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輕輕躺下,自枕下摸出一個精致小瓶,這是孤晴為數(shù)不多的禮物之一,是致傷的良藥還伴隨著紫蘭花香。王子輕輕扭開,熟悉的香氣還是十分濃郁,慢慢的在他的腦海里成形的不僅只是孤晴的冷漠,清晰在前的竟然也有了她羞澀的笑意,她那么高傲,連羞澀都不如紫安大方,可是那淡淡的笑卻總會輕易地撩撥起他內(nèi)心最柔軟的地方,紫安的笑容仍是她的,而孤晴的笑容卻是我的。王子緊緊將小瓶握在手里,心中的悲哀一遍一遍反復低吟:她會不會已經(jīng)回去了?會不會已經(jīng)和毓祈比翼雙飛了?還是華榛陪在她身邊,一同回到訂下終身的故土?孤晴美好的身影如夢般毫不真實,她給自己的感覺竟這么遙遠,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如今她已離開了,反倒不再令人擔心不安了。一陣強烈的頭疼和暈眩席卷而來,王子痛苦地閉上眼睛,將自己放進這無邊無際的黑暗里。
連日來,宋白與澤熙一直呆在宮中,仿佛與世隔絕一樣聽不到外界的半點消息,王后突如其來的命令讓她十分不解,百般請求也沒有分毫結(jié)果,本想王子定會不允,沒想到也只是沉默應對,事情竟然就這么順利的定下來了。宋白臨窗而立,看著忙碌的人群,自己卻如同外人分毫插不進手,澤熙也是一樣,因為與王子過于親密的關(guān)系,王后生怕婚禮之前再生事端,索性全部換了新人操辦,只有忍以他的冷面冷心保全了自己的地位。
“在想什么?是不是突然變得輕松,很不適應???”不知什么時候,澤熙站到宋白身邊輕聲笑問。
“還好吧,原本忙碌著總盼沒事但現(xiàn)在真的沒事了,卻渾身的不自在。”宋白自失一笑:“不過看你倒是什么事都沒有的樣子,適應能力著實不一般啊!”
“哪里,”澤熙謙虛地笑:“我的所有職責無非是保護王子周全,那些虛妄的頭銜、職務我本就不在意,現(xiàn)在我關(guān)心的就只有一點:孤晴在哪兒?華榛又在哪兒?”待澤熙問出了這兩句話,宋白才轉(zhuǎn)向他頭一次認真看他,這位自小跟在名宸身邊長大的人,這位一直以謹小慎微,勤奮嚴謹為重的人因為此刻的瀟灑和單純的關(guān)心讓宋白品出了不一樣的感覺,他是真的關(guān)心哥哥,對于高處不勝寒的王子,或許也會幸運的擁有一個朋友。
“聽說是和毓祈一起離開了,但是我沒法查明,關(guān)于這一點,我是存疑的?!彼伟兹鐚嵳f出她所知道的一切。澤熙微微皺眉:“我與孤晴交往不深,了解也談不上多,所以不好說什么,可是華榛畢竟我與他是十多年的兄弟,我還是清楚他為人的,不管別人怎樣污蔑他,我都始終相信他的清白,他是一個坦蕩的人?!甭牭饺A榛的名字和澤熙給予的評價,宋白的心里有些許的釋然。華榛……你到底在哪里……你還欠我很多解釋……
兩人形同軟禁的處境無法知道的更多,不過幾句話,澤熙已經(jīng)避嫌的走開,這里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移動監(jiān)視,為了避免麻煩,他們還是不要過多接觸得好。宋白微微一笑,感激他的良苦用心,看著紫安為名宸忙碌的身影,她實不知該喜還是該憂,孤晴……華榛……我此生最美的一段日子就都在你們身上了,你們不能離開,決不能就這么離開!
經(jīng)過幾天的閉門思過,西里終于可以重見天日,與她解禁的消息一同抵達的就是王子的喜訊,這讓她完全不能相信,急急召來訪璇和鶴霖,細問之下并沒有更多的信息,只是新娘既不是孤晴也不是宋白,這讓西里難以理解。她低低地哭著,連日來的壓抑和王子冰冷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徹底銷毀了她的心力,如今,連那哭聲仿佛都是嗓子中溢出的一樣,低啞著,讓人心傷。
鶴霖與西里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大不如前,一次次狠狠的打擊已經(jīng)徹底讓他斷了念想,此時,他只是出于道義地輕拍她肩膀以示安慰,連解勸的話都沒有半句:“為什么會是紫安???紫安她又是誰!明明是我的位子可為什么換來換去卻永遠沒有到我的頭上!為什么!孤晴還在嗎?華榛還在嗎?”西里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追問著,鶴霖看一眼訪璇,訪璇輕輕答道:“聽說已經(jīng)離開了,別再多想他們了,以后你的路還很長,別再執(zhí)迷不悟了。”西里撥開鶴霖的輕拍,滿臉淚痕地淡淡道:“凡事都是說得輕巧,你可知我心中的恨意有多盛嗎???孤晴!宋白!紫安!一個個走馬燈似的逛在眼前,我眼睜睜的看著,卻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得不到。一年前的王子不是這樣的,入校的那一天是我去迎接的,進門的時候也是他第一眼發(fā)現(xiàn)了我,所有的女生都羨慕我,大家都嫉妒我!可是為什么,不過短短的一年光景,事情便怎么走到這么無法挽回的境地,我好恨好恨?。 蔽骼锏目蘼曉絹碓酱?,終于成為聲嘶力竭的腔調(diào),鶴霖與訪璇對視一眼,西里心中的執(zhí)念和恨意太深刻了,對于這樣固執(zhí)的人時間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也許只有當她親眼看到王子的大婚,心中的塵埃才會落地。
兩人沒有多做停留,送她回屋休息也便速速告辭,西里父母還在討論大婚的禮品和衣著,她那曾經(jīng)的希望已經(jīng)沒人看在眼中了……
走出西府大門,鶴霖無不納悶地問:“孤晴和華榛確實走了嗎?”訪璇只淡淡一笑:“你心里早有算計,為什么來問我,王族放出口風說是仿佛離開,可校內(nèi)早已有人看見孤晴和華榛都在,而且幸福平靜,沒有任何異樣,毓祈走時我就去查過班機,并沒有孤晴和華榛的痕跡。反正不論哪一種,王后都是接受的,每一種說法的背后都是對王子的更深打擊,王子已經(jīng)沒法回頭了?!睂τ谠L璇的細致和聰慧早在鶴霖生病時就已有領(lǐng)會,又在后來的接觸中逐漸加深,對她的話鶴霖已經(jīng)深信不疑了,只是這個總是躲在西里背后的鶴霖到底還是有很多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