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麻將桌上談要事
“明日,帝都乃至全國,都會貼出陰爪鬼醫(yī)周不宣為惠民醫(yī)院院長、善水道長為副院長的告示,同時,”百里釗上前握住她的手,“不知兩位醫(yī)圣能否從本院醫(yī)師中挑選關(guān)門弟子?”
“收徒?”周不宣愣住。
百里釗目光真誠:“只有這樣,才能吸引人才到本院。”
“可……”周不宣遲疑,“我從未有過收徒打算?!?p> “那就從現(xiàn)在開始改變,”百里釗將她拉到床邊坐下,“且不說醫(yī)院需不需要如此操作,只論你倆一身精湛醫(yī)術(shù)若不傳承,都是極為可惜的?!?p> 周不宣垂眸無聲。
“我也知曉帶徒不易,你若不能馬上答應(yīng),我也不勉強,”百里釗溫言溫語,“那就先只放風(fēng)聲,至于挑不挑徒弟,是否有合適人選……你二人若實在不愿,咱再想套說辭便是?!?p> 周不宣沉默片刻,輕點一下頭:“嗯?!?p> “那我去找下善水道長,”百里釗拍拍她的手,“你先休息?!?p> “還是我去吧,”周不宣站起身,“金暮黎好像來了,我正好跟她也聊聊。”
百里釗淡笑:“行。”
周不宣離開屋子。
門外星月滿天,香風(fēng)拂拂,百里釗目送她的窈窕背影。
金暮黎的碎魂曾去過異世空間,和周不宣、妘宇然他們有所謂的“共同語言”,溝通起來,自是比她這個長公主更強百倍。
只要有效,方法與過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結(jié)果。
金暮黎確實是剛過來。
這幾日,她白天去找夜夢天或易錦,晚上則回神居陪兒女。
盡可能的夫子兼顧。
周不宣敲門時,她正往善水嘴里塞草莓:“進來?!?p> “又帶了好吃的?”周不宣笑瞇瞇坐下,伸手從盤中取一枚,“青紅色?道長培育的?”
“不然呢,”金暮黎拉住想跑的善水,“除了他,還有誰?!?p> “真好看,”周不宣由衷贊嘆,“由青到紅,緩緩過渡,水墨畫似的,漂亮得都舍不得吃?!?p> “那就別吃,”金暮黎毫不客氣,“反正你也不餓?!?p> “不行,”周不宣更不客氣,“不餓我也吃?!?p> 然后直接塞嘴里。
“嘴角都流汁兒了,”金暮黎輕嘖,“有人跟你搶么?”
“有,”周不宣又拿一個,想想,再拿一個,擱手里,藏著,“等吃貨來了,要不了兩秒,就得沒?!?p> 話音剛落,昱晴川的腳步聲便在門外響起,且跑得很急:“金暮黎,金暮黎,我兒子閨女來了不?”
“……”周不宣噗哧一樂,“臭小子婚都沒結(jié),想兒子倒想得勤?!?p> 金暮黎無奈:“過兩日放假帶來給你瞧?!?p> “真的?”昱晴川齜著牙,搓著手,笑得開心,“太好了,太好了,我終于能見干兒子干閨女了!”
“別樂了,”金暮黎照他后腦勺拍一下,“桌上有水果都不曉得?!?p> 昱晴川被拍得一個踉蹌,直接撲到桌旁:“咦?這是啥?咋這好看?”
“管它是啥,吃你的,”金暮黎說完后,想起什么,連忙補充,“別全吞了,給宇然留點兒。”
“好好好,留,留,”昱晴川一口塞仨,“真甜!”
“你看你嘴角流的汁兒,”周不宣看得有些心疼,“真浪費?!?p> 昱晴川立即用手指將汁水擦回嘴里,還嗍了嗍:“這樣行了吧?”
周不宣:“……”
“金暮黎你可回來了!”妘宇然興沖沖跑進屋,“悄沒聲兒地走了好幾日,害我抱著麻將連連空等?!?p> “他這幾天跟害了相思病似的,”跟在后面的魏庭枝含笑道,“再不來,他得瘦掉幾斤肉?!?p> 妘宇然已經(jīng)眼尖地看到桌上水果:“草莓?”
