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爹爹他沒事吧?”虞常寧忽然想起自己被人擄走前所看到的一切,那位姓胡的官員毒發(fā)身亡,死狀極其可怖,而害他致命的原因竟然就是趙臨安御賜下的那壇毒酒。
君熠寒輕嘆道:“放心吧,祁大人安然無恙?!奔热黄钯R云已經(jīng)向小皇帝妥協(xié)了,那小皇帝又怎么舍得殺他?如今的朝堂之上,像祁賀云這樣背景干凈的老官員已經(jīng)不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虞常寧放下心來,突然覺得自己既然已經(jīng)和君熠寒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上,那有些事情就應(yīng)該與他分享,她的表情有些憤怒,捏住小拳頭,恨恨道:“趙臨安給朝中官員下毒,那御賜的仙酒根本就是催命的毒酒!你說他怎么這么惡毒???”
“的確惡毒?!本诤粗@副義憤填膺的模樣,突然忍不住想要逗逗她,于是含笑看著她:“這事兒可是機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虞常寧有些驕傲地仰起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當(dāng)然是我親眼見到的,有位跟我虞家好像還有點關(guān)系的胡大人喝多了那御賜的仙酒,提前毒發(fā)身亡了。”
胡大人?看來是兵部的胡樟。怪不得昨夜的宮宴草草結(jié)束,原來是有人提前毒發(fā)身亡,趙臨安害怕事情敗露才匆匆趕人。
“你今日早朝時可有聽聞什么消息?”虞常寧眨了眨水眸,語氣似乎有些急迫,既然大家都是同一條戰(zhàn)線上的盟友,那交換信息什么的,很公平吧。
君熠寒瞇了瞇眼睛,“有二十三位官員因突發(fā)疾病集體病故?!?p> “病故?”虞常寧有些不解,“這理由也太牽強了吧,這么多人怎么可能……”
“的確不可能,只是這話是從皇帝嘴巴里說出來的,這普天之下,又有誰有膽量說皇帝胡言亂語?”君熠寒嗤笑一聲,其實要說起來,趙臨安的詭計并沒有多么高明,他不過是占了一個皇帝的身份,而這天下又少有人敢于挑戰(zhàn)皇權(quán)罷了。他天性殘暴,自負又輕狂,或許現(xiàn)在還沒有人敢對他指指點點,但是今他設(shè)計害死的這二十三名官員,在未來都會成為扳倒他的有力罪證之一。
“只死了二十三位……臨淵哥哥,趙臨安為什么會放過我爹爹還有剩下的官員?”雖然她很擔(dān)心祁賀云的安危,但祁賀云的幸免于難卻又讓人覺得有些奇怪,“他是怎么做到如此精確地將毒酒分發(fā)給那些死掉的官員的?”
這聲帶著嬌氣的‘臨淵哥哥’讓君熠寒很受用,他唇角含笑,引導(dǎo)一般回答虞常寧的疑問:“你在宴席之上就沒有發(fā)現(xiàn)哪里有些奇怪嗎?”
奇怪……?虞常寧愣了愣,在腦海里過了一遍當(dāng)時宴會的場景,忽然,一個被遺忘的點在腦海里面不斷放大,“酒杯,那些酒杯的顏色不一樣!”
“沒錯,正是通過這樣酒杯的顏色來區(qū)分辨認的,死去的這二十三位官員在當(dāng)時宴會上都拿著紅色的琉璃杯。”
虞常寧:“!”
怪不得祁賀云當(dāng)時替她喝下酒后表情惶恐不安,莫非他早就知道這酒有問題?
——“棠兒,如果讓你在初心與仕途間選擇,你會如何選?”
——“選了初心會死于非命,選了仕途則官途順?biāo)?。?p> 這兩句話是祁賀云昨日進宮赴宴前對她說的,按照宮宴的局勢來看,祁賀云當(dāng)時說選擇初心會死于非命,說的不就是若是如螻蟻一般抵抗皇帝的淫威便會死于非命嗎?
原來這話竟然是這么個意思,看來自己當(dāng)時的猜想沒有錯,祁賀云果然是要被迫站隊了,自己當(dāng)時對他說好像是人若是死了就什么也沒有了,想來他是將自己的話聽進了心里,這才在趙臨安那里保住了一命。
看著虞常寧迅速推理出事情的經(jīng)過,并且也為自己的問題找出了答案,君熠寒滿意至極地點了點頭。
他剛想開口對虞常寧說些什么,就見門外面?zhèn)鱽砹藮|林略帶焦急的聲音:“公子,大事不好!宮里來人宣您入宮覲見??!”
君熠寒和虞常寧臉上的表情紛紛凝固,剛出了這樣的事情,皇帝就宣君熠寒入宮,這安的什么心?
“知道了,我這就去?!本诤曇袈牪怀銮榫w,虞常寧望向他的側(cè)臉,心里不自覺有些擔(dān)憂。
她不想君熠寒出事兒。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他不會猖狂太久了,我說過會幫你為虞家申冤的?!本诤剡^頭對虞常寧溫柔地笑了笑,安撫一般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再休息一會吧,等你身子好了,就能跟我并肩作戰(zhàn)了?!?p> “好?!庇莩幝犜挼攸c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悵然,“萬事小心?!?p> 君熠寒幫她窩了窩被子,隨后邁步向房間外走去。
虞常寧沉默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再也不見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