　　一時間，整條街道雞飛狗跳，能夠出得起一百兩的人全都朝著張旭圍了過來，一擁而上。

　　張旭根本沒想到，這東西居然會這么搶手？

　　“小伙子，務(wù)必要賣給我，只要有用，我愿意出二百兩！”

　　“別聽他的，賣給我，我出五百兩！”

　　“我出一千……”

　　眼前，明明是一個個肥頭大耳的當(dāng)?shù)赝梁?，可在張旭眼里，卻是一顆顆攢動的金子豬頭，全是錢??！

　　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把藥賣給誰了！

　　“夠了，這世上，根本沒有能夠幫人打通任督二脈的丹藥，想要打通任督二脈，沒有捷徑，只能靠自己的努力！”

　　聽起來很平淡的一句話，卻如驚雷炸響在所有人的耳邊。

　　所有人，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名年輕女子牽著一名半人高的小男孩兒走了過來。

　　單從面貌來看，應(yīng)該是姐弟倆。

　　“是……是圣師！”

　　這個年代，將擁有特殊能力的人，包括和尚道士在內(nèi)，統(tǒng)稱為“圣師”。

　　而老王口中的夜衛(wèi)士，則是從諸多圣師中選拔出來，組建的一支隊伍。

　　剛才那類似有千里傳音的能力，已經(jīng)證實了這女子的身份，是一名圣師。

　　至于是不是夜衛(wèi)士……無所謂了！

　　圣師的身份，已經(jīng)是常人無法匹及的了！

　　“參見圣師！”

　　所有人雙手交叉在胸前，向女子躬身行禮。

　　這是對所有圣師的特殊禮儀。

　　被女子牽著手的小男孩兒見到這樣一幕，眼神中滿是羨慕，隨即，便是落寞。

　　他很向往，但他做不到！

　　“不必多禮！”女子聲音冰冷，典型的冰山美人。

　　對于這種女人，張旭秉持的一貫原則是“遠離”。

　　永遠不要試圖去接近性格外表高冷的女人，否則必定遍體鱗傷。

　　“騙子！”

　　女子來到張旭面前，毫不猶豫地罵了一句。

　　“你好騙子，我叫張旭?！?p>　　女子：“？？？”

　　見張旭伸出了手，女子瞬間拔出背上的長劍，斬掉了張旭的一縷頭發(fā)。

　　“好的，我是騙子?！?p>　　張旭點了點頭。

　　大男人，能屈能伸！

　　聽到張旭的話，女子收劍，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但是，小男孩兒的目光卻始終留戀在張旭身上。

　　“別著急走！”

　　張旭攔下了女子，

　　“不如你來看看這丹藥如何？”

　　張旭從懷中掏出瓷瓶，引來一陣火熱的目光。

　　哪怕這些人聽到張旭親口承認自己是騙子，可對于他手中的東西，依然向往。

　　人心啊！

　　女子停住了腳步，轉(zhuǎn)身，冰冷的眼神掃過張旭身上，令張旭感覺自己被剝?nèi)チ艘粚右路?p>　　“你的藥，哪里來的？”

　　女子沒著急拿藥，而是先問藥的來源。

　　“我自己搓的?！?p>　　女子沒有回話，拿過瓷瓶，用拇指彈掉瓶塞聞了聞，眉頭微微一皺。

　　“你實在不行就嘗一顆！”

　　張旭說道，同時一把奪回瓷瓶，倒出一顆丹藥遞給女子。

　　女子僅僅是瞇眼盯著張旭手中的淬體丹，沒有著急去接。

　　“姐，我來吧……”

　　小男孩兒開口了。

　　瞧瞧，這才是復(fù)興文明該有的花朵！

　　張旭表示自己很欣賞這個小男孩兒，同時將丹藥遞了過去。

　　“小牧……”

　　“姐，為了打通任督二脈，我都吃了那么多藥了，身體早就有了抗性。

　　就算這是毒藥，短時間內(nèi)也死不了，我相信你肯定能把我救活！”

　　小男孩兒微微一笑，眼神中帶著一抹希冀。

　　聽到小男孩兒話的張旭心中腹誹，這娘們，嘴上說打通任督二脈需要努力，背地里卻給弟弟喂藥意圖走捷徑。

　　這是什么行為？

　　這是新文明下的自我欺騙行為！

　　這是要浸豬籠的！

　　小男孩兒眼中的希冀，讓女子心軟了。

　　她點了點頭道：“那你……試試吧，起碼，我沒看出這藥有特殊的毒性?！?p>　　女子對自己的品鑒能力還是很有自信的，否則她也不敢同意讓小男孩兒吃張旭的藥。

　　得到姐姐的準(zhǔn)許后，小男孩兒抬起頭，很有禮貌地向張旭微微點頭致意，接著便將淬體丹服了下去。

　　咀嚼，

　　下咽，

　　然后，

　　嘎一聲，

　　小男孩兒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昏死了過去。

　　張旭：“………”

　　媽的，上老子這兒碰瓷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