待水果拈在指間,又覺疑惑,“是草莓么,怎么感覺不太像?”
“新式草莓,”周不宣笑道,“善水道長的手筆?!?p> 妘宇然立即讓草莓入口:“不得不說,咱善水道長是真的厲害?!?p> “那可不,”昱晴川接道,“義妁姐姐崇拜周姑娘崇拜善水道長崇拜得不得了,恨不得把他倆當(dāng)師父當(dāng)?shù)鶍屗频墓┲?!?p> 周不宣:“……”
姐妹般的年齡差,把我當(dāng)媽?
善水:“……”
我家孩子的身高剛過膝蓋。
金暮黎:“……”
把他倆當(dāng)?shù)鶍?,我往哪兒擱?
魏庭枝看著三人表情,沒崩住,噗哧一聲笑。
妘宇然伸手在昱晴川胳膊上掐一把:“不會說話就別說話?!?p> “我怎么不會說話了,”昱晴川摸摸并未掐疼的那塊肉,“義妁是打心里將他們當(dāng)師父一樣敬拜著。”
“行了行了,知道你的意思了,”金暮黎擺擺手,“那姑娘喜歡你,等哪天你要覺得也喜歡她,你倆就把婚事辦了。”
“啊,啥?”昱晴川瞪大眼珠子,差點變成木頭,“啥啥啥……啥喜歡?她她她……”
“對,她喜歡你,看不出來么,”金暮黎抬抬頜,“不然人家憑什么不厭其煩的告訴你草藥藥性?憑什么在你聽不懂時耐心講解給你聽?憑什么每天累得要死還在你去時煮飯給你吃?園藝師里就她一個女性,她怎么不煮給別人吃?”
昱晴川的腦子頓時一團漿糊。
“這呆子,”周不宣搖頭失笑,“提點這么明白了,還懵懵懂懂沒反應(yīng)過來呢。”
魏庭枝看向他手里草莓,上前一步垂眸盯視:“不吃給我吃?!?p> 昱晴川受驚般猛然往后一跳,叫道:“不行!這是給義妁留的!”
妘宇然哈哈大笑,并朝魏庭枝豎起大拇指:“這招兒高?!?p> 周不宣瞇著眼抿唇。
昱晴川見善水都帶著善意笑望他,不由面紅耳赤,落荒而逃。
妘宇然將最后兩顆草莓送到魏庭枝唇邊:“憨貨能吃歸能吃,卻有良心得很,不然盤子早空了?!?p> “是,但也得感謝金暮黎,”周不宣道,“她若不提醒,恐怕得忘到?jīng)]?!?p> 眾人說說笑笑間,魏庭枝提議:“打麻將嗎?打的話我去拿?!?p> 周不宣搖搖頭:“人不夠?!?p> 魏庭枝笑:“我可以學(xué)。”
“不會也沒關(guān)系,”妘宇然樂,“讓他輸錢?!?p> 金暮黎豎起大拇指:“胳膊肘拐得不錯!”
周不宣同樣動作跟上:“牛掰!”
“也輸不了多少,”魏庭枝依然微笑,“這兩天已摸到些許竅門?!?p> 周不宣看著二人:“教過了???”
“就教兩三回,”妘宇然道,“還要寫小說畫漫畫,哪有那么多閑空?!?p> “兩三回還少???”周不宣調(diào)侃,“就他那腦子,再練幾圈得成賭王?!?p> “你太抬舉他了,”妘宇然樂,“沒那么夸張?!?p> “那就玩兩把,看看能不能成就一代賭王,”金暮黎道,“去拿麻將?!?p> 魏庭枝轉(zhuǎn)身就走。
金暮黎卻在看了眼善水后,轟人出門:“去宇然屋里玩?!?p> “行,”周不宣立即贊同,“打麻將太鬧,會影響善水道長休息?!?p> 妘宇然迅速往回奔,鋪桌。
周不宣三人洗完牌,長城都碼好了,金暮黎才來。
大家心知肚明,誰都沒問怎么搞到現(xiàn)在,連玩笑都不開。
畢竟那位可是神獸眼中的無瑕美玉,誰敢褻瀆誰死。
金暮黎一邊碼牌一邊問規(guī)則,待四人議好定下,才開始摸。
第一把是妘宇然胡牌,還摸了個暗杠。
興奮之下,他高聲大叫:“我簡直就是妙術(shù)如神的劍俠空空兒!”
