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圣女的屠莊命令
金暮黎未出現(xiàn)時,易融歡和易錦已渾身是傷,而圍困他們的人,足有八九個。
身穿褐色衣衫的中年領(lǐng)頭人陰聲冷笑:“你們已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還想走?不如陪易文度那老家伙一起死吧!”
說罷,森森語氣中又帶出一點(diǎn)懶洋洋,“死光才叫全滅,干掉他們。”
“等等!”易融歡的額頭、鼻側(cè)和臉頰上都有血跡,富貴睡服也成了破衣爛衫,他陰著臉橫劍一個厲掃后,退后兩步凝勢不發(fā),“你們?nèi)绱瞬涣粲嗟氐淖窔?,非要我們所有人的性命,究竟是何深仇大恨,是不是也該說個明白了?”
“是何深仇大恨我不知道,我只知,這是我們圣女的命令,所以你們,”領(lǐng)頭人擺弄刀尖,直指二人,“必須死?!?p> “圣女?什么~~?。 币兹跉g話未問完,肩膀便被突襲而挨上一刀,不僅傷口深可見骨,還被削掉一大塊臂肉,慘叫之余,便是血流如注。
“哥!”站在他身后的易錦驚呼。
易融歡罵著讓他走時,他不走,機(jī)會稍縱即逝,便再次被圍住。
“別叫我哥!”易融歡痛得直咧嘴,卻無力包扎,也沒機(jī)會包扎,執(zhí)劍的右手使勁握著劍柄,卻還是劇烈地抖了一下,出賣了他其實早已脫力的事實,“今生都別叫我哥,來世也不要做兄弟!”
“嘖嘖,如此無情,果真是易莊主的種,”領(lǐng)頭人看戲般道,“怎么還不動手?是想將他們和易文度一樣凌遲嗎?”
易融歡和易錦同時瞪大眼睛:“你們、你們竟然~~”
“這么吃驚做什么?那是他罪有應(yīng)得?!鳖I(lǐng)頭人篤定眼前二人活不成,也不急,慢悠悠地拖著長調(diào),“易文度招花引蝶,處處留情,外面不知播了多少種,你們?nèi)魹樗麄模删驼娌恢?,畢竟受害的,是那些被他始亂終棄的可憐女子。”
他繞著二人走兩步,看看易錦,看看易融歡,“有其父必有其子,聽說你和你爹一個德性~~啊不,錯了,是比你爹還狠。你爹處處留種卻不負(fù)責(zé)任,你呢,則走另一個極端,逼她們絕育,一個也不讓她們生。啊,圣女說得對,你們易家人,果然全都該死?!?p> 易融歡本就有些脫力,此刻又大量流血,右手便抖得愈加厲害,快要拿不住劍,心里也更加清楚今日將無命茍活,即便下跪磕頭,服軟求饒,這些人也不會放過他們,便撿回一點(diǎn)骨氣,拼著身體里的最后力氣,主動攻擊:“殺了你們!”
哪怕殺死一個,也多一個墊背的。
鑄劍山莊失火被屠戮時,他已經(jīng)殺了不少,但這些專門針對他和易錦窮追不舍的人里,卻有兩個綠靈士,他雙手難敵四拳,終究還是吃了虧。
此時既知自己必死無疑,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也就豁出去拼了。
可他哪里還是對手?
即便只是想多拉一個來墊背,也是奢望。
身穿褐色衣衫的領(lǐng)頭者懶洋洋站著、看著,另外八名黑衣人則面帶嘲諷笑意,只分出兩人迎住易融歡、兩人撲向易錦。
四人連揮刀都沒有盡全力。
在他們眼中,這平日里互相憎恨、此時卻要莫名死在一起的兄弟二人,早已是案板上的魚肉,待宰的羔羊,什么時候斷掉兩人最后一口氣,完全是由他們說了算。
不過,快死的魚也敢蹦跶著反抗?
那怎么行?
絕對要先狠狠拍上一刀背。
殺不殺,何時殺,不管,先打暈它教訓(xùn)一頓出出氣再說。
易錦也不知易融歡哪根筋搭錯了,在火光滔天、一片混亂的山莊里遇到后,易融歡便扯住他袖子、拉著他上馬一起跑,直接跑向赤墨城。
可還沒到,就被追上了。
如今,武力值不高還受傷的他,連一人都打不過,又何況兩人?
