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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念念

第九章 我想說 第一頓晚飯

我想說念念 杜松子許在燕南 2106 2021-02-04 23:58:33

  四人來了一家自助餐廳,雖然剛開業(yè)沒多久,但口碑倒是挺不錯。他們跟著服務員的指引來到一張四人桌,男女分別坐在桌子兩側。

  鄒崎主動說自己先坐在這邊,讓另外三人先去選食材、調醬料。柳柳便拉著許念去拿了些小吃甜點和果汁雞尾酒以及一些葷素菜。韋奕則拿了些串串和烤肉坐下和鄒崎一起烤。

  幾人雖然口味不一,但都沒什么挑的和忌口的,所以每樣都拿了點,也都吃得慣。

  但許念突然瞥見,韋奕拿了不少自己喜歡吃的雞翅和土豆。但她很快又想到,這些不都是大家愛吃的嗎,自己是自作多情。

  這次突然的見面,讓許念有些無措。這么多年來,她沒有想象過再次見面的場景,因為她不知道兩個已經(jīng)錯過的人到底以什么樣的方式和理由才需要再見一次。可是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她卻不得不屈從于命運的安排。

  她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與他再次相遇,表面云淡風輕,其實心底早已暗流涌動。在她答應一起吃飯時,確實是有私心的。她真的好想看看自己的心,現(xiàn)在到底是對韋奕依舊很喜歡,還是只殘存一絲執(zhí)念。就像此刻她可以大大方方坐在他的對面,可只有自己才知道是多么小心翼翼。她甚至怕一個眼神對視,就攻破她的心理防線。

  她不是一個喜歡表露心跡的人,也不喜歡被別人看穿內心所想,即使是最親密之人。她很慢熱,對待感情的表達是很遲鈍的??膳c其說是遲鈍,更不如說是害怕去表現(xiàn)。

  鄒崎和柳柳可以恣意表達愛意,而她卻不能。她不知道以什么立場去面對那個男孩子,因為他們的故事,從七年前開始,就已經(jīng)結束了。

  她在奢求什么呢?她不應該期待著韋奕還對自己有什么想法。

  她想,這頓晚飯應該是對過去的徹底告別。

  如果韋奕真的還喜歡自己,那這么多年,他不會不聯(lián)系自己。當初沒有遵守約定的是他,先離開的也是他,如果他想要解釋的話,又怎么會再拖七年呢?

  七年,不是七天,不是七個月,是四季輪回的兩千多個日日夜夜啊。

  而此時的韋奕,在重逢過后,也不曾與自己有任何的眼神交匯,甚至一句話都沒多言,哪怕是打一聲招呼都沒有。

  可是這大概也有自己的錯吧,當初自己也放棄這段關系,不明不白的冷戰(zhàn)就分開了。

  她突然覺得有些難過。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好,雖然她是老師同學家長公認的好學生,品學兼優(yōu),獲獎無數(shù),可是當面對韋奕時,她總覺得自己還有很多欠缺。她覺得自己是很奇怪的,常常會莫名其妙地陷入到一種低落的情緒當中去,渴望溫暖卻在觸手可及時又慌亂推開。

  韋奕就是她的溫暖。

  好朋友也許都以為她是很遺憾這段關系,但沒人知道她是把他放在心里這么多年的,悄悄地念念不忘??墒?,好像并沒有回響。也許他們的錯過就該是終生的吧。

  但多年的閱歷已經(jīng)使許念能不動聲色地隱藏自己的情緒,盡管此時內心已是波濤洶涌,但她表面依舊風平浪靜。她聽著他們聊天,也時不時和柳柳說幾句,就這樣,看似輕松地度過了一晚。

  晚飯過后,許念和他們道別,準備自己走回家。她邊走邊回憶起晚上的聊天內容。她親耳聽韋奕講了他的未來規(guī)劃,是柳柳問的。

  他說他是在大學又遇上顧信宇的,兩人和另外幾個同學一起組隊參加了大創(chuàng)項目,后來又發(fā)現(xiàn)醫(yī)療技術挺具有研究價值的,在國內現(xiàn)有的技術基礎之上還可以研發(fā)一些新手段,便準備一同研究。他們的想法也得到了導師和實驗室的支持,留學期間一直在做研究,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績。最后決定還是回南城發(fā)展,畢竟兩人都沒有定居國外的打算。還說如果發(fā)展前景比較好的話,還會和醫(yī)院等國內外醫(yī)療機構組織有合作。他其實更希望多研發(fā)一些新產(chǎn)品和新技術,為疑難雜癥的醫(yī)治提供更多的幫助。