金暮黎不知道誰是空空兒,只抬手落下一道隔音結(jié)界,免得吵到善水。
周不宣仔細看了圈透明罩:“這東西真是好。”
“百里釗認識那么多隱世修仙派,怎就沒跟他們多學(xué)兩招兒?”金暮黎一邊給錢一邊漫不經(jīng)心道,“基本上長老級別的都會這個?!?p> “跟他們打交道,要么是求人辦事,要么是互利互惠,哪有專門學(xué)東西的機會,”周不宣將碎銀丟給妘宇然,“何況她俗務(wù)纏身,也沒那個時間?!?p> “你家長公主的確是忙,”妘宇然樂滋滋收錢,“庭枝說惠民醫(yī)院好像沒招到幾個人,你們可有對策?”
“有,”周不宣開始洗牌,“但得善水道長點頭。”
“嗯?”妘宇然驚訝抬眸,“這事兒能跟他扯上關(guān)系?”
周不宣邊碼牌抓牌,邊將百里釗的意思復(fù)述一遍。
“是個好主意,”妘宇然打出幺雞,“而且說實話,就你倆這手藝,不弄幾個傳人,確實很可惜。”
魏庭枝看眼金暮黎,沒說話。
“我也覺得她有一定道理,所以才想和善水道長商量,”周不宣摸張六萬,放到五萬和七萬中間,“收徒非小事,必須征求他本人的意見。”
魏庭枝笑道:“你不如先問問金姑娘的想法?!?p> “正有此意,”周不宣這才抬眸笑看金暮黎一眼,“大人物不點頭,小人物忙成臭狗屎也沒用?!?p> “你這比喻……”妘宇然嘖嘖搖頭,“那暮黎是啥意思?”
“你們大概沒弄明白一件事,”金暮黎淡淡道,“我的人想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是自己做主?!?p> “啊,原來如此,”妘宇然喊聲再來一個暗杠,“還挺民主?!?p> “這話說的,”金暮黎打出獨紅中,“我又不是周扒皮?!?p> 魏庭枝不恥下問:“周扒皮是誰?”
三人一愣,隨即爆笑。
妘宇然一邊打麻將,一邊學(xué)雞叫,講故事。
“你們應(yīng)該跟流風(fēng)皇帝說說出個主意,印點兒小額銀票,”再次贏錢的妘宇然不滿嘟囔,“弄點一塊的五塊的十塊的,這樣才好打麻將?!?p> “是啊,”金暮黎瞟他一眼,“不然浪費了造紙術(shù)?!?p> “嗯?”妘宇然被提醒,“話說,這邊造紙術(shù)的發(fā)明者是誰?”
金暮黎和周不宣一起愣住。
妘宇然笑得狂拍木桌:“原來你們也有被考住的時候!”
四人邊玩牌,邊聊天,期間魏庭枝起身為眾人倒水,一頭撞在結(jié)界上,把妘宇然樂得前仰后合。
金暮黎又拿出兩樣青綠色水果,周不宣吃完后,大大方方揣兜:“藏四個,給百里釗嘗嘗?!?p> “藏唄,反正這東西多,”妘宇然看眼盛水果的小籃子,“平時量少都拿碟子裝,換成這個,估計是從樹上摘下來的?!?p> “我感覺不是樹,是藤,”周不宣猜測,“你看這水果青青綠綠,既像葡萄又像尖尖小山,極有可能是藤上結(jié)出來的。”
“葡萄都是一串一串的,它又不是,”妘宇然堅持己見,“長成單個,還尖頭長條,基本都結(jié)樹上?!?p> 魏庭枝琢磨半晌,才道:“我怎覺得,看著它,就想到棉花桃?”
“嗯?”妘宇然猛抬頭,“沒開花的棉花桃青色的,尖尖的……啊,好像是有那么點兒意味!”
周不宣扭頭看向金暮黎。
任他們爭論不休的金暮黎直接給個白眼:“你們每天吃米是不是還要研究稻子怎么種?”
