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澗月在一旁看得揪心,容缺的每一招都直擊要害。可她沒有注意到,風澗澈的每一次攻擊都是在晃虛招,實際上每次躲避都游刃有余。
“就這點能耐?”風澗澈喃喃道,似乎對容缺撓癢癢式的進攻很不滿意,這讓他想裝死都裝的不像。
而容缺被風澗澈話激怒,一時間,凌布全開,有勢如破竹之勢,好像誓要將風澗澈斬殺于凌布之下。
風澗月也沒閑著,看著圍繞著風澗澈的紅線格子,她終于想起來像什么了……像一個鍵盤!
為什么會像鍵盤呢?
容缺知道風澗澈的軟肋在哪里,目光向風澗月看去。
風澗月察覺不妙,還沒反應過來,凌布就向她而來。這一幕好熟悉,好像在她的記憶里,有過凌布穿體的印象,明明只有一個印象,可那種痛卻那么清晰。她記得,她疼得說不出話來,連遺言都沒來得及交代。
凌布在瞳孔里逐漸放大,遮住了眼前的光。
“阿澈……”風澗月愣神之際,下意識喃喃細語到,記憶里的這凌布,好像是沖著風澗澈去的。
容缺只是一賭,若是風澗澈不來救師尊,師尊死,他絕不獨活,若是他來,那就是他死,那他就可以和師尊永遠在一起。
風澗澈目光一滯,他也沒有想到,容缺會突然將矛頭對準阿姐,當年的畫面從腦海里一閃而過,此刻他思緒萬千,最終卻只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讓當年的悲劇重演!
于是,他選擇了沖上去,擋在阿姐身前。
風澗月心里一顫,瞳孔不斷放大,眼底盡是驚恐之色,只這一刻,記憶從聽蕭山上她為他擋下凌布一擊,從前,往后,全部灌入腦海。好似一個落了灰的玻璃被擦干凈,逐漸顯露出玻璃另一邊的景象。
“阿澈……”
容缺得意地看著風澗澈倒在風澗月懷里,可他看容缺,卻是滿眼的鄙夷。容缺,你輸定了!
鮮血浸染了風澗月的白色衣裙,像一朵盛開的杜娟,風澗月啞然,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竟然是真的。怎么可能,風澗澈那么厲害,怎么可能會死呢!他可是男主啊!
她將人環(huán)抱在懷里,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撫上他的臉,“阿澈……別說話,我會救你,我一定能救你的。”
剛剛為了不然人皮面具脫落,和容缺交手的時候,風澗澈一直沒用靈力,現在,面具被風澗月一碰,竟然直接脫落了!風澗月這才看清風澗澈的樣子。
風澗澈嘴角溢著血,他終于體會到當年阿姐的這種痛了,是??!凌布在腹內不聽攪動,卻是疼的連話都不想說??伤€有話要問阿姐??!
“阿姐是否想起我了!”只要風澗月想起來,那他做的這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都說了讓你別說話了,你就不能閉嘴嗎?阿澈,我求你了,別死好不好?”風澗月點頭如搗蒜,眼淚如開閘的洪水,根本止不住,她手心不斷向他的傷口上輸入靈力,不奢求能治好,只求能止痛。
“放,放心吧……我,不會……死的!”風澗澈微笑著保證,既然風澗月已經想起來了,那接下來的假死也就沒必要了!這個容缺下手是真的狠,即使對面的人是阿姐,也不見他收手。這一次的傷,恐怕是要養(yǎng)上一陣子了!
“師尊,要不要我再給你們一點時間告別啊!”容缺笑到,既然風澗澈死了,那就沒必要拉著師尊陪葬了!
