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靈魂拷問好刑具
“大家散開!”金暮黎唰的一鞭將安沁非的身體連同雙臂纏縛,厲聲道,“這個人被鬼附身了!”
嘩啦!
所有人都恨不得跳離八丈遠,隨后想起這是客棧,空間有限,便呼啦啦爭先恐后往外跑。
連文若霞都拉起少年,母子倆半抱互攙著驚步旁避。
眼角有細紋的“鄰家女孩”臉色煞白,她不愿相信站在文若霞那邊的金暮黎,可剛才那聲所有人都聽見的非人慘叫,又令她恐懼不已。
雙腿不由自主地后退,直到背部撞在客棧酒柜上。
人們嚇得跑個精光,用來結(jié)賬和用餐的一樓大堂瞬間空曠。
金暮黎手腕微動,被長鞭捆綁的安沁非便騰空而起,摔跌在二樓木廊。
“死胖子,驅(qū)逐閑雜人等,關(guān)門去后院,護好你妻兒!”金暮黎厲聲吩咐,冒充正兒八經(jīng)的殺鬼大佬。
胖掌柜哪顧得稱呼難聽不難聽,慌慌張張將人往外趕,只剩兩女一男沒被推搡出去關(guān)在門外。
文若霞的身體細細發(fā)著抖,少年從肩側(cè)抱住她,明明自己也害怕,還反過來安慰她:“娘,別怕,屏兒保護你!”
文若霞看向自己一手拉扯大、猶如親生的兒子,眼淚終于崩潰,轉(zhuǎn)身正面抱住他:“屏兒!”
這個孩子,是她從尺把長慢慢養(yǎng)大的,等于落地到人間不久,就入了她的懷抱。
那肉墩墩藕節(jié)般的小胳膊小腿兒,她到現(xiàn)在都記得。
她抱他,親他,哄他,逗他玩,到處走到處晃,告訴他這是什么花,那是什么樹,給他講故事。
為小屏兒的身體素質(zhì)著想,她一個從未生過孩子的姑娘,楞是紅著臉求尋哺乳期婦女幫忙喂奶。
別家的奶,自然不夠孩子吃,她便請教娘家人,用精心熬制的稀粥米湯輔喂,將小屏兒養(yǎng)得白白胖胖,嬰兒肥的小臉兒稚嫩可愛。
因每天半夜都要起身為小屏兒加熱粥湯喂食、更換尿布,她沒有睡過一天好覺。
那幾年,因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她竟憔悴蒼老了許多,直到小屏兒長到五六歲,才慢慢緩過來。
用常人的話說,那真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感情深得比親母子絲毫不差。
小屏兒幼時跟別的孩子玩耍被石頭誤傷,頭部流血,她魂都快沒了,抱著他飛跑醫(yī)堂,心疼得無以復(fù)加,恨不得將肇事者痛打一頓。
可終究還是因?qū)Ψ揭彩遣欢碌膸讱q幼童,而選擇了原諒。
“娘,不要再說你不是我娘,”少年紅著眼睛,緊緊抱著她,“你就是我娘,最疼屏兒、待屏兒最好的娘!”
他已經(jīng)十四歲了,誰待他好,誰把他當(dāng)掌中寶,他豈能不知?
“娘,你別怪爹,即便他做錯事,也是因為被鬼附了身,”少年生怕這個家散掉、因為被竹木護衛(wèi)選中而當(dāng)場暈過去的女人突然不要他了,“娘,你原諒爹好不好?”
文若霞鼻腔發(fā)酸,沒說話。
之前為了屏兒,她一直忍著。
黑箭令射到家門上時,她眼前直發(fā)黑,昏倒在地。
兒子被帶走后,她沒了支撐,再也不想跟安沁非過下去。
可還沒開口提出和離,便傳來兒子被救的消息。
她驚喜得心臟狂跳,怎料,丈夫竟已急不可耐地先將這份喜悅分享給了隔壁女人,還帶著她一起過來找兒子、謝恩人,自己倒像個多余的。
她忍了一路,可還是爆發(fā)了。
積壓的怨氣像野火一樣燃燒,火舌風(fēng)卷狂浪般燎灼她的心原五臟,痛得她失去理智,徹底失控。
可當(dāng)失而復(fù)得的兒子抱著她、求她不要離開時,她的眼睛又濕潤了,心腸在兒子和丈夫之間忽軟忽硬,變換反復(fù)。
而此時的精雅客房里,鳳棲城的除害英雄正在用力勒緊鞭繩,拷問安沁非的靈魂:“說,你有沒有跟隔壁那個女人做過茍且之事?”
安沁非疼得冷汗直冒,牙齒打磕:“我、我……”
“你要硬扛著不說實話,我今天就抽散你的一魂兩魄,讓你變成癡癡呆呆、記憶不全的傻子!”