三人:“……”
首次因吃癟而集體噤聲后轟然大笑,自己互相給臺階。
妘宇然玩出了萬字清一色。
胡牌的那一刻,人前彬彬有禮的妘家三公子差點笑瘋。
“這手氣,”周不宣嘖嘖搖頭,“無敵了?!?p> “瞧他那樣兒,”金暮黎也覺好笑,“難怪聽聞有心臟病患者倒在牌桌上,贏大牌真的是太刺激了?!?p> 這話讓魏庭枝聽得很糟心:“宇然沒病。”
“對,我沒病,”妘宇然還在樂,“我就是第一次牌運這么好,控制不住,哈哈哈哈……”
“他說他以前除了屁胡兩塊錢,就沒胡過別的,”魏庭枝補充,“今天大概是沾了兩位的光,才順得不能再順?!?p> “難怪,”周不宣投來同情目光,“可憐的孩紙。”
最后一個字的故意發(fā)音,把金暮黎也逗樂:“可憐的孩紙終于體會到贏錢的快樂?!?p> “偶爾玩玩可以,但不能深陷賭博漩渦,”周不宣正色道,“錢來得太容易,是會讓人上癮的?!?p> “放心,我沒癮,”妘宇然領(lǐng)了她的好意,“不管撲克還是麻將,不管是贏錢還是輸錢,我的興趣都最多維持兩天,兩天后基本就不想再碰?!?p> “哦?”周不宣故意道,“那如果是我們找你玩兒呢?”
“不知道,”妘宇然老實回答,“可以試試瞧?!?p> “也就偶爾玩玩兒得了,誰有閑空老扒在賭桌上,”金暮黎把銀票拍到妘宇然面前,“找錢!”
“你這……也太大了,”妘宇然眼睛瞪圓,“欺負我沒錢找是吧?”
“對,就是欺負你沒錢找,”金暮黎笑得東倒西歪,“要么找錢,要么欠賬,到底怎么著,你選?!?p> 妘宇然咬牙:“欠著!”
“好嘞,”金暮黎立馬把銀票拿回來,“這是你自己說的,不是我不給啊?!?p> 妘宇然看著她,不斷左右錯牙。
這回,連周不宣都被他表情逗樂。
心說妘宇然跟神獸真的是關(guān)系匪淺,不然不可能這樣故意耍壞心眼兒。
而妘宇然的怒目而視,也并非全是真的,多半因為知道金暮黎在故意逗他,才半真半假友情出演。
一凡人,一神獸,感情能好到這種地步,真是令人羨慕。
畢竟能與神獸成為莫逆之交,既求之不得,又屈指可數(shù)。
正在暗自感嘆,魏庭枝的聲音忽然響起:“周姑娘,魏某能否向你請教一件事?”
周不宣抬眸看他一眼:“說。”
魏庭枝笑了笑:“我有個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因最近總是難以入睡,導(dǎo)致睡眠不足,精神很差,周姑娘能不能指點一下,該吃什么藥?”
周不宣正欲開口,妘宇然卻先一步接過去:“失眠???失眠吃佐匹克隆、多塞平、阿普唑侖就~~”
話未說完,他猛然頓住。
“你……”周不宣皺眉,“吃過?”
妘宇然咬了咬唇,情緒陡然低落,很久才吐出一個字:“嗯?!?p> “此乃重度失眠、抗抑郁、抗焦慮的聯(lián)合用藥,你怎會如此嚴重?”周不宣的雙眉皺得更緊,“而且你知不知道,西方比如百**等抗抑郁藥的最大副作用其實是增強患者自殺傾向?”
妘宇然猛然抬頭:“什么!”
周不宣凝視他片刻,才輕輕嘆口氣:“普通民眾不知道也正常。”
看著妘宇然猶如五雷轟頂?shù)纳袂?,魏庭枝再也坐不住,迅速起身將人攬入懷中,連連拍撫:“宇然,宇然沒事,哥哥在這里,沒事?!?p> 妘宇然頹了般喃喃自語:“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其實這些已經(jīng)不算內(nèi)幕,ZG新聞網(wǎng)、大ZH健康網(wǎng)都曾公開報道過,大眾之所以不知道,倒也并非孤陋寡聞,而是不夠關(guān)注,”周不宣看著兩位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干親兄弟,“百**、帕***、樂**都會導(dǎo)致嚴重性功能障礙,而帕***的可怕之處還在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服藥者一旦吃了它,就將難以戒除,因為停藥后會產(chǎn)生斷癮癥狀?!?p> 金暮黎忍不住道:“副作用這么厲害?”
