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球場已經(jīng)快到開球的吉時,此時高太后與宗親們正在觀察著出席觀禮坐席上的賓客們。
“我看見名冊上的,哪一家是孟氏?今日到場了嗎?”高太后隨手問著站在她身旁隨時侍奉她的總管。
“回太后,華原郡君今日會陪同孟氏一同前來。榮州刺史大人目前無法趕到,就派她們母女觀禮?!?p> “哦,既然如此,那么就先等著皇兒來主持開球禮吧?!备咛笞跊雠锵碌戎蛱蟮牡絹?。
“這是郡王?都已經(jīng)這么大了?!备咛罂粗呀?jīng)進入會場的向太后并且跟著她的小郡王。
“我們來的還不算太晚吧,來,到高太后那里去?!毕蛱笞诟咛蟮南乱粋€階椅上,身邊的隨侍扶著她坐下來。
“聽說今日榮州刺史他們一家也會來這里觀賞球賽?”
“賓客席位是我命總管特別加上他們一家的,刺史夫婦的家世,我想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異議。待到我們的陛下長大些,她就應(yīng)該可以正位中宮了?!?p> “果然還是高太后想的周到。”
“回高太后,刺史一家已經(jīng)前來,就在東面的看臺上?!?p> “你去讓她們過來這邊坐,把這個交給刺史夫人?!备咛箜樦偣芩峁┑姆较?,把手袖中的絲帕交給總管。
“這位就是總管,失禮失禮,我們一家承蒙高太后的恩惠,今日有幸能參加球賽觀禮,還是高太后的恩典,這是小女孟菀因,還不前去叩謝?!贝淌贩蛉艘姷礁咛笊磉叺膬?nèi)侍總管從主觀臺向自己這邊走來,一下子就明白這次的用意,馬上起身迎接。
“刺史夫人大可不必如此,這方絲帕是圣上高太后交給孟氏家小女,見在此方向,待吉時日光侵膚,讓我來邀請你們?nèi)ジ咛竽抢镆煌^賽。請隨我來?!笨偣軓澫卵?,把高太后的絲帕送到一起向他還禮的孟氏手中。
“還不謝恩?”用手拍了拍自己女兒的肩膀,使了使眼色。
“不敢,不敢,請隨我來。”內(nèi)侍總管一路帶領(lǐng)夫人與孟菀因來到高太后的座位旁。
“坐下吧,你叫什么名字?今年什么年歲了?”高太后看著向她走過來的孟菀因,熱情的笑著說。
“小女孟氏,字菀因,單字名融,今年十六歲?!泵陷乙蛘f著。
“哦?菀因?怎么講?”高太后若有興致的繼續(xù)問著。
“爹爹說,菀因,有菀者柳,不尚息焉。因,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篤焉。”孟菀因繼續(xù)說著。
“好好,這么小的姑娘已經(jīng)能知道這些意思了,是你爹爹教養(yǎng)的好,從老家里來,喜歡這里嗎?”高太后聽到孟菀因的回答,更加高興。
“太后,您是想……”向太后看著孟菀因,繼而望向高太后。
“沒錯,我想把她教養(yǎng)在宮中,方才問你就是這個意思?!备咛箜樖譅科鹈陷乙虻氖?,看著比趙煦大三歲的小姑娘。
“這倒是個好主意,只是……”向太后有些隱隱約約的感覺這是高太后一廂情愿的想法,但是卻不能說出口,只能默默的同意她這個想法。
“陛下駕到。”趙煦在花園中騎著神宗留下來的一匹小馬,正在飛奔到會場,身后跟著浩浩蕩蕩跑過來的一群內(nèi)侍。
到達會場后跳下馬,與高太后向太后請安時,看見站起來也向他請安的孟菀因。趙煦不知道這是誰,正要發(fā)問的時候,總管從高太后身邊走過來。
“陛下,可先主持開球禮。”內(nèi)侍總管走過去交給從手下遞過來的開球鑼。
“那個人是誰?”。
“是榮州刺史的女兒,高太后在開球禮之后會同陛下商量的?!眱?nèi)侍總管彎腰退下時向趙煦說著。
“鐺……”一聲開球鑼響徹賽場,兩隊宗親御馬隊紛紛開始爭球。
“好!進一球,好球!”這邊著紅服的駙馬隊在場內(nèi)贏到頭一旗,內(nèi)侍舉著一面旗向各個方向的隊伍展示,進球的高駙馬下馬來向賓客們致意,然后繼續(xù)游戲。
看著趙煦已經(jīng)坐在高太后的身旁正在和皇弟玩著什么。
“皇帝,這是孟氏,今天以后我想把她留在宮中,來和我做一個伴,你看如何?”高太后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給趙煦,此時正在和弟弟玩的他一時沒有想到其他的層面,只說了句“隨太后做主?!?p> 高太后笑著又握住孟氏的手,轉(zhuǎn)身告訴隨侍的總管“今日便叫人給你爹爹刺史大人傳話,就說孟氏暫且留在宮中教養(yǎng),給太后做個伴?!闭f完拍了拍她的小手。
紫色服的親王隊此時也進了一球,球場上歡呼雀躍的氣氛很是讓人感覺天家的熱鬧,上半場的球賽逐漸接近尾聲,駙馬隊與親王隊各進一球,目前來說還不分上下,在球場上各自歡呼的打賭最后誰會是勝利隊伍。
“榮州刺史?高太后這是準備要讓元祐天子親政做準備?”
