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個感人的故事（四）

　　“時間就這樣慢慢地推移了下去。世界蛇不敢從齊格飛手中強行把我搶走，我也不能回到奶奶那。但我對她的思念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卻越來越深，越來越強烈——這種日子很難熬——好在這里有一個能夠讓我靜下心來看她玩鬧的女孩?！?p>　　“琪亞娜很可愛，那時的她7歲半，和現(xiàn)在的她一樣可愛。有時她會和齊格飛比賽誰吃得多，吃得快。為了獲勝，她狼吞虎咽，嘴巴塞滿了還要一個勁地往里塞，我有時都害怕她的嘴會因此而撐破。齊格飛常常會教導她如何使用卡斯蓮娜家族祖?zhèn)鞯臉尪沸g——就是那種他用來對付那些黑衣人的技術。一開始，她的動作很笨拙，用出來的與其是叫槍斗術，不如是叫肉搏技。但不得不說的是，琪亞娜她很有天賦，沒有多久就掌握了最基本的動作與招式。偶爾，她會跑來我和齊格飛面前炫耀，拉著我去看她如何斗飛一塊石頭，或是射穿一顆樹——崩壞獸對她來說還太過危險，我不讓她去，齊格飛也不讓她去——我就這樣看著她在我的面前活蹦亂跳，只感覺心里對她的的喜歡滿得都要溢了出來。”

　　“她和齊格飛練習的時候，我也經常會學著擺弄那么幾下，而看我這么有興趣，齊格飛一高興，就說要收我為徒。我連忙推辭，他說沒關系，我說不用了不用了，他說沒關系。就這樣拉扯了一會，我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讓他教我一些防身的本領——而令我感慨的是，這兩年間齊格飛教給我這些的東西，卻令我在此后的無數(shù)次危險中死里逃生?！?p>　　“世界蛇相當?shù)念B固，或者說，克利歐和胡狼都很重視一個有著極高潛在研究價值的東西。他們前后和齊格飛談了一年多的時間，開出了各種各樣誘人的條件，有時我都想答應下來，將這些報酬作為答謝來報答齊格飛的恩情，但我知道，這種答謝對齊格飛這樣的人來說，反而是一種侮辱，而且我當然知道，他當時會救我完全不是因為想要從我身上得到回報，而是因為他想要幫助弱者。”

　　“我知道世界蛇是個什么樣的組織，也知道克利歐對我的興趣有多么濃厚，所以他們肯定不會就那么和和平平地與齊格飛談下去。它肯定在等待一個機會，而當這個機會到了，世界蛇就會展露出蛇之本性，張開它布滿毒液的鋒利獠牙?！?p>　　“那晚，齊格飛正向我和琪亞娜展示要如何將他的那兩把雙槍變一把大劍?！?p>　　“我一開始以為他在變魔術，而且我也完全不知道什么叫作神之鍵，天火圣裁是什么，而天火出鞘又是哪個中二病患者命名的招式，直到那把大劍將一雙紅色的利爪擋了下來?！?p>　　“然后就見月色里連續(xù)閃過幾道暗紅色的影子，而每閃過一道影子，就傳響起一陣金屬撞擊聲，甚至迸濺出了火花。一開始我有些發(fā)愣，但很快我就反應過來，把琪亞娜抱進了懷里，警惕并尋找著那些影子的主人。”

　　“便聽齊格飛大喊一聲：不要遠離我！然后下一刻，我就感到懷中一空?！?p>　　“這時我因為摩擦力上身向前傾了傾，有些失神。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琪亞娜已經徹底沒了蹤影，而那些暗紅色的影子也再沒出現(xiàn)過了?！?p>　　“我呆呆看著懷里的空氣，有那么一會，我感覺心里缺了一個口子，有什么東西被硬生生地掰了下來。而當我被齊格飛用力晃動身體而回過神來，抬頭看著他瘋狂地朝我大喊時，淚水已經從我的眼角掉了下來。”