  當時許念聽著韋奕的規(guī)劃,沒發(fā)表任何意見,卻覺得很有意義,也一定可以成功實現(xiàn)。然而贊許之余,卻遺憾著,他的未來規(guī)劃里,也許曾經(jīng)可以有自己,但現(xiàn)在不會了,以后更不可能。

  許念啞然失笑,盯著腳下的路發(fā)呆,終歸還是慢悠悠地走回了家。

  而另一邊的韋奕,晚上喝了好幾聽啤酒,卻也一點沒醉,意識清醒得很。但不知何緣故,總有點“酒不醉人人自醉”,隱隱有些暈乎乎的感覺。他也沒坐鄒崎和柳柳的車,選擇走回家,借著晚風的輕拂揮發(fā)酒意。

  他回到家中,站在臥室的落地窗前,看著城市燈火通明,孤獨感侵襲而來。今天,他終于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這么多年的女孩。然而,形同陌路。

  他想,她還是沒怎么變。和從前一樣,外表干凈利落,甜軟可人。說話時總是不自覺地捋捋額前的碎發(fā),聽人講話時也依然是認真專心地注視。印象里的她,有純凈澄澈的眼眸,穿搭隨和卻不隨意,說話語氣很溫和,偶爾會發(fā)小脾氣,卻又不會無理取鬧。

  韋奕這樣想著,覺得許念確實沒變化多少。除了她刻意表現(xiàn)出來的禮貌和疏離,她還是記憶中的樣子。

  韋奕有些煩悶,抽出一根煙點燃,安靜地看著窗外的燈光。他有些懊悔錯過她,可也深知當時先放手的確實是他自己。

  他不覺回憶起那天,他記憶中最難熬的一天。

  那是在高考后,志愿填報截止的前幾天。他突然得知好友離世的噩耗,那是他從小到大的玩伴,知心的好兄弟。前一陣還和他暢談理想,準備干一番大事業(yè)的兄弟,就這樣突然被一場罕見的病奪走了年輕的生命。因為有效治療時間短,專家組緊急研討出一套治療方案。盡管手術只有百分之五的成功幾率,但家人還是簽字同意了。然而,手術失敗,搶救無效。

  韋奕直到參加他的葬禮時,都還很難相信好友的逝世,但好友父母哭紅的眼眶卻又證明這一切是真的。

  好友的離世對韋奕的打擊很大,饒是韋奕心理承受能力挺強大的一個人,一時間也接受不了??善@時,他又看到許念和一個男生打鬧的場景。那是她的青梅竹馬,韓一蘇。他覺得她是喜歡他的。韋奕很羨慕他們的相處模式,所以也認為,那個叫韓一蘇的男孩,更適合去照顧她。

  所以,當時的韋奕突然失去了和許念在一起的勇氣。他鬼使神差地改了高考志愿,將很久之前和許念的約定棄之不顧,決定出國。

  他不知道當時是出于怎樣的心理,會讓他放棄一個這么喜歡的女孩,選擇走上另一條路。

  好吧,后來他想明白了。其實是一種說不上來的自卑感,因為韓一蘇參與了許念的前半個人生,而韋奕卻完完全全地錯過了。韓一蘇和她是青梅竹馬,也許從一開始就注定他們更加般配。沒有結果的愛戀,不如從一開始就了斷干凈吧。

  而且,他一直想從醫(yī)。尤其是好友的離開,更是使他迫切地想投身醫(yī)學界。他的逝世已成事實,那他能做的就是,學醫(yī)救人,讓更多的人得到救治,起碼讓他們的家屬少一些遺憾。在國內,雖然也能上很好的大學,但某些技術方面遠遠不如國外的技術性強。

  為了斷掉自己的念想,也為了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于情于理,出國留學都是再好不過的選擇。家里人也支持自己,韋奕更沒有不去的理由。

  所以錄取結果出來的那天,他找許念聊了天。在許念詢問他的錄取結果前,他就告訴她自己要出國了。

  但當許念問緣由時,他卻說沒什么原因,就是想出國而已。

  許念只是回了句:好,知道了。祝前程似錦。

  所以隔著屏幕,他也不知道對面的許念那天哭得有多傷心。他也不知道許念緩緩打出“你忘記我們的約定了嗎”這句話,又一個字一個字的刪除。

  兩人自那日起便沒怎么聯(lián)系,韋奕出國后也更少聯(lián)系。直到某次,韋奕發(fā)現(xiàn)許念拉黑了自己,兩人也就徹底斷了聯(lián)系。

  這一斷,就是七年。

  韋奕掐滅了煙,洗了個熱水澡,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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