“范院事這正是高太后的目的,你看刺史母女一到,就被叫過去,現(xiàn)在又提議教養(yǎng)宮中,想必以后就是要進行選秀了?!?p> “天子如今也已經(jīng)快要到大婚之齡,這么一來,高太后對于我們這些老臣真是恩澤頗重。”
下半場的球賽熱情在逐漸退去,也沒分出個勝負,舊黨的大臣們看到高太后和榮州刺史的官眷已經(jīng)要締結(jié)聯(lián)姻的準備,紛紛決定支持她的提議,在草擬腹稿表示贊同。
“哥哥,這個孟融是不是要留在宮中陪伴太后???”十一郡王看著孟菀因一直在和高太后說笑,就對旁邊的趙煦說著。
“管她呢,反正現(xiàn)在她可奈何不了我?!壁w煦一邊玩著,一邊把身旁隨侍的內(nèi)侍揮一揮手叫過來。
“球賽什么時候結(jié)束?”
“回陛下,一刻后便結(jié)束,今日的勝負未分,是否延長時賽?”內(nèi)侍指著滴漏。
“就讓他們兩隊通通有賞,下去吧?!壁w煦看了看高太后身邊的孟菀因,說不上來是不喜歡還是因為高太后的原因,瞥了她一眼,便走下看臺去。
“時間已到,球賽結(jié)束……鐺……”內(nèi)侍們手托著兩隊今日的獎賞,站在趙煦后面,他敲著鑼,身穿紅紫隊服的駙馬隊與親王隊紛紛下馬叩謝皇恩。
“今日,天家的御馬監(jiān)與兩隊分別取得較好的成果,讓朕也看到皇族的繁榮,雖沒有分出勝負,但是今日賜予愛卿們的禮物與獎賞,都是朕與兩位太后精心挑選,現(xiàn)在就分發(fā)下去各自隊伍的獎賞綱目?!壁w煦站在臺上對下面的親王駙馬出席的馬隊說著。
“謝主隆恩,陛下萬歲萬萬歲?!敝灰娡@里除卻身后的向太后與高太后,此時全部齊刷刷跪下喊著萬歲,就連天廄坊裝飾華麗的馬匹,也都向趙煦低頭謝恩。
高太后起身,此時孟菀因攙扶起高太后的手臂,和她一起走著,向太后在她起身后,也讓隨侍的內(nèi)監(jiān)與十一郡王一起回到內(nèi)殿。
“皇兒今日也勞碌,不必前來謝恩,我還要和向太后一起商議各個皇子的教學事宜?!壁w煦見高太后與向太后已經(jīng)回到內(nèi)殿,便想上前來請安,卻被高太后的內(nèi)侍總管擋在大殿外。
“哥哥,那個孟氏,是不是以后要經(jīng)常和你玩了?”弟弟突然從向太后殿內(nèi)跑出來追向趙煦,抓著他的手問著。
“走,陪哥哥用晚膳去。”趙煦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直接牽著趙佶的手一起回到自己的寢宮,陪著自己吃頓豐盛的大餐。
“陛下大婚,也要在三年之后,此時孟氏想必能持主中宮吧?!毕蛱笤谮w煦離開以后,和高太后聊著孟菀因。
“有咱們兩個教導,三載光景,很快就會到來的,到時你我就可以放還大政,弄孫為樂。”高太后笑著回道。
“哥哥,這個孟氏,你不喜歡嗎?”看著自顧自悶聲吃飯的趙煦,他好奇的問著。
“她就是個奸細,肯定是派來監(jiān)視我的?!壁w煦突然看著弟弟說。
“看她這么忠厚老實的樣子,不像啊?!?p> “弟弟,現(xiàn)在可以這么說,她如果有個行差踏錯的,我遲早廢了她?!壁w煦邊吃邊說,他已經(jīng)逐漸受夠了高太后的處處掣肘,事事關(guān)切。
“你們下去吧,今日我要和弟弟一起讀書?!壁w煦小聲向弟弟說出自己對孟菀因的態(tài)度后,覺得內(nèi)侍一定會向高太后稟報,便屏退殿內(nèi)的宦官。
“菀因,從今日起,你便要在這宮中學習后宮的各種禮儀、規(guī)矩、職責一些需要掌握與牢牢記住的宮中規(guī)范?!备咛笙鲁谧约旱膶媽m大殿中,看著跪在她下方的孟菀因。
“菀因知曉,必當盡心竭力謹記各種輔佐皇室,穩(wěn)定宮中之禮法。”
“這就對了,剛剛向太后從她的寢殿內(nèi)帶過來兩個教習完畢可以勝任的小宮女,你和她們一同習慣宮中的各種職責,另外,那兩個小宮女也會替你打點好宮中的繁瑣事務(wù)。”
“你們兩個上前來,見見這位孟氏?!备咛笞寖?nèi)侍去傳喚等在門外的鄭氏與王氏兩位宮女。
“宮婢鄭、王氏,參見高太后?!眱晌恍m女一起來到大殿上,向高太后與孟氏行禮,向太后這時也從她的寢殿內(nèi)走過來。
“你們兩個要好好服侍與指導孟氏,要記住我的話,如果孟氏出現(xiàn)錯漏,你們二位也定罰不饒。”高太后看著垂首聽命的兩位宮女,厲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