周不宣點點頭:“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它們會增加患者自殺行為和傾向?!?p> “那他……”金暮黎看向妘宇然,“難道……也有藥的一份功勞?”
金暮黎的話,讓周不宣明白并確定妘宇然來到這個空間的真正原因:“難說?!?p> 頓了頓,又道,“大ZH健康網(wǎng)曾經(jīng)揭露過,長期連續(xù)服用抗抑郁藥,劑量會越服越大,最后能導(dǎo)致鎮(zhèn)靜、安眠藥、抗抑郁藥的慢性中毒,久而久之,肝臟不能代謝而導(dǎo)致肝功能損害。”
金暮黎不解:“那為什么還出售?”
“自然是利益,”周不宣嘆氣,“制藥公司,營銷公司,新藥推銷員,定期發(fā)表言論的意見領(lǐng)袖,處方藥醫(yī)師……復(fù)雜的經(jīng)濟關(guān)系網(wǎng)下,賺取的利益何止成千上萬美元?!?p> 金暮黎想了想:“中藥沒有抗抑郁的么?”
“有,但中藥被西方陰謀打壓,”周不宣看向妘宇然,“你來這個空間時,那邊中藥翻身了么?”
“我……”妘宇然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金暮黎道:“他那會兒還是未畢業(yè)的高中生呢,哪懂?!?p> 周不宣微微頷首。
“不過除了這三種,還給我配了棗仁安神液,”妘宇然努力回想,“而且我記得,每次看病買藥,都是兩三種西藥搭配一兩種中藥?!?p> “離開太久,我已猜不透他們到底什么陰謀,”周不宣的目光投向窗外,那里有淡淡月光照耀,“不知是想將中醫(yī)徹底毀去,還是讓中醫(yī)中藥在本土斷代死亡,再在西方資本手里復(fù)燃重生,牢牢抓住醫(yī)術(shù)命脈,用我們的國粹,賺我們的錢?!?p> 室內(nèi)陷入靜默。
因為她的問題,誰也給不了答案。
畢竟已經(jīng)離開那個空間數(shù)年。
是否有變化,什么方面有變化,包括閻奇琛在內(nèi),都無法知曉。
“既然回不去了,就不要徒勞無益,再想那邊的事,”魏庭枝打破略顯壓抑的氣氛,“不如幫忙解決解決眼前小問題,別讓我魏二公子背上目不見睫、遠求近遺的蠢名。”
周不宣回神:“望聞問切,我看不到人,診不到脈,如何下藥?”
“這……”魏庭枝面露為難之色,“他并非懶而不尊,而是人在四百里外守店鋪,脫不開身。”
“那也起碼有個詳細的病情描述,”周不宣道,“失眠有很多種,比如思慮勞倦,內(nèi)傷心脾;陰虛火旺,肝陽擾動;陰不戀陽,心腎不交;心膽氣怯;胃中不和等。原因不同,治法不同,需對癥用藥。”
魏庭枝直接啞了聲。
妘宇然見狀,再顧不得悲憶過去:“醫(yī)林診籍里不是有許多醫(yī)案么,對照著尋找相同癥狀的下藥不就行了?”
“癥狀雖然相同,每個人的體質(zhì)卻不同,不看舌象不把脈,很難下藥精準(zhǔn),”周不宣耐心解釋,“中醫(yī)講究辯證,不可像西藥那般隨意?!?p> 妘宇然也沒了轍:“那怎么辦?”
金暮黎嘖了聲:“你就把具體癥狀說一說,差不離的開個方得了,反正多一點少一點也吃死不了人!”
周不宣:“……”
“就是,”妘宇然幫腔,“就算少個一味藥兩味藥,充其量也就是效果差點兒,還能咋滴?”