金暮黎隨嘴恐嚇,“但若跟我說真話,我倒可以考慮替你保密,并以鬼附身之名,幫你求得原諒?!?p> 安沁非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可還是有些猶豫,仿佛在掙扎。
金暮黎沒耐心哄這不知好歹、忘恩負義的老王八,松開鞭子又是一個鞭梢猛力抽打:“還不快說!”
安沁非啊的一聲慘叫,聲音尖利如鼠:“有!有!”
金暮黎的眸光瞬間沉冷:“什么時候開始的?”
“屏兒七、七歲時!”安沁非神情痛苦,喘息著道。
“你們竟已私通了七八年!”金暮黎怒不可遏,一把掐住他的喉嚨,“若霞姑娘比你小了整整十歲,還對你那么好,你他媽沒長心嗎?”
憤聲喝道,“良心被狗吃了?”
安沁非被掐得呼吸困難,眼看就要窒息。
夜夢天連忙上前握住她手腕:“暮黎!”
金暮黎緩緩松手,漸漸冷靜。
“即便是妾,也沒有不想上位當(dāng)正夫人的,一個連妾都不是的女人,除了圖錢,還能圖什么?我可不信她僅僅是為了解決身體上的需求?!?p> 金暮黎捏他下巴,“說,一共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錢?”
安沁非忍痛道:“七、七八萬兩銀子。”
“你可真舍得,”金暮黎目光微寒,“在你妻子身上可花有這么多?”
安沁非目光閃躲:“她……她都是從娘家拿錢幫我堵漏,填補借債窟窿……”
金暮黎一巴掌搧到他臉上,想罵,卻已怒得說不出話來。
隨后便是一陣拳打腳踢,將安沁非揍得鼻青臉腫,渾身青紫。
夜夢天和易錦站在旁邊靜靜看著,不幫,也不阻止。
直到見她拳拳到肉、心中怒火發(fā)泄得差不多了,夜夢天才溫聲勸道:“暮黎,再打下去就廢了?!?p> 安沁非蜷縮在地,捂著襠部苦臉告饒:“別、別打了,我錯了。”
似乎是為了減輕罪責(zé),他斷斷續(xù)續(xù)解釋道,“其實開始時我只是把她當(dāng)作傾訴對象,紅顏知己,有什么煩惱,跟她說說,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互相了解,互相信任?!?p> “男人劈腿出軌找小三兒,左右逃不過好色、同情、傾訴這些爛借口,”金暮黎冷笑,“和傾訴對象滾到同一張床上,不過是時間問題。”
她踢出一腳,再次將他踹得翻個滾,“你明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卻故意揣著明白裝糊涂,不就是為了彌補未曾得到的遺憾?趁著人家丈夫不在家,一對狗男女寡廉鮮恥!”
安沁非見她怒氣上涌,怕挨更多拳腳,不敢開口辯駁。
“錦兒,去把若霞姑娘叫上來,”金暮黎轉(zhuǎn)臉道,“我有話問她?!?p> 易錦便打開房門,站在廊欄里招手喊人。
少年屏兒想跟著,易錦卻阻止道:“沒叫你,樓下等吧?!?p> 文若霞上樓進房。
見安沁非被打得那樣慘,竟未替他說半句話,表情很冷淡。
金暮黎不讓少年上來,就是免得文若霞受他影響,下不了決心。
金暮黎看著她:“如果我說你丈夫真的是被鬼迷了心竅,你信嗎?”
文若霞搖搖頭:“不信。”
“為何?”金暮黎心里滿意,面容卻淡淡,“我可是驅(qū)鬼大師。”
“因為……”文若霞自打進門后,瞟了眼安沁非便已移開目光,“我心里其實都知道,什么都知道?!?p> 金暮黎坐到桌邊,倒杯已涼掉的茶,抿上一口:“知道什么?”
文若霞垂眸沉默片刻,才忍著回憶帶出來的一絲情緒道:“他的青梅竹馬喜歡玩四人木骨牌,他便陪她一起玩,哄她開心,順便在牌桌上給她送錢。我找了他幾次,關(guān)起門來吵了幾架,之后他便改變策略,慫恿我學(xué)打木骨牌。我對木骨牌本就沒興趣,心里又對他倆有憎惡,怎么可能答應(yīng)。他幾次慫恿未成,便放棄,換作背著我偷偷玩?!?p> 安沁非不想在自家女人面前太狼狽,忍著疼痛站起身:“我沒有偷偷陪她,更沒有給她送錢!”
“別否認了,我什么都知道,”文若霞眼都未抬,根本不愿瞧他,“你們跑到離家最遠的北城郊外租賃馬匹騎行游玩,以為不會有人看到,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連上天都看不慣你,讓熟人瞧個正著,回來后悄悄告訴了我。”
“她環(huán)著你的腰,你一手執(zhí)韁,一手抓握她的手,兩人濃情蜜意,前腹后臀貼得很緊,密不可分?!?p> “安沁非,我一直想問你一句,”文若霞終于直視他,“爽嗎?”