　　“齊格飛要一個人跑去世界蛇救人。我抓住他的手讓他帶上我，但是他看起來心情特別差，并且說我去了也只是拖后腿，我告訴他他們要的是我，抓走琪亞娜只是想用她作為一個談判的籌碼。他這才冷靜下來，說他不會用我去換她的，我說但是我想要用自己換她。他愣了，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好一會，抓住我的肩膀，說你想要這樣來報答我？”

　　“我說不，我說卡斯蓮娜家族做好事從來不需要報答?！?p>　　“他問那為什么？難道你喜歡琪亞娜？”

　　“我說我愛她。”

　　“他又愣了，又盯著我看了好一會，眉頭也皺了起來，似乎是有些糾結。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笨蛋，但是當他最終說出‘你將來一定要和琪亞娜命運與共’這句話后，往我的臉上扇了一巴掌?！?p>　　“我和齊格飛制定了一個計劃，大致是我作為誘餌，一個人去和世界蛇談判，而實際上他則潛伏于暗處，等到我和琪亞娜進行人質交換時，就會沖上去將她救下，然后我當即趁亂逃跑，而他很快就會在空中抓起我，三人一同消失在夜色中?！?p>　　“我對那一片研究區(qū)域相當?shù)氖煜?，因此還特地畫了一張建筑分布圖給齊格飛，讓他按照這上面的布局來找一個合適的潛伏地點。齊格飛的實力很強，無論是他本人的自信還是我對他的觀察亦或是世界蛇對他的忌憚，都很明顯地體現(xiàn)出了這一點。但縱使這樣，這個計劃還是有著諸多漏洞，而且過于理想化——事實上，在進入世界蛇的大門前，我就要面臨第一個問題——如何向世界蛇內部傳達我來談判的消息。接著，無論我有沒有，我都要使用足夠的談判才能，來打消他們的疑念，使他們放下警惕，并把握住談判的主動權，誘導，甚至威嚇——這基本上不可能——他們將琪亞娜送出來。而從頭到尾我都要保證自己所站的位置足夠安全，不會被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暗紅色人影給抓走?！?p>　　“很快，我和齊格飛都放棄了這個計劃。而這之后我們商量了很久，都沒有想到一個更好的計劃。我對他說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世界蛇是故意這么搞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你不得不現(xiàn)身保護我。他聽了，思索一會，也點頭稱是。我又說所以想要達成‘我和琪亞娜都安然無恙’的目標是不可能的，世界蛇只要我，也只敢要我，得到我之后他們不可能出爾反爾，因為這要冒著惹怒你的風險——你肯定會在世界蛇大鬧一場，就算最后你寡不敵眾而落敗，他們也肯定會吃虧，而且有研究價值的是我而不是琪亞娜，他們就算抓了琪亞娜，也得不到什么利益，何況會因為這個而與你敵對?！?p>　　“聽我這么說完，齊格飛沉默了一會，搖頭說就算這樣，我也不可能會用你去換琪亞娜，當初我救了你，而現(xiàn)在卻又為了救自己的女兒而把你送回去，那和那些禁錮你自由的人又有什么區(qū)別呢？我說所以現(xiàn)在不是你把我送去換你女兒，而是我自愿去換琪亞娜。但他還是搖頭，說這雖然聽起來不同，但實際上完全沒有區(qū)別，我要救琪亞娜，但前提是你不會因此再失去自由。我生氣了，我說這兩者不可能同時做到，你要么救琪亞娜，要么救我。但他還是說不行。我更加生氣了，我說你選！你到底是要你女兒琪亞娜，還是要我這個半路撿來的累贅！”

　　“他看著我，眼神很堅定。他說我既要琪亞娜，也要你！”

　　“我說你不可能在不舍棄任何東西的情況下獲得你想要的！”

　　“對！他說對！他說所以我決定舍棄我自己！”