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處,是那位白衣祭祀的背影,在林蔭小道里翩翩然而行。
腦海是似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她駢眉,靈族不是北地嗎?現(xiàn)在是冬季,她們這一行而來,皆是寒冬時節(jié)的,怎么這里是這番景致?
可她來不及多想,另一個重要的問題已然冒了出來。
這個人,真能治好她?
略一遲疑了,藥十三探頭出來,問步輦旁的沈三娘:“大祭司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
她總覺得哪里有不對呢。
沈三娘不解地看向她。
藥十三朝臉上一比,沈三娘秒懂,隨即她輕輕地搖了搖頭,附耳道:“少主說面具嗎?大祭司一直都這樣打扮的,在靈族,黃金面具是大祭司的標配?!?p> “那豈不是人人皆可?”
這話是脫口而出的,沈三娘一怔,靈族上上下下一直都是認同的,卻從未有過此種想法。
而這話一出口,藥十三自知失言,忙捂了自己的嘴。
然..還是遲了。
前面那抹白色身影在她話落時微一頓,而后停了下來,藥十三暗罵自己嘴欠。
大祭司慢慢回頭,視線直直落到步輦中藥十三的身上,藥十三自是不好縮回去,只得緊抿著唇,有些訕訕地回看著他。
“懷疑我?”大祭司平淡地問。
藥十三忙搖了搖了頭,卻又是一頓,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只是,她為什么要怕呢?
至于懷疑,這不是正常人第一次反應(yīng)嗎?
更何況容還錦說過的,即便上了祭壇,解了禁制她的傷也不一定治得好,她是一上來就要將命交給此人,懷疑他,不是挺正常的嗎?
起初醒來時被那燥熱弄得糊里糊涂的,現(xiàn)在清醒了這段時間,自然就反應(yīng)了過來,只不是反射弧有些長罷了。
雖說這個時候的疑問有些不是時候,可她有什么辦法?疑惑一旦生起,那不解決她心也不安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開口,“祭祀大人,我的傷你可醫(yī)治得好?”
“十三,不得無理。”藥南中直接呵斥道,“大祭司豈是你能置喙的?”
沈三娘一驚,對著藥十三直搖頭。
大祭司面具下的眸光幽幽然,他也沒說什么卻是手往空中輕輕輕一揚。
就在大祭司的揮手間,眼前的景象如撤了幕布般換了畫面。
藥十三呆愣愣地看著一瞬發(fā)生的轉(zhuǎn)換,前一刻還是蔥蔥郁郁的林蔭小道,這一刻已然是隆冬寒九,似她們過來的的雪原。
“可信了?”好一會兒,大祭司的聲音飄入耳中,而自他聲音落下,眼前景象又換回了蔥郁之色。
藥十三腦中一嗡,機械地點了點頭,他不辯解,只是微露了一手,就是改天換日。
她能不震驚嗎?
剛剛還在想這里為何溫暖如春,敢情天氣都可隨心所欲的,這才想起,自己小的時候還真就沒見過什么別季節(jié)了,看便宜爹和沈三娘的表情就知道了,他們真的是習(xí)以為常了,自己這個靈族少主還真是孤陋寡聞,由此也可見這些長老們在外面也是謹守族規(guī)的。
一行人不再言語,很快出了宮殿群,沿著一條寬敞的小路蜿蜒而上。
而雖分明是上山的角度,可步輦中的藥十三卻沒一絲往上的感覺,可見這步輦也是被施了術(shù)的,好吧,這是到了個什么地界。
很快,步輦穩(wěn)穩(wěn)停下,藥十三被沈三娘扶了出來。
原來這里已到了路的盡頭,他們一行立于一處開闊的斷崖上,眼前群山重巒疊嶂,看不到盡頭。
可是明明她們是要去祭壇的,從這里一眼望去,別說祭壇,就是個土堆都沒有。
藥十三由著沈三娘行到斷崖處,迎面清風(fēng)徐徐而來,柔和而清爽,她微一怔,這才想起當(dāng)時與蕭沐塵掛在崖上的風(fēng),與這風(fēng)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那時的風(fēng)似刀般,這里的風(fēng)明顯少了那種崖風(fēng)的凜冽。
腳下,極目看去,蜿蜒穿梭著一條河,河從山巒間而來,穿靈族而過,滲入入雪山底下,再從狄城山下而出,都說涉川河是瀾蒼的母親河。
而傳說靈族也是瀾蒼大陸的盡頭,可眼下這般情形,顯然山外還有山,天外必定還是有一片天的。
藥十三看得出神,緩過來正想問沈三娘,卻發(fā)現(xiàn)身邊除了大祭司和藥南中,再無第四人,剛剛明明是沈三娘將她扶過來的啊。
她一驚慌忙四下看去,然眼前的情景讓她心下猛地一震。
剛才腳下還是深淵,她們正臨淵而立。
而此時,卻有一條路延展而上沒入云端,這憑空出現(xiàn)的路就這樣憑空地架到了藥十三的腳下,藥十三吞了吞口水,下意識一縮。
“走吧,差不多準備好了。”身后傳來大祭司的聲音。
藥十三玄幻了,袖中的手已然掐出的印子,她一度懷疑自己是否還沒睡醒,真是沒有更玄幻只有最玄幻。
“十三,上來。”前面,藥南中也開口了。
咬了咬牙,藥十三跨了上去,依然是朝上走,可明明上往上走,感覺卻與平地沒多少區(qū)別,只是景致太真實,要知道藥十三恐高啊,她抖著腳微瞇著走著。
而這次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大祭司輕輕道了句,到了,
聞言,藥十三這才敢全然睜開眼來,視線清晰里,一道高大威嚴的大門擋在他們面前,心下不解,說好的祭壇呢?這里又是哪里,而這門?
怎么看怎么熟悉?藥十三下意識上前,不自主地輕推而入,抬眼看去,首先映入眼里的是那顆花滿枝頭的梨花樹。
果然,這里她在泣琉璃的意識里見過。
“熟悉?”不知何時,大祭司來到她身邊,淡聲問。
“嗯?!彼幨龖?yīng)道,卻沒說是泣琉璃中看到的。
然而她沒說,隨后而來的藥南中卻問了出來:“十三怎么會來過祭壇?”
藥十三一怔,這里是祭壇?可這看著分明就是一府宅院。
等等,不對啊,若這是祭壇,她這個少主與圣女身份不是祭壇認定的嗎?她怎么會沒來過了?她自己不記得倒也正常,畢竟年歲小,可,這便宜老爹問出這是什么意思?
當(dāng)下也就反問了出來,“我怎么就沒來過了?”
藥南中一怔,不解地看向大祭司,也不避及藥十三,問道:“她怎么會來過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