安沁非無言以對,閉口不語。
“你以為我成天在家什么都不知道,其實我什么都知道,”文若霞面冷聲淡,“要我一件件扒出來說給你聽嗎?”
“我看不用了,”金暮黎放下茶盞,“什么紅顏知己,什么傾訴苦惱,其實是敢做不敢認,騎了根老竹馬還別有用心裝糊涂?!?p> 她此刻已懶得再動手,只陰陰冷笑,“你妻子什么都知道,你卻自以為隱藏得很好,往她頭上澆油點火,生怕她生不起弄死你的心?!?p> 安沁非唇線緊抿,不敢接她的話。
就在這時,樓下忽然傳來幾聲尖叫,易錦沖出一看,是少年正含怒痛毆那個長臉女人,不由朝屋里樂道:“你兒子打你心肝兒了!”
金暮黎好笑地看他一眼,起身出去教導(dǎo)少年:“男人怎么能打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呢?真想打,就把她拖上來,讓你娘打,懂嗎?”
安平對救命恩人言聽計從。
“這女人春夏秋冬無人陪,孤單寂寞空虛冷,”金暮黎一擺下巴,“若霞姑娘你去幫她熱熱身。”
文若霞本想著好聚好散,可兒子既已把人拖了上來,恩人又開了口,稍作遲疑,也就邁了步。
安沁非忍不住叫道:“若霞!”
“怎么,還沒打呢,你就心疼了?”金暮黎又是一陣心頭火起,“若霞,那就先打他!你貼給他的嫁妝和娘家錢,他都花在了那個女人身上!”
文若霞雖然不管家中錢賬,心里也多少有些數(shù),見恩人如此說,便知必是剛才盤問出來的。
她走過去抬手就是一巴掌。
安沁非怒目瞪視她:“你!”
“你什么?”金暮黎冷冷道,“你今天要是敢還手,我就讓你橫著出這個客棧!”
文若霞卻未繼續(xù)打,只盯著他道:“把我的錢一筆一筆還回來,否則我就將你二人告上官府,你即便想和離,也沒那么容易!”
“那多麻煩,”金暮黎道,“不僅要耗時間搜集證據(jù),還容易被人花錢找關(guān)系,讓你什么都落不著?!?p> 她斜斜靠在門框旁,“你是個有骨氣的女人,所以今天這閑事,我便愿意花心思管上一管,幫你討點公道?!?p> 夜夢天主動請纓:“我去吧?!?p> 金暮黎笑了笑:“正有此意。”
夜夢天一把抓住安沁非的手腕:“走,去你家一趟?!?p> 然后看向文若霞,“文姑娘,一起吧,有些手續(xù)需要你簽字畫押?!?p> 文若霞點點頭。
安屏哀聲叫道:“娘!”
文若霞看著他,眼圈漸紅。
易錦突然擾亂氣氛:“不是說打人么?怎么不打了?”
金暮黎一腳踹在長臉女人肚子上:“誰說不打?”
她用的力道并不重,甚至可以說很輕了。
可她畢竟是宗師級別的紫靈士,即便沒用力,對普通人來說,也夠重。
長臉女人痛叫一聲,當(dāng)即脫離安屏鉗制,趔趄后退十幾步,撞在廊欄上。
只聽嘩啦一聲,廊欄斷塌。
長臉女人尖叫著往樓下跌去。
一根長鞭嗖地伸過來,將人卷住,再嘭的一聲砸在走廊地板上。
那女人差點摔岔氣,好不容易緩過勁兒,撐膝杵腰地爬起來,便立即張口開罵:“你們這些挨千刀的,仗著有武功,就欺負我們這些平民百姓。你們以后生下的孩子男盜女娼,老老少少統(tǒng)統(tǒng)不得好死!”
正要走的夜夢天回身就是狠狠一巴掌,打得女人眼冒金星,牙落半口,嘴角血沫子直冒。
一向以溫和面容示人的修雅男人,此刻竟?jié)M臉陰鷙:“你是活膩了!”
易錦也寒了臉:“打爛她的嘴!”
安沁非似沒想到自己心上人竟能罵出這般惡毒之語,一時呆住。
“我說了,女人,要由女人來打,不勞你們動手,”金暮黎的聲音如同來自幽冥,冰得似附著颯颯陰風(fēng),“閃開,做你該做的事。”
夜夢天死死盯了女人一眼,才目帶熊熊火光,拖起安沁非就走。
手上已儼然施了力道。
安沁非終于反應(yīng)過來,驚恐叫道:“不要殺她!不要殺她!”
夜夢天冷聲道:“放心,我們只是給她一點教訓(xùn)而已,不會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