樓羅躲在暗處,“圣主說,等他一閉眼嗝屁,就沖出去殺了容缺,可我怎么殺得了他?!?p> 不管了,反正現在風澗澈已經閉眼,要是再不出去,風大大就真的被抓走了。
“容缺,你完了!”樓羅氣焰囂張,實則心里慫的一批。
風澗月被打斗聲驚擾,是了,容缺還沒死呢!一想到這里,她看向容缺的眼里都是斥血的樣子。
“容缺,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一次又一次地加害阿澈!”說著,風澗月拿起縱橫棋局懸在手上。
只一瞬,縱橫棋局便放大了幾倍,真正成了一個鍵盤的樣子。而紅線也不斷放寬,知道現場所有人都被籠罩在內。
原來,在紅線范圍內,操控縱橫棋局的人,就可以知道所有人都一舉一動,就連對手的下一步動作都可以預測,不得不說,縱橫棋局真的是件很好很厲害的法器。
容缺看著風澗月這幅樣子,真的是恨不得將他殺了,他從未見過師尊如此恨他,即使是當年誤殺了她,也沒有見過。
“師尊……原來他才是你的底線。”容缺自嘲地笑了。
“你,才知道嗎?”風澗月聲音冷到不行,讓人三伏天都如墜冰窟。指尖從鍵盤上輕輕略過,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傳來。
她記得,當初她當初就是用這個鍵盤,寫下了《魔非魔》這本書,現在,是否也能用這個鍵盤,改寫風澗澈和容缺的結局?
容缺以為風澗澈已死,便不會再傷害風澗月,可這并不代表,風澗月不會殺他。
風澗月打字的同時,紅線通通圍繞著容缺,好似絞殺。而容缺,根本掙不脫這些紅線,只能任由自己流血,血肉分離。
生殺之際,風澗月壓根沒時間賣弄文采,只在鍵盤上寫下,“容缺死,萬物生,全文完!”
風澗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的,只記得自己身上都是血,有容缺的,有風澗澈的。
等她醒來時,已經身處魔域,腦海里全是風澗澈無力倒在她懷里的悲慘樣子。來不及多想,就要去找風澗澈。
“我說圣主,你先好好養(yǎng)傷行不行,都說了風大大沒事,不用擔心。”樓羅好說歹說,才又把不安分的風澗澈按回被子里。
風澗澈瞪了他一眼,還想再說:要不是我受了傷,你能動得了我?
“不行,我怕阿姐醒來看不到我!”風澗澈還是堅持要爬起來。
“哎呦我的圣主,算我求你,你好好休息,風大大一醒,我就讓人帶她過來好不好?”樓羅那叫一個無奈??!誰能想到平時高高在上吊炸天的魔圣,一遇到他姐,就像只貓一樣,撲騰得很。
風澗澈這才乖乖躺下,一想到那天的場景,就覺得膽戰(zhàn)心驚,還好他提前自封大半靈力在心脈,不然還真救不回來,“話說那天本座暈了以后,都發(fā)生了些什么?”
一說到這個,樓羅就覺得丟臉,為了殺容缺,風澗澈提前搜羅了各種各樣的法器交給他,就希望在他假死后還能要了容缺的命,結果法器一個也沒用上,容缺還是死在了風澗月的手上。
“額,容缺被風大大開膛破肚,死無全尸,挺……慘的!”其實樓羅是想說挺惡心的,當時風大大殺了人以后,還笑著問他要不要喝魚湯。樓羅當即發(fā)誓,這輩子都不吃魚了!
回想當時的場景,沈從容及時趕來給風澗澈治傷。而風澗月,在知道縱橫棋局就是她寫小說的鍵盤以后,當時就坐下,碼了兩天的字,連夜修改了大結局。那一刻,樓羅才知道,原來碼字是那么辛苦的事情,他當初真不應該做鍵盤俠。
風澗月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風澗澈??吹剿樕n白,腰腹上纏滿了紗布的樣子,竟一時沒忍住,哭了出來,一頭撲在風澗澈身上。
“阿澈……嗚嗚嗚……”很多想說的話都被哭聲堵了回去,愣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但風澗澈都明白,輕輕地將阿姐攬進懷里,輕輕撫摸她的額頭,安撫到,“沒事了,沒事了……”
一年后。
旭日暖陽,長空棧道,風澗月躺在屋頂曬著日光浴。風澗澈向她走來躺在她的旁邊。
風澗月察覺到有人靠近,看到是風澗澈以后就繼續(xù)閉眼睡覺。風澗澈側過身,一手支著腦袋,一手撩起風澗月的一縷長發(fā),在指尖玩弄。
“阿姐,我娶你好不好!”風澗澈直言,是的,成親這件事他一年前就跟阿姐提過了,可那時候阿姐說什么,她的任務還沒做完,然后就跟著樓羅這里跑哪里逛去了,要不是樓羅有了度槐邕,他都懷疑這倆人有一腿了!