“姐姐……”他低喃一句,執(zhí)劍拼了。
“這樣的弱雞,何需兩人?”其中一名黑衣人忽然止步退出,“交給你了,不然傳出去要被笑話死?!?p> 另一名黑衣人沒有反對,一刀劈向還是少年的易錦:“給你個痛快吧!”
“多謝了!”回應(yīng)他的不是少年形同虛設(shè)的劍,而是一根血色長鞭。
金暮黎為防傷到易錦,沒有直接攻擊,而是先將那人卷起扔出去,飛鳥般落向少年身邊時,順便替易融歡解圍。
“姐姐!”易錦驚喜得快要呆住,隨即眼淚在眶中打轉(zhuǎn),有些不敢相信她真的來了,真的從天而降般來了,來救他了。
易融歡一見她這煞星~~哦不,這個大救星神奇般出現(xiàn),頓時精神一振,見兩名黑衣人被血鞭抽翻在地,立即抓住機(jī)會疾步退到金暮黎身后:“小賤~~錦兒弟弟,快幫哥哥包扎傷口!”
黑衣人:“……”
之前一口一個老子、一口一個小賤人的是誰?
那個說今生都不要喊他哥、來世也不要做兄弟的是誰?
鬼嗎?
金暮黎摸了下易錦的頭:“別怕?!?p> 褐衣人皺眉望著金暮黎:“你是誰?”
金暮黎很想說“我是你媽”,可又覺得這句話與自己的清冷氣質(zhì)不符,便咽了回去,反問道:“你們是誰?為何追殺我弟弟?”
“姐!”褐衣人還未開口,易錦也還沒說話,易融歡倒先親滴滴的大叫一聲道,“他們放火燒了鑄劍山莊,除了我倆逃出來,山莊里所有人都被屠了!”
金暮黎:“……”
她想一棍子敲暈這個不要臉的狗東西。
易錦也猛然頓住正撕衣衫布條的動作,抬頭望著他,眼里滿是吃驚:“你……”
那是他的姐姐,他一個人的姐姐,易融歡怎么可以隨便亂叫?
易融歡一見他那小眼神,就明白大半,連忙低聲解釋道:“別吃味,這只是震懾之計?!?p> 易錦并不茍同,卻也未再吭聲,只悶悶幫他包扎,一看就是很不快樂。
半夜三更被人燒莊屠戮,他們身穿薄薄單衣,既無分文銀兩,又無內(nèi)外傷藥,若非莊里有睡眠之時、長劍必須懸于床頭的規(guī)矩,怕是連兵器都沒有。
易錦將那缺了好大一塊肉的傷口裹縛幾圈后,卻發(fā)現(xiàn)不起絲毫作用,血液浸透布料,涌得根本止不住。
好不容易真來了救星,易融歡可不想死,于是又換上可憐兮兮的語氣叫道:“姐,你身上有沒有帶藥?我得止血?!?p> 那群黑衣人被他這番操作驚得一愣一愣,隨即暗罵這家伙果真和他老子一樣厚臉皮。這女子雖然一頭雪發(fā),面容卻異常年輕,一看就比他小。
可他竟然為了活命,不惜賣慘裝嫩,叫人家姐姐、跟人家討藥。
易融歡已能想到這群人心里在想什么,可他有什么辦法?
他倒想叫金暮黎妹子,可他敢么?
再說現(xiàn)在可是命的問題,不是臉的問題。臉在命面前,一文不值。
金暮黎從懷里掏出隨身攜帶的傷藥反手扔給他,目光不離褐衣人:“我不管你們是誰,也不想知道你們?yōu)槭裁礋龤㈣T劍山莊,更不會為他們報仇。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這兩個人,你們不能動?!?p> 易融歡聽她把自己帶了進(jìn)去,沒有特意撇出來,心里猛松一口氣。
“你說不能動就不能動?”褐衣人冷笑,“你算什么東西?”
易融歡聞言,樂得快要忘記疼痛。
王八羔子你們使勁罵,罵得越狠越好,這樣你們就全都死定了。
果然,他這暗搓搓的還沒想完,金暮黎的長鞭便帶著呼呼風(fēng)聲抽了過去。
然而,褐衣人卻不是吃素的。
即使血鞭攻得毫無預(yù)兆,本就打算動手的他,也能退避及時,并在疾退過程中,當(dāng)機(jī)立斷地丟出兵器,越過長鞭和金暮黎的下盤空隙,朝她雙腿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