周不宣無語:“但陰爪鬼醫(yī)的名聲就會因他一個人而毀了。”
“那就先不說是你唄,”妘宇然攤攤手,“治好了就是陰爪鬼醫(yī),治不好就隨便哪個庸醫(yī)無名氏?!?p> 周不宣:“……”
誰這么倒霉被你拉去當(dāng)替死鬼。
“不妥,”魏庭枝否決,“萬一不慎傳出去,更有損周姑娘盛譽。”
妘宇然倒也不氣:“那你說怎么辦?”
“無法當(dāng)面看診,即便藥不對癥,也非周姑娘醫(yī)術(shù)不精,”魏庭枝道,“若果真無效,我只不道姓名便是,他又不會刨根究底追問?!?p> “可行可行,就這么弄,”金暮黎一錘定音,“趕緊說趕緊寫。”
魏庭枝卻不知從何說起。
“隔行如隔山,除了性別年齡,很多病患自己都說不清,何況旁人,”周不宣體貼道,“這樣,我來問,你來想,咱們按醫(yī)案順序一個一個排除,如何?”
魏庭枝自然是點頭稱好。
“睡不著的原因有時候很簡單,有時候很復(fù)雜,比如餓狠了會睡不著,吃多了胃脹不消化也會睡不著,如果不是這兩樣,你就回想回想他有沒有跟你說過別的,比如,”周不宣開始逐句詢問,“有沒有膽怯心悸、胸悶煩躁?”
“是否便秘如羊屎,或便溏不成形?”
“是否精神疲乏,怕冷?”
“是否胸悶、腹部作脹,時覺腹冷?”
“是否胃中嘈雜,口苦咽干?”
“有沒有經(jīng)常冒虛汗?”
“平時想吃涼的,還是想吃熱的?”
“有沒有總覺得有痰?”
“小腿和腳有沒有覺得冷?”
“是否頭暈易累,胡思亂想?”
“睡著后是否容易驚醒?”
……
魏庭枝不斷搖頭。
搖頭的意思,要么是不知道,要么答案是“否”。
直到周不宣問及:“是不是偶爾入睡便亂夢紛紜,白晝疲憊不堪,晚飯后卻精神亢奮?”
魏庭枝才終于點頭:“對對,他在信中好像就是這么說的!”
金暮黎打了個哈欠。
妘宇然松口氣。
“此乃虛火,”周不宣道,“陰虛火旺,治以黃連阿膠湯滋陰降火,佐以養(yǎng)心安神,我給你開個方,你讓他吃試試看?!?p> 魏庭枝連聲應(yīng)好。
周不宣取紙筆寫下藥方。
妘宇然見方中用藥是黃連、黃芩、生白芍、阿膠、棗仁、茯神、雞子黃,不由道:“怎么看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p> 周不宣沒說話。
妘宇然想半天,才“啊”的一聲想起來:“之前有人跟我推薦過這種成藥,說明書里成分跟這差不多!”
周不宣正在統(tǒng)一寫劑量,頭也不抬道:“一模一樣?”
妘宇然再次定睛細看:“不是?!?p> 他一邊看藥名一邊腦中對照,“沒有棗仁和茯神。”
周不宣輕嗯一聲,沒說別的。
金暮黎站起身:“今天就到這兒吧,回去睡覺?!?p> 妘宇然忙道:“不玩了嗎?”
金暮黎撤掉結(jié)界,邊走邊朝后擺擺手。
“那明天玩兒嗎?”妘宇然緊接著喊,“想玩我陪你!”
“明天再說,”金暮黎的聲音眨眼即遠,“都已經(jīng)凌晨了,還屁個明天?!?p> 妘宇然微愣之后便是樂。
周不宣看他一眼,心說這丹唇皓齒小美男其實蠻好哄的。
當(dāng)然,也可能是因為魏庭枝、金暮黎、善水道長等親近信任之人都在他身邊,才朱門九開、明月入懷般如此愉悅開朗。
“飛來橫財要及時花出去,不然不但留不住,反而會倒霉,”妘宇然數(shù)著贏來的錢,“庭枝你幫我以善水道長的名義救苦濟貧,振饑恤困?!?p> 魏庭枝摸摸他的頭,聲音溫柔:“好。”
正要走出門的周不宣聞言,腳步頓了頓,然后轉(zhuǎn)身:“妘宇然,你嫂子回信沒有?她,來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