“娶我?”風澗月愣了愣,這才看向風澗澈,“好??!你拿什么娶我!”
“我有無上令!”一聽到阿姐居然答應了,風澗月那叫一個激動,恨不得把自己所有家產搬出來給阿姐看。
“甜度+500!”
“你拿我給你的錢來娶我啊!”風澗月一驚,這得是多么厚顏無恥的軟飯男才能做得出來的事情啊!吃驚之余,也顧不得甜度上漲。反正一年來,這個甜度總是在漲,沒事就漲個幾百,跟鬧著玩一樣。
“反正也是阿姐給我娶媳婦的錢!”風澗澈存心逗弄阿姐,便開玩笑到。
“我不管,我不嫁了!”臭小子還想空手套白狼,想的可真美!
哦豁,玩笑開大了,現在得想辦法及時止損啊,“魔后之位給你嫁不嫁?”
“不嫁!”風澗月繼續(xù)鬧著小脾氣。
“那阿姐想要什么?”風澗澈哄到,心想,不管阿姐想要什么,都能給她弄到手,當然,除了美男。
“嗯……”風澗月還真就開始想了,其實仔細一想,她還真沒什么想要的,但也不能就這么便宜了風澗澈。
“我想要一生一世,二姓之好,三媒六娉,四親九戚,五……六……七……八抬大轎,九……十里紅妝!”風澗月臉色難堪,什么叫做書到用時方恨少,現在就是,只能說她苦于詞匯量匱乏良久!
“噗嗤……五個兒子,六個女兒,七座宮殿,九生九世?!憋L澗澈幫忙補充到,“就這么簡單?”
風澗月撇撇嘴,心里暗罵,你當你姐是豬嗎?那么能生!
“就這么簡單!”
風澗澈輕笑,這有什么難的。
本以為是兩個人的婚典,沒想到風家人覺得有人嫁出去,就得有人嫁進來,于是,風澗序和云卿韻的婚禮也是這一天一起舉行。
想想也沒什么,反正都是一家人??蓸橇_那個厚臉皮纏著風澗月好久,說什么他和度槐邕都是窮光蛋,壓根沒錢舉辦婚禮,問能不能蹭一下他們的婚禮成個親。
于是,一個婚典,活生生有了三對新人,風澗澈越想越覺得心里不痛快。心想,回魔域后,一定要天天拉著阿姐拜堂,只有他們兩個人的那種。
婚宴很熱鬧,來了很多人。這一天,風澗澈要將他的阿姐接出風家,而風澗序,將阿姐的徒弟接回了風家。但考慮到拜高堂,風運長和大夫人跑來跑去會很麻煩,于是干脆就在風家拜堂了。而樓羅和度槐邕都是沒有高堂的人,到吉時拜了天地之后,小兩口就找了個小客棧度春宵去了。
這晚風澗澈沒有喝酒,反正四海賓客除了樓外樓那幾個,也沒有他認識的。
新房里,風澗月的紅蓋頭搖晃著,隱約間,還能聽到一些咯吱咯吱的聲音。風澗澈走近一看,才知道是阿姐在偷吃東西。成親的時候是一整天都不能吃東西的,也難怪阿姐餓了。
風澗澈掀起阿姐的蓋頭,鳳冠霞帔的模樣屬實迷人,天知道這一刻他幻想了多久,如今真實發(fā)生,還覺得有些虛幻。
“阿姐,我們……終于在一起了!”
風澗月磕完手里最后一點紅棗,才想起來看風澗澈,“嗯!可不是嘛!是挺不容易的。”
她要是早知道成親不讓吃東西,打死都不想走這個流程,直接洞房不香嗎?
“那我們……”越是臨到這個時候,風澗澈居然有些緊張,弄得好像